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真他媽冷!”
普朗克狠狠地咒罵了一聲,把凍僵的手裹在大氅裡。
他正在穿越冰霜峽谷,凜冽的寒風在他眉毛和鬍子上掛上了白霜,很大程度上影響了他的視線,這對一名老船長來說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最重要的是,他不得不摘下頭上的那頂三角帽,套上一頂奇醜無比的針織帽。
左邊的義肢在這種極寒天氣下也隱隱作痛,簡直是最糟糕的情況!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普朗克有過在弗雷爾卓德生活的經歷,他有辦法追着蹤跡找到劍姬衆人……
頂着寒風,找了處可以棲息的角落,普朗克坐了下來,狠狠地咬了口從懷裡掏出的乾肉……這是他在半路上獵殺的野獸。
“冰天雪地裡唯一好的地方就是不用擔心食物變質。”他邊嚼邊咕噥。
乾肉又冷又硬,他必須多在口中含一會兒才能嚥下肚……
在雪原上,如果沒有猶卡爾或居瓦斯克野豬那樣的大型牲畜,很難運輸物資,這也是普朗克選擇輕裝上陣的原因。
不過,普朗克回頭看了一眼,十幾道黑影跟在他背後,在風雪中若隱若現。
而一看到他停了下來,黑影們也都默契地找好了自己休息的地方,沒有人再前進一步。
普朗克嘴角不由露出一個微不可察的笑容,不過很快,他又皺起了眉頭……
這條冰霜峽谷不知道因爲什麼而產生了嚴重的塌方,這本沒有什麼奇怪的,但塌方的岩石叢有人爲清理過的痕跡。
這意味着,在凝霜港平原帶走菲奧娜四人的是一支很強壯的軍隊,而在弗雷爾卓德,這個時候還在雪原上游蕩的軍隊,毫無疑問只有凜冬之爪!
……
普朗克聽說過凜冬之爪,因爲凜冬之爪曾經襲擊過諾克薩斯的軍艦,做過和他一樣的事。
這點倒是讓他很欣賞凜冬之爪,可普朗克也深知弗雷爾卓德人的排外和野蠻,只憑好感可無法和弗雷爾卓德人交流……
他抓起背後的一個酒囊往嘴裡灌了口,抹乾嘴角,然後露出一個野蠻的笑容。
既然無法靠共同愛好做朋友,那就只好用槍口來談判了。
“但願你們不要死啊,菲奧娜小姐!”
普朗庫突然站起身子,活動了一下筋骨,他朝後望了一眼,招呼道:“小的們,該上路了!”
……
拉克斯塔克聖湖西北方,是一處溝壑縱橫的冰川地帶。
這裡常年生存着一支遊獵部落,靠着天險,他們暫時不用選擇在雪原的三方陣營中站隊。
可是這個冬天,他們不得不選擇屈服於凜冬之爪的戰母,跪着奉上部落的物資和忠誠……
“這是一個好消息。”烏迪爾開口說道,他站在一處高地上,掃視着由松木搭建起來的木寨,凜冬之爪的部隊正在木寨裡休整……
這個位置很不錯,能夠縱覽全局,所以這個位置還有另一個人,凜冬之爪的戰母——瑟莊妮。
“是的。”瑟莊妮迴應,“靠着那個女孩,我們的部隊幾乎不用付出傷亡就能攻打下一支部落,而且……”
瑟莊妮微微眯了眯眼,她盯着那羣木寨外的高大黑影,說道:“這次失者們沒有出手,那個女孩只用威壓征服了【尤尼斯部落】……”
“我們可以從中挑選出需要的戰士,爲凜冬之爪久違的注入一次新血。”烏迪爾接過瑟莊妮的話。
“那其他人呢?”烏迪爾問道。
瑟莊妮看了眼他,淡淡地反問道:“你又心軟了?”
“不。”烏迪爾搖了搖頭,“也許我們該換個方法,只靠野蠻的征服確實能壯大凜冬之爪,但和阿瓦羅薩比起來,還是有所不足。”
“你是指人心嗎?”瑟莊妮語氣不屑,她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只信奉斧頭、利爪和牙齒!”
“這是強權!”烏迪爾強調,“我們可以和【尤尼斯】結盟,利用那個女孩是光明女神的傳聞,或者……”
他看向瑟莊妮,嘴脣略微哆嗦地說道:“你是塞瑞爾達的傳承者。”
烏迪爾清楚,隨着凜冬之爪和阿瓦羅薩越來越強大,凜冬之爪必須要做出正確的抉擇才能實現統一雪原的夙願。
瑟莊妮目光閃爍,沉默了會兒,她突然說:“阿瓦羅薩和塞瑞爾達是姐妹。”
“據我所知,你和艾希也曾經締結過【連袍之誓】。”
“不,艾希背叛了我,也背叛了葛倫娜的意志!她已經不是我的連袍!阿瓦羅薩和凜冬之爪現在是敵人!”瑟莊妮大聲說道。
“但也曾經是姐妹部落!”烏迪爾的聲音也大了起來,“當廓吉雅還在的時候……”
“我說了多少次!不准你在我面前提她的名字!”瑟莊妮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吼,就像一個處於叛逆期的女兒。
“……她就是個懦弱者!根本不配和葛倫娜相提並論,也不配和葛倫娜成爲姐妹!”
瑟莊妮死死盯着烏迪爾,一字一頓地警告道:“我最後再說一次,別-再-跟-我-提-她-的-名-字!”
“你應該知道,如果我們要統一雪原,霜衛要塞纔是最大的敵人。”烏迪爾的語氣突然軟了下來,這不是妥協,只是不想讓瑟莊妮再想起傷心的往事。
他低頭望着木寨外的黑影,繼續說道:“要麼,凜冬之爪的所有人都加入失者,成爲其中一員;要麼,和阿瓦羅薩結盟,一起打敗麗桑卓!”
“但我們現在出現了第三個選擇。”瑟莊妮低頭看向木寨中央,那個金髮女孩正孤單地站在空地裡,獨自出神。
即使是凜冬之爪的血戰士,也只敢遠遠的向她獻上敬意,而不敢上前去打擾。
”沃利貝爾離開了。“瑟莊妮突然說了一個看似不相干的消息。
烏迪爾一怔。
“我沒有殺和那個女孩一起的三個人。”瑟莊妮說了第二個不相干的消息。
烏迪爾似乎明白瑟莊妮想讓他做什麼了。
果然,瑟莊妮扭頭看着他,凝重地說道:“你是獸靈祭司,我清楚你的能力。”
……
木寨有一座堅固的石屋,現在,這座石屋充當着臨時牢獄。
“出來!”突然,一個血戰士一腳踏開了石屋的門,衝裡面的人大喊道。
陰暗的石屋裡,一雙銳利的眼睛冷冷地看了眼他,然後,從石屋裡走出來一個消瘦的人。
她有着猩紅的長髮,健美的身姿,冰冷的臉!
一股森冷的氣質從劍姬身上散發出來,血戰士的蠻橫不由一頓,他看了眼石屋裡的另一個人,喝道:“你也出來!”
蓬頭垢面的達克希樂不情願地走了出來,他手上戴着沉重的鐐銬,走路嘩啦嘩啦響……
幾天前,菲奧娜、薇恩和達克希樂決定越獄,但最後逃出去的只有會暗影魔法的薇恩,達克希樂和菲奧娜都被留了下來。
而其中,再次展示魔法能力的達克希樂被重點“關照”……
達克希樂看了眼手上的蒼白鐐銬,惆悵地說:“真搞不明白這幫野人是從那兒找來禁魔石的。”
同時,他還不忘苦中作樂地調侃菲奧娜:“我還以爲你會大鬧一場呢。”
劍姬冷冷地瞥了眼他,沒有說話。
……幾分鐘後,兩人被帶到了一座營帳裡。
猛獁皮的營帳很大,但裡面卻很空曠,只有一名金髮女孩安靜地站在毛皮地毯上,等待着兩人。
“萊茵!”達克希樂激動地大喊。
但雙眸無神的金髮女孩卻沒有迴應他,只是安靜地站着,宛如一個沒有知覺的木偶。
劍姬皺了一下眉頭,萊茵那空洞的眼神宛若不認識他們似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就在此時,門簾掀開,火盆的火舌猛地竄了一下,橘黃色的光照在瑟莊妮和烏迪爾臉上,血戰士恭敬地退了出去。
“你們要幹什麼?”劍姬看着那名領頭的壯婦,冷冷地問。
瑟莊妮沒有做解釋,而是看向烏迪爾,問道:“可以開始了嗎?”
烏迪爾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苦澀地說道:“巨熊之靈可能會第一時間察覺到自己秘法的改動。”
“木已成舟,沃利貝爾也不能再做什麼,除非它要玉石俱焚!”瑟莊妮狠狠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