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那隻殭屍，在人羣中！
“當年背叛了茅山派的人，就是大師傅的弟子。”
毛小軒的這一句解釋，倒是讓我頓時領悟了。
這大師傅大概是害怕自己再教出那樣的混帳東西，把僅剩下的茅山派幾個人又害了吧？
“瑾年，你會答應當大師傅的弟子嗎？”就在我心中稍稍平靜了一會兒的時候，毛小軒又拋出了另一個問題。
“這問題，我現在不好作答。”
我之所以和鬼物打交道，不過是爲了儘快達成和百里南的約定，收服一百隻惡靈，從而解除冥婚。
倘若冥婚解除的話，我想我應該不會繼續和那些可怕的東西接觸了。
但這些，我不能和毛小軒說。
爲了繞開這個話題，我問毛小軒：“今天在山上是不是有其他的發現？”
“你發現了？”毛小軒在聽到我這個問題之後，有些詫異的看向我。
“我只是覺得，大師傅今天似乎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發現？我沒有！因爲我也沒有跟着他們到山上見過那具死屍。
“瑾年，你記得昨兒個大師傅在離開之前給你們幾人的小尖刀麼？”毛小軒沒有直接回答我之前的那個問題，而是又問了一個看似無關的話題！
“記得啊！”就發生在昨天，我又不是老年癡呆症，怎麼可能一下子就忘記了？
那是桃木做的小尖刀，上面還雕刻着鎮屍符的圖案。當時大師傅還說，這種桃木做的尖刀可是殭屍的剋星。
但爲什麼，毛小軒會忽然問我這些東西呢？
我詫異擡頭之際，才發現毛小軒的手上又出現了一把小尖刀。
但和我昨天拿到手的小尖刀不一樣的是，這把尖刀已經斷了一截……
“這是今天從那具死屍上取下的！”提及這些的時候，我發現毛小軒的神色尤爲黯然。
“這麼說，昨兒個殺了殭屍的，也是茅山派的？”盯着毛小軒那把尖刀刀柄位置刻的鎮屍符圖案，我問着。
雖然我對玄學沒有什麼瞭解，但我還是清楚一門派在一種作用上的符紙是一樣的。而符紙的畫法，門派也只會傳承給本門弟子。
而那刀柄上所刻的鎮屍符圖案，和毛小軒給我的項鍊上所雕刻的是一樣的。
這也就是說，這把小刀應該是茅山派的人紮在那屍體上的了？
但毛小軒的蹙起的眉頭，始終沒有鬆開過。
“不只如此，這把尖刀應該還是昨天大師傅在出發之前給你們幾人的那些小刀中的一把！”
毛小軒的話，讓我有些毛骨悚然。
如果毛小軒所說的話屬實的話，這也就是說那隻打敗了屍體並且用小尖刀殺死那隻死屍的殭屍，就在我們這一羣人中？
“毛小軒，你沒有開玩笑吧？”
昨兒個拿了大師傅的小尖刀的人，也就只有我、毛小如、毛小姬、還有方芷琳幾人。
但我的那一把，在制服王叔的時候，已經被用掉了。並且跟隨王叔的屍體，被燒成灰碳。
“會不會是你們看錯了？”我嚥了下口水，稍稍平復了一下亂蹦達的小心肝後才問道。
“我沒有開玩笑也沒有認錯。大師傅刻的鎮屍符，都會在符紙的旁邊順便留下序號，以方便如後清點。而這把刀上的序號，正是昨天他拿出來的幾把刀中的一把！”
可以說，毛小軒現在所告知我的事兒，比我所設想到的情況還要複雜，讓人難以接受。
“大師傅的推測，昨天晚上後半夜院子裡發出的那一聲巨響，應該不是那隻山林裡的那隻殭屍要硬闖進來。而是，那隻殺了殭屍的傢伙，硬闖了回來！”
“你是說，那隻東西現在還在我們這羣人中間？”媽呀，我現在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被嚇得跑了出來。
毛小軒點了點頭，給予了我一個肯定的答案。
這下，我的心真的是七上八下的。
“瑾年，別害怕！我會保護你的……”大概，在得知我們所相處的這羣人中有一隻可怕的殺人殭屍後，我的臉色極爲難看。所以，毛小軒的重點變成了安慰我！
這不，他已經上前，用手攬住了我的肩頭。
而這般親暱的接觸，讓原本被嚇得六神無主的我暫時清醒了不少。
很快，我便從毛小軒的懷中掙脫了。
“瑾年，我不會傷害你！”我的掙脫，讓毛小軒有些失落。
此刻，他正盯着他摟空了的那隻手，有些無措的看着我。
“毛小軒，你難道不懷疑我嗎？我昨兒個，也拿了那種小刀！”
我錯開毛小軒失落的眼神，又悶悶的問了一句。
說真的，在這樣危機四伏的情況下，人與人之間是最容易產生猜忌的。
而我和毛小軒再怎麼說，也只算是萍水相逢。
他卻這樣信任我，讓我心裡有些奇怪。像高興又好像不是，但要說是不開心，又絕對不是！
“瑾年，不會是你，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擔保！”
我擡頭的時候，毛小軒正目光焦灼的看着我。
那雙漂亮的黑色瞳仁裡，有着我所沒有見到過的真誠。
那眼神，似乎直接穿透了我心中築起的無數道心牆，直擊我的內心……
某一瞬間，我的鼻子有些發酸。
“爲什麼你能那麼肯定？”我壓根就沒有向毛小軒提及過我的那把小尖刀跟着王叔的屍身葬身火海。而當時，毛小軒也沒有在場，按理說他應該是不知道這些纔對。
我一度以爲，毛小軒應該會說他昨晚和我一整夜都呆在一起，所以他清楚我沒有時間出去殺害那隻殭屍的時間這一類的答案。
可沒想到，他的答案竟然是：“因爲，你是我喜歡上的人……”
那一霎那，我感覺我的整張臉都臊熱無比，像是被辣椒水淋在上頭似的。
雖然那段莫名其妙的冥婚，逼得我不得不配合百里南提前體驗了男女之間的情事。但像是這樣被當衆表白，我還真的是第一次碰到。
我感覺，我從頭到腳都像是被灌注了鉛，有些動彈不得。
“瑾年，你不需要有負擔。我會等你，直到接受我爲止……”毛小軒似乎沒看懂我現在的無措，又繼續說着。
可他越是說，我越是覺得無所適從。恨不得直接從地上刨坑，直接從他眼前逃走。
幸好，就在我面對毛小軒的表白跟一呆企鵝似的之時，廚房那邊傳來了方芷琳甜美的嗓音：“瑾年，你還在外頭麼？要是在的話，過來幫我端東西！”
此時的方芷琳，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我……我先去幫嫂子了！”撂下這話，我便一溜煙朝着廚房那邊跑去了。
至於表白無果的毛小軒是什麼情緒，我是管不了的。
午飯過後，村民們紛紛開始在大廳裡休息。有的是靠坐在沙發上，有的則是乾脆席地躺下。
至於毛小姬他們，已經被大師傅叫到了院子裡，繼續佈置墨斗陣。
比起昨天的那個，今天的墨斗陣密集了許多。我想，這應該是和毛小軒中午和我談及的情況有關。
因爲佈置墨斗陣的繩子不夠，又被叫回到裡屋取繩子的毛小軒在路過我身邊的時候忽而停了下來。
“你去屋裡休息下吧！”真的，毛小軒很關心我。
只是這樣的關心，我恐怕無法迴應。
“我不困。”我拒絕了毛小軒的示好。當然，這其中也有一部分是因爲毛小軒告訴我這隻比較厲害的殭屍可能隱藏在我們周圍，導致我被嚇得沒有半點睡意有關。
“要是不困的話，要不要跟我們到院子裡？”毛小軒似乎是不放心把我一個人放在這裡。
“不用了吧？”我剛一說完，便忽然改了主意，跟着毛小軒離開了大廳。
只因，我覺得毛小軒在這個時候要我離開大廳，可能是有什麼事兒。
不出預料，跟着毛小軒來到院子裡後，我才發現所有的茅山弟子都在這院子。除了正忙於在梯子上佈置墨斗陣的毛小炎，其他的幾人圍成了一圈正說着什麼。看樣子，好像是在開會。
“高瑾年，你現在也跟我二師兄出雙入對了！真是虐死單身狗了……”毛小姬見我過來，便開始擠兌着我。但這其中的玩笑成分比較多。
可嬉鬧了一會兒的毛小姬，很快就被大師傅的一個眼神制止了。
“瑾年來得正好，我正有事情要吩咐她！”瞪完了毛小姬之後，大師傅又說着。
“大師傅，您有什麼事情吩咐？”聚集在院子裡的，除了我和方芷琳，其他都是茅山弟子。方芷琳好歹也算是茅山弟子的未婚妻。可我高瑾年，什麼都不是。
所以，我現在只想儘快昨晚大師傅交代的事情，然後趕緊回到大廳裡。
“這是沾了墨斗的小尖刀。這威力，比昨天的那把大多了。爲了防止今晚料想不到的情況，這把刀給你防身！”大師傅說着，便將手上那把看起來黑乎乎的小刀遞給了我。
“大師傅，你們現在是打算甕中捉鱉麼？”接過小刀，我望向頭頂上佈置得密密麻麻的墨斗陣，心情有些沉重。
“嗯。”大師傅頗爲沉重的點頭後，又對我說：“瑾年，實話跟你說吧。這次的殭屍，可能和我們所見到的有些不同。他的能力，可能遠在我們這些人加起來之上……”
“所以，一旦我們這些人在這裡發生什麼不測的話，你一定要帶着安寧小鎮上的其他人，逃得遠遠的！”
老實說，大師傅的這番話我很不喜歡。因爲，這話聽起來像是臨終囑咐。
“好多年沒有見到像你這樣的好苗子了。本來想好好培養你，可惜……”大師傅的輕聲嘆息，讓氣氛變得越發的凝重。
“大師傅，您不要說這樣的喪氣話。或許，推測有錯呢？沒準那道咬痕，是在那人死亡之前就被咬上的呢？”
毛小軒告訴我，大師傅是通過那屍身上的咬痕斷定，打死他的也是一隻殭屍。
而能不畏懼桃木小刀上的鎮屍符，還以此小刀來殺害同類的，必定是殭屍中的厲害角色。
所以，他纔會布了這麼多的墨斗陣，想要將隱藏在我們中的那隻厲害殭屍逼出來。並且，他還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
“我的推測應該不會出錯的。再說，我今天中午還爲此卜了一掛，卦象顯示確實如此。”
大師傅一開口，其他的茅山弟子紛紛沉默了。
就連尋常比較活躍的毛小姬，也在此時耷拉着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一情況下，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勸說大師傅了。
倒是一直守在毛小炎梯子旁邊的方芷琳忽然開口：“大師傅，而今那隻殭屍也算是幫我們了卻了一樁心願，看樣子他似乎對我們沒有敵意。您也不需要太過擔心。”
說真的，方芷琳的這一番話其實也挺有道理的。
若殺害那隻跑進林子裡的也真是一隻殭屍的話，那這隻殭屍也真的算是幫了我們一個忙。
可她的話，大師傅卻很不贊同。
“它這麼做，無非是不想讓那些屍變的殭屍壞了它的好事！這樣的話，它才能繼續隱藏在我們之間不是麼？”
“說到底，它還是爲了繼續害我們。它今天能偷了你們的小尖刀去殺害同類，明天也能用同樣的方法殺害我們。”輕嘆之後，大師傅又接着說：“這兩個月以來連續發生的命案，我想應該是它製造的。”
“安寧小鎮是我們茅山後代立誓要守護的，卻讓它搞成了這樣！總之，這隻殭屍和我們茅山派勢不兩立了！”
我發現方芷琳原本還試圖想要說些什麼勸說大師傅。
但大師傅的最後一番話，讓她輕啓的脣兒再度閉上了……
都說，時間是這世間最無情的東西。
不管安寧小鎮的居民們現在如何畏懼黑夜的到來，夜幕還是降臨了。
而在這夜色中，茅山的弟子們也悄自佈置着，並靜候着那隻嗜血殭屍。
大師傅的想法是，這殭屍是以血爲生的東西。
他隱藏在我們中間，一天下來血也沒有吸上，肯定是餓壞了。
只要他餓得忍不住，要麼會對身邊的人類下手，要麼就是和昨晚一樣鋌而走險跑出去。
而這兩點，大師傅好像更爲傾向於後者。
所以，這一夜大師傅是在院子裡度過的。
但奇怪的是，茅山派嚴陣以待的夜晚悄然過去了。那隻被預言會因爲忍受不了飢餓而現身的殭屍，卻遲遲沒有現身。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醒了。
對於這樣早起的我，毛小姬好像有些不適應。
“高瑾年，你今天怎麼起得這麼早？”
我回想起來，我認識毛小姬之後每天都是睡到日曬三杆纔起來，即便當天早上有課。
但我會那樣嗜睡，還不是因爲百里南那個混蛋麼？
這要是換成其他人，每天被百里南變着花樣360無死角的摧殘，還指不定一整天都下不了牀呢！而我高瑾年能在百里南的辣手摧花下依舊奮發向上，這證明我本身就是一個上進的女青年！
而在這茅山大院裡嚴陣以待，只能睡於大廳的這兩天，百里南沒有來騷擾我。這纔是我這兩天能早起的最主要原因。
一想起百里南，我就會忍不住納悶這貨怎麼會忽然不來呢？難道，就因爲在這大廳人多，他不好對我下手？
不過，我的這一觀點很快就被自己駁回了。
百里南是什麼鬼，我怎麼不知道？
除了色外，他最大的有點就是他的臉皮極其厚！
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因爲人多而放棄折騰我呢？
我想，應該是他最近的事兒比較多吧？至於我心裡莫名涌現的失落，我只能暫時忽略。
“我們想回去了……”
就在我因爲響起百里南而略微有些失神之際，村民所在的大廳裡發出了一連串的議論聲。
聽到這，我和毛小姬也趕緊回到了大廳。
此刻，大師傅已經從裡屋走了出來。
“現在那隻殭屍下落不明，大家還是暫時留在這裡！”
大師傅廢了很大的力氣，才暫時勸住了躁動的人羣。
“這要是放他們回去，命案又發生的話，再想確認是誰更麻煩了！”這是大師傅對我解釋將這些人留在這裡的理由。
“但大師傅，這始終不是辦法！他要是遲遲不現身的話，村民們肯定不想繼續留在這裡的！”在這兒住一兩天還行，但時間長了誰都會想家的。
再說了，春節很快就到了。
這個時間，村民們肯定想着回家好好籌備一下年貨、祭奠祖先之類的事兒。
“現在只能拖一天，算一天！”大師傅仰天輕嘆着。
而我這張烏鴉嘴所說的事兒，就在兩天後爆發了。
村民們見已經不再發生命案，便不顧大師傅的阻攔紛紛回家了。只有少數膽小的，還繼續留在這大宅子裡。
“也罷，要走的始終留不住！”看着村民們遠去的背影，大師傅忍不住輕嘆。
其實，我和大師傅的心情是一樣的無奈。
大師傅已經做好了和那隻殭屍同歸於盡，以求得安寧小鎮繼續安寧的準備。可這些村民，並不領情。
奇怪的是，在這些村民相繼離開之後的好幾天時間內，一次命案都沒有發生。
這讓大師傅都不由得懷疑，他先前的推斷出了錯。
－－－－－－題外話－－－－－－
猜猜，接下來會上演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