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牙的腿傷和身上的傷逐漸的好了,可是它對我卻產生了依賴,而我也捨不得它,所以我們就理所當然的同居了,時不時的用手機拍幾張和牙的合影,等哨所裡有人探親就求他們幫着洗出幾張來貼在屋子裡,牙對那些照片也很滿意,時不時的用它那灰白的眸子去看着牆上。
隨着時間的流逝,牙的肚子越來越大了,我時不時的就用聽診器聽聽它的肚子,起初它還抗拒,漸漸的也就習慣了,我經常的給它吃一些維生素和鈣片,它的身體也就越來越好。
出去採藥的時候我多了一個小跟班,去給白族和哨所看病我也領着它,起初它害怕人,人也害怕它,可是後來大家也就習慣了,直接把它當成了狗,還時不時的餵給它一些吃的,不過不得不佩服牙這一點,只要是我給的食物,牙才吃,別人給的就是再好的東西它也就是聞一聞,卻絕對不去吃。
小北說,它把我當成同類了,我給的東西,它覺得那是我在和它分享我的獵物,而不認識的人給的東西,它是不會碰的,它會覺得有陰謀。我是不懂牙這些邏輯的,反正它就是我最忠誠的守護者,我首次在離開小松以後有了這樣的安全感,而給了我這種感覺的居然是一隻野生的狼,連小北都覺得我和牙之間的關係很奇妙。
牙懷孕的具體時間我是不知道的,可是看肚子大概推算之後,我就不得不小心了,畢竟我不能拖着要臨產的狼滿山遍野的轉,要是生在山上反而麻煩,可是畢竟我和它的三餐還是要吃的,所以我只得把它留在家裡,雖然它總是很不樂意的撓門,但是爲了它肚子裡的寶寶,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這一天,我看着牙碩大無比的肚子,覺得很可能快生了,所以我要趁着還沒生的時候,儘量多備些食物,生完之後它也需要更多的營養,我託小北給我買了二十袋的奶粉和三個奶瓶,其實牙生寶寶我比它還緊張,不過有以前照顧泉泉的經驗,我對自己還是蠻有信心的。
我跟牙絮叨了一會兒,就背上獵槍,準備上山看看自己前兩天下的套子,然後再看看能不能打幾隻松雞。牙不情願的嗚嗚幾聲,就拖着沉重的身體往乾草上一躺,不看我了,我知道它很生氣,可是還是硬下心腸不叫它跟着。
走了幾個下套子的地方,一共逮到三隻野兔,這個成績已經很不錯了,可是我還是不太滿足,於是我往山裡又走了一段距離,鬼使神差的來到當時撿到牙的地方,那個獸夾我早就還給白族人了,他們也沒要我的錢,畢竟我還是他們尊敬的醫生,那頭豹貓的屍體早就沒了,連頭骨都不知被什麼動物拖走了。
我轉了一會兒,覺得沒什麼東西,忽然看見一種草藥,這個是一種鎮痛的藥,我想,給牙採一些回去也是好的,於是我蹲下來去挖那些草藥,由於太過專注,我沒有察覺到周圍有東西在向我靠近,當我覺得滿意了,將採來的一大把藥草扔進框裡,站起身準備走時,對面草叢裡忽然竄出一個灰色的身影,接着一隻,兩隻,三隻,總共出現了七隻狼把我圍了起來。
我一下就慌了,手裡想去拿獵槍,可是那隻離我最近的狼呲着牙嗚嗚的衝我叫着,我不敢呀,我悄悄的向後退着,結果好死不死的被一塊石頭絆倒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這時,那隻離我最近的狼高高的竄起,我看見它張着的大嘴裡邊的口涎都滴了出來,就在它要咬我的時候其他幾隻狼也紛紛圍了上來,我閉上了眼睛,想到這回完了。
可是預料的咬喉沒有來臨,它兩隻前爪站在我的胸口,冰涼的鼻頭在我的脖子上聞來聞去,其它的狼也沒有咬我,也是在我的身上聞來聞去。
我不禁疑惑起來,就在我緊張的不行的時候,遠處傳來一聲熟悉的嚎叫,我變得激動起來,那是牙,彷彿驗證了我不合時宜的猜想,那隻站在我身上的狼也仰頭嚎叫了起來,其它的狼也都此起彼伏的叫着,那隻狼從我身上跳下去和其它的狼一起望向不遠處的山坡,我趕緊爬起來,狼狽的向後縮了縮。
不一會兒,牙拖着碩大無比的肚子出現在了視野裡,我不禁熱淚盈眶,那幾只狼在看見牙之後,顯得很興奮,紛紛夾起尾巴,耷拉下耳朵的靠近牙,然後伸出鮮紅的舌頭去舔牙的身體,只有那隻曾經站在我胸口的狼很淡定的走上前舔了舔牙的臉。
牙象徵性的舔舔它的臉,之後牙看見了縮在角落的我,牙衝過來舔我的手,然後舔我的臉,這個舉動似乎讓狼羣很驚訝,它們站在那裡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我抱住牙的脖子和它親暱,牙轉回頭衝着那幾只狼低低的咆哮了幾聲,那隻地位明顯高一些的狼有些不情願的走過來舔了舔牙的臉,然後轉向我,我心裡咯噔一下,幹什麼?可不要來舔我啊,剛剛就是這張嘴差點咬破我的喉嚨,至今我還心有餘悸呢。
可是不管我想不想,那隻狼都走了過來,有些盛氣凌人的用它黃褐色的眼睛瞪了我一會兒,然後來舔我的手,我的手這個抖啊,可是我知道這是狼的一種儀式,而且有牙在,我應該不會有危險。
在被它舔到臉的時候,我的心臟跳得都快心律不齊了,但是牙似乎對我的表現很不滿意,它瞪着我,那隻舔了我的狼也瞪着我,我一時不知所措,牙走過來,我情不自禁的摸了摸它的頭,一瞬間我想到,我忽略了什麼,牙舔我,我會撫摸它,那麼別的狼舔我,我似乎也要表示些什麼纔對,於是我百般不情願的伸出手試着摸了摸那隻狼。
它沒有躲開,只是木木的站在那裡任我摸它,它的毛髮更光滑一些,畢竟牙之前受過傷,而且因爲要臨產了,有些脫毛,而這隻狼不一樣,我仔細看了看,這應該是隻公狼,於是我想,這不會是狼寶寶的爸爸吧,心裡這麼想,就不那麼害怕了,於是我愛不釋手的摸着它光滑的毛髮,它很不理解的望着我好一會兒,然後似乎它想通了什麼,趕緊掙開了我的手跑到一邊,離我遠遠的,用一種毛骨悚然的目光看着我,我納悶了,我是不是表現的太熱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