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閒雲逼人的目光下，柳書文終於說了實話。
原來顧東昌惹上了大麻煩。
侵吞國有資產！
這雜碎和某國有房地產企業老總勾結，低價收購國有資產，轉手高價賣出。
結果那位老總前不久事發坐牢，上面已經開始在查顧東昌了。
顧東昌爲了給自己擦屁股，必須想辦法把之前賺的好處用別的方式還回去。
這就需要大量資金！
他是要用易勝傳媒的協議拿去從銀行那裡拿到錢，然後救自己的命。
不過這事不是顧東昌告訴柳書文的, 是柳書文自己發現的。
沒錯，柳書文也是個人精精，在東昌工作一年多，顧東昌和那位國企老總的關係他很清楚，結果那位國企老總出了事，顧東昌儘管表面風輕雲淡，柳書文卻還是察覺到了有問題。
再加上顧東昌拼命的催柳書文完成和易勝傳媒的入股協議，柳書文意識到顧東昌想用這事自救, 所以他就急急跑了過來。
顧東昌要是倒了, 東昌產業園也就完了，他的付出也得玩完。
“呵。”這刻聽過柳書文無奈絕望結結巴巴的陳述，李閒雲也樂了。
“老闆，救我！”柳書文道。
“啪！”李閒雲直接給了他一巴掌。
看看自己的手，操，老子最近打人有點上癮啊。
柳書文捂着臉，就差沒哭出來了。
“知道爲什麼打你嗎？”李閒雲問。
柳書文點頭：“我該早點給您說實話的，您不是見死不救的人，但我選擇了錯誤的方式。”
媽蛋！
到底是跟過自己一段時間的人，知道該怎麼跟自己說話。
這一巴掌，終於讓他清醒了不少。
李閒雲哼了一聲，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思考着。
他現在明白顧東昌爲什麼這麼急了。
因爲對他來說，爆雷已經不是最可怕的事，坐牢纔是。
所以他不顧一切也要把李閒雲綁上去，好得到足夠的錢週轉一切，至於說後面……哦, 後面爆雷了大不了就破產，操作的好自己是不用坐牢的，甚至都不用賠錢。
這讓李閒雲也不由搖頭：“我果然還是高看他了，真有趣，就這麼一個傢伙，竟然還有那麼多人上當。”
不過想想又不覺得奇怪。
許多人覺得能成爲老闆或者高管的都是人精，他們或許是人精，但其實也有自己的侷限，實際上本質還是普通人。
原世界李閒雲就曾經遇到過一位很幼稚的王總。
這王總想拉着李閒雲做生意，說和某劉姓老闆合作一家企業，做遊園改造工程。
李閒雲仔細打聽了一下，一打聽嚇一跳。
合着你丫要做這公司，自己卻什麼資源都沒有，就出自己一個人？所有的一切都由劉老闆出，然後還佔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
那劉老闆還真同意了。
但李閒雲當時就覺得這事有問題，沒加入，就在旁邊看着他們操作。
果然，一操作就發現有問題。
劉老闆到不是壞人，只不過他的想法很簡單——工程可以由我的人來做，但業務得你來跑。
說白了，他和王總的合作目的，就是讓對方負責業務拓展的。
可惜王總以前不是幹這個的, 哪有這方面的經驗啊，拼命的催劉老闆拉業務。
劉老闆有自己的公司做這個，也有業務。但他哪可能又給你業務，又給你工人？那你還不如直接說從我這兒搶錢得了。
所以每次都是打着哈哈不了了之。
這公司最終也就隨着一起不了了之。
王總你好歹也曾經是位高管，有過好些年職場經驗了，怎麼做生意的時候還會想的那麼天真？做企業玩的就是資源，資源越獨家，利潤就越大，你什麼資源都沒有，別人憑什麼要和你合作？
反倒是剛出茅廬的稚嫩小子李閒雲到沒掉這個坑——從一開始他就不相信天底下有那麼好的事。
類似的迷幻操作還有很多，許多老闆，高管，都會犯各種傻叉錯誤。
他們一方面是人精精，算計別人天下無雙，一方面也是傻逼，該被坑照樣被坑。
任志就是典型——被他坑的可都是老闆。
他算計人的時候那是算死草，但幹過的傻逼事也是不勝其數。
人是矛盾的，因爲一個人某方面牛掰就認爲他全方位牛掰，本身就是一種錯誤認知。
顧東昌爲什麼那麼愛擺譜？
說白了不就是因爲擺譜有用？
有人就吃這套！
於是一堆老闆高管就這麼陷了進去。
柳書文也是個老人精了，在易勝傳媒的時候那也是一坑一個準，辦公室宮鬥也是王者級別，結果這不還是犯了錯？
發現自己的投資要黃，就連前老闆都敢算計，可惜沒成功，一個巴掌終於拍醒。
這刻李閒雲長嘆一聲，道：“你比我以爲的還要愚蠢，柳書文。東籬傳媒成就了你，但也毀了你……這次的挫折，希望能讓你有所領悟。”
“老闆……”柳書文絕望的看李閒雲。
李閒雲往椅子上一倒：“顧東昌的破事，我沒興趣管。他死不死與我無關，但是那六個億，你得給我拿回來。拿回錢，我這裡有你一條後路。勝書的一個億，我再給你兩千萬，足夠你還債，然後你也可以繼續在易勝影視任職。”
柳書文搖頭：“顧東昌盯死了這筆錢，我動不了了。除非你能給他協議。”
李閒雲冷冷看他：“那是你要考慮的問題了。你給我拿回這六個億，我幫你解決一億兩千萬的債務。你要是做不到，那六個億我也可以打官司要，大不了就是扯皮嘛。債務就是債務，總是能拿回一些的。但是你……你就死定了。”
聽到這話，柳書文倒吸一口涼氣。
他知道，這就是李閒雲能爲他做的極限了。
低頭思考了一會兒，他說：“董事長，如果我解決了這六個億，但我自己可能會因此坐牢，你還會用我嗎？”
聽到這話，李閒雲笑了。
他知道柳書文要怎麼做了。
這貨現在又精明瞭，至少沒當着他的面把話說透。
李閒雲回答：“當然。誰說坐過牢的就沒人權了？你放心，我李閒雲說話算話。六個億拿回來，官司我請最好的律師幫你打，你的家人我照顧。你出來之後，照樣是易勝影視的副總經理！”
柳書文一點頭：“好！那就這麼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