五個應聘的歌手，葉落留下了三個，兩個女孩兒，還有一個嘴上還掛着茸毛的少年。
女孩就先放到一邊，葉落首先關注的，是這個唱歌方式有些奇特的少年。
在場的三個歌手，顯然沒想到葉落和楚沫兒居然也在這裡，看到這兩個人，臉上都很驚訝。
尤其是這個少年，看到葉落和楚沫兒，一臉的崇拜，結結巴巴地說道：“葉葉……葉大神！”
“你叫什麼名字？”葉落問道。
“樓……俊。”
有口吃？葉落微微皺了皺眉，這就有些難辦了，歌手畢竟是個公衆人物，需要面對媒體，這對語言能力是有要求的。
“多大了？”
“十……十七。”
比想象中還小，葉落問道：“你這個年紀，高中還沒畢業吧？”
“沒上……高中。”樓俊臉上有些不好意思。
“爲什麼沒上？”葉落有問了一句。
“沒……沒錢上。”
葉落有些動容，上都是個國際化大都市，人民生活水平是相當不錯的。孩子高中都上不起的家庭，非常少。除非，家裡出了事。
再看看他的穿着打扮，現在還是夏天，這少年身上一件不太合身的短袖t恤，牛仔褲褲長七分，光腳穿着一雙很乾淨但有些破舊的板鞋。這個打扮，葉落原先還以爲是r&b歌手的範兒，但再仔細一看，也能隱約看出少年家境的窘迫。
葉落點了點頭，又問道：“會幾首歌？”
“三十……多。”這個數目一報出來，羅布都笑了。
一個來應聘酒吧駐唱歌手的，居然只會三十多首歌。這實在是太扯淡了，明顯是不知死活。
一般的酒吧駐場歌手，唱得好壞先不論，會的歌，起碼要兩三百首以上，國語粵語英語都得涉獵。一方面呢，是客人每次來，得給人換換口味，另一方面，客人也會點各種各樣的歌。
葉落考慮了一會兒，說道：“那你就留下來吧，工資我暫時給你開四千一個月，包食宿。怎麼樣？”
“謝謝！謝……謝！”樓俊很激動，對葉落連連鞠躬。
“在這裡好好唱。”葉落點點頭。然後站起身來，跟楚沫兒一起離開了酒吧。
還沒走到錄音棚，羅布的電話就追過來了。
“我擦，你這是要瘋啊！”羅布在那邊說道，“就這小夥兒的水平，你給他開四千一個月，還包食宿？那倆女孩我怎麼弄？開六千還是七千？現在一個唱功一流的菲國女歌手，行情一般也就一兩百塊一晚上。我們這歌手成本也太大了。”
“別不捨得花錢。我們這裡的待遇，就是要比其他酒吧高。”葉落淡淡地說道。“再說了，菲國女歌手，有人會買她們唱片嗎？”
“說得好像這小夥兒的唱片就有人買似的。”
“你還真說對了。”葉落笑道，“這小夥兒的唱片，以後賣得一定會比湯健陳逸他們還好，只會比你的差一點點。”
“這話我愛聽。”羅布心滿意足地掛了電話。
……
回到錄音棚。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也幸虧是葉落現在手裡沒活要忙，今天下午，虞依依跑過來了，就坐在葉落和楚沫兒身邊，一張小嘴不帶停的。
自從楚沫兒看出葉落有些寵溺虞依依之後。她也很喜歡這個小女孩兒，虞依依在一旁嘮叨着，她還會順着說幾句話，遠比葉落有耐心，看着虞依依的目光，也非常柔和，幾乎閃耀着慈母的光輝。儘管兩人的年紀，其實也就只差三歲，一個十六，一個十九，但氣質風貌，卻像是兩輩人。
“楚姐姐。你跟指導老師太厲害啦！”虞依依興奮地比劃道，“天啊，現在外面對《第一次》、《我願意》這兩首歌的讚譽，真是鋪天蓋地啊！這一輪的指導老師跟丁少陽的交鋒，外面的媒體完全一邊倒，丁少陽歇菜啦！”
說到這裡，這妮子的頭又低了下去，神情又忽然變得很低落：“我就慘啦，今天上午被牛老師罵了一上午。牛老師每次都用指導老師做示範，說以前指導老師在面對這個問題的時候，會怎麼樣。這個細節，指導老師會怎麼處理。完蛋了，無論是技術上，還是人格上，我都被指導老師完爆了……”
“所以，他是你指導老師嘛。”楚沫兒柔聲說道，“其實葉落前幾年，也是被牛老師罵得挺慘的。”
“不會吧，現在在牛老師嘴裡，一提到指導老師，那是兩眼放光，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啊，別提有多臭屁了！”虞依依說道。
“以後他提起你的時候，也許也會這樣哦。”楚沫兒笑道。
葉落看着自己身邊的這兩個女子，也不插話。
不一會兒，葉落的電話又開始響了，一看號碼，是自己的恩師牛學義。
“師傅，有事？”
“哎呀，你這臭小子，我讓你留點力，留點力，你怎麼就不聽話呢？”牛學義在電話裡嘆息道。
“……”葉落一陣無語。
“你的這首校歌，水準還是太高了嘛。現在其他的作品，也慢慢遞交上來了，我聽了其中大部分，完全沒法跟你這首《我相信》比。”牛學義說道，“我看，也就只有等沙赴海的那首歌出來了。其他人，沒戲。”
“您能不矯情麼？”葉落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我要是真寫得差，比不上別人，您肯定又拍桌子罵人。”
“嘿嘿。”牛學義笑了兩聲，沒有否認葉落的說法，只是繼續說道，“這次打電話，是有點和這個校歌選拔有關的其他事，我們之前在一個電視臺上做了個廣告，本來只是個區電視臺，結果上都電視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聽說了你和沙赴海會出馬。於是他們靈機一動，打算爲此專門做一檔節目，擴大了規模，不僅僅是徵集咱們學校的校歌了，而是改成了一個原創音樂節目，叫做《原創好歌曲》，題材不限，當然，咱們學校的校歌，會做成其中的一期特別節目。”
“嗯？”葉落都聽愣了，這個事情的發展，也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牛學義沒管葉落的疑惑，繼續道，“這個節目，據說已經被上都電視臺列爲年度重點欄目，投資很大，看樣子是要跟新銳女生扳扳手腕，還會邀請四個著名的音樂人當導師，其中一個，就是你。”
“啊？”葉落說道，“不是吧？”
“啊什麼啊，你還必須得去。”牛學義淡淡說道。
“爲什麼必須要去？”葉落很奇怪。
“因爲我答應人家了。”
“師傅，人家給了你什麼好處，您就這麼忍心把徒弟我給賣了？”
“因爲節目的盈利，我們學校會有分成。你也知道，上都音樂學院是國立的，教育部撥下來的資金有限。自從你這小子紅了以後，明年的新生報考，肯定會爆掉，我們又想擴招，可是學校的教學資源也確實不太夠。有這一筆收入，那就好辦多了。”牛學義的聲音低落下來，說道，“葉落，我也是上都音樂學校的畢業生，學校培養了你，也培養了我。這份情意，我們總要報答吧？”
牛學義這番話說下來，葉落沒辦法了，只好點頭道：“那好吧。”
“別他娘一副委屈的樣子，導師邀請費，有好大一筆呢。你又不會吃虧。”牛學義笑罵道。
“我只想安靜地當一個宅男……”葉落說了一句心裡話，然後又問道，“節目什麼時候開始？”
“那還早。”牛學義說道，“纔剛立項呢，邀請導師啊，拉贊助啊，篩選參賽選手啊這都要時間。我估計，最快也得兩個月以後了，弄不好，得年底。”
“那行吧。”葉落說道，“我答應了。不過，我有個要求。”
“什麼要求？”
葉落看了看身邊的虞依依，說道：“參賽選手，我要選送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