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偉收拾了一下狼藉的表情,生活還得繼續,目光還是得往前看。
於是,孫偉看到了地平線上的凸起……地平線似乎在那裡就到了盡頭。
如果從高空往下看,冰原宛若一張被裁開的紙,被裁開的地方是一條黑色的線,把冰原分成了這邊和那邊。
在這邊,風雪雖然停了,但卻更加寒冷,因爲空氣中的水分幾乎都被凝固。
而在地平線上凸起的上空,孫偉看到了久違的藍天!
“嗚嗚~嗚嗚~”
一陣淒厲的風從那邊刮過來,風中夾雜着哭嚎聲……這是女妖的哭嚎。
“吼!!”但背後也傳來一陣憤怒的咆哮,孫偉朝後方眺望了一眼……
一頭深紅色的怪物正四爪朝地,在冰原上飛速奔跑,肉眼能看到朦朧的水汽正環繞着他……布蘭德!
“連形態都變了嗎?”孫偉表情凝重,“這個樣子簡直和暗裔一模一樣!”
那頭怪物長出了尾巴和尖牙,嘴角流涎,腰部凸起……全由熔漿構成。
一些晶瑩的冰渣觸碰到孫偉的臉,孫偉一涼,把頭扭了回來。
他終於看到了裂谷懸崖,一道滄桑古老的石橋橫跨在巨大裂谷之上。
而在石橋的對面,是一座高大的和石橋同樣古老的巨堡……
那是麗桑卓的主堡——霜衛要塞!
……
“她是冰,她是影……”
“她是黑暗,也是光明……”
一對霜衛隊列正站在橋頭,他們神情肅穆,口中念着悼詞。
“……冰從不乞求仁慈,也不給予仁慈。我當如冰。”
“……我們生於冰,也將歸於冰。”
這是冰霜守衛最堅定的信仰。
突然,他們靈敏的耳朵聽到了一絲異樣,一行人齊齊扭頭。
在地平線上,一頭雪白的巨大魄羅正朝着橋頭直衝過來,在它身後帶起一道雪白的線。
“準備戰鬥!”
霜衛隊列擺好陣型,領頭的隊長是哈拉?含冰魄,一位女性,她曾是傳說,現在也是……
只不過因爲某次偉大的事件中,她失去了左臂,也失去了她的臻冰武器中的一把。
那把名爲血牙的短柄斧本來還有另一半,但現在它只能孤零零地被哈拉握在手中。
但巨大的魄羅並沒有強衝橋頭,它在和血牙碰撞的前一刻停了下來。
從魄羅頂上跳下來兩個人,一個黑色短髮的瘦弱男人,還有一個……藍皮膚的怪人?
哈拉盯着瑞茲看了會兒,然後突然挑眉,“你是……流浪的藍先知,瑞茲?”
……
哈拉沿着石橋往古堡方向走,一尊尊巨大的守護者雕像矗立在兩邊,冷風捲成漩渦,無情地抽打、呼嘯。
但她不爲所動,因爲她是冰裔,是冰之子。
冰是她的夥伴與盟友。
但她身後跟着的那兩個卻不太好受,雖然瑞茲和孫偉都因爲某些原因不怕冷,但冷風像刀子刮在人臉上,颳得生疼。
哈拉瞥了眼瑞茲,她其實並沒有見過這位活着的先知。
但弗雷爾卓德的歌謠中除了歌頌美麗的神話,還流傳着一些值得令人尊敬的人或物……
而其中,就有一位藍紫色皮膚的法師。
他爲了某個守護世界的重任而跋涉千里,雪和冰也不能埋葬他的決心!
他也時常帶給人們指引,很多在風雪中迷路的人因爲他而安全回到了家……
隨後,哈拉冷冷看了眼孫偉,這個四肢弱小的外地人身上散發着一股濃濃的血腥氣。
而這股血腥氣的來源,是他手裡那把不斷顫抖的漆黑匕首。
……
孫偉緊緊握着匕首,他能從不斷顫抖的柄上感到一股強烈的衝動,那是興奮、恐懼、仇恨……戰鬥的衝動!
這座石橋下面是嚎哭深淵,而嚎哭深淵下是暗裔永遠的敵人——虛空。
也或許是朋友,孫偉心想。
然後他好奇地向下望了一眼,無盡的霧氣籠罩着深淵,但孫偉依然有一種深不見底的感覺涌上心頭。
“異邦人!不要往下看!”
孫偉回頭,他看到哈拉冷着張臉,她的右手已經摸到了腰上插着的冰斧。
“要是換作以前,你這樣褻瀆的行爲我一定會把你就地正法!但現在不行,這座橋現在見不得血。”
孫偉淡然一笑,他攤了攤手,說:“你的話變多了。”
哈拉眉頭一皺,瑞茲也奇怪地望了他一眼。
“難道你認識她?”瑞茲悄悄問。
孫偉聳肩,“只聽過一點,傳說,哈拉·含冰魄曾經狩獵過熊人羣……”
說到這兒,孫偉特地瞄了一眼哈拉的左眼,那隻眼是渾濁的白色。
她的左臉,從眉毛到顴骨有三道野性的傷疤……這是她狩獵熊人的證明。
“……她殺死了三頭熊人,而其他熊人則在她的咆哮聲中落荒而逃。”
衆所周知,在弗雷爾卓德有三種不可招惹的生物,冰霜巨龍,巨魔,熊人。
其中最兇殘、破壞力最大的並不是巨龍,而是那羣由沃利貝爾支配的熊人族。
熊人族被稱之爲失者,他們是戰爭和殺戮的代名詞。
而狩獵熊人族的人,要麼是無知的蠢貨,要麼是無畏的勇士!
……
哈拉·含冰魄,麗桑卓背景故事中一個用大篇幅描寫卻又無關緊要的人。
孫偉能認出這個人是因爲她的獨臂和冰斧,還有她穿着的黑鍊甲和角盔……一個奧拉夫的翻版。
在哈拉背後,一條精緻的白色辮子甩在後面。
她冷冷地丟下一句,“那是假的,落荒而逃的是我。”然後繼續冷漠地走在前面。
“我覺得我們還是走快一點比較好。”孫偉朝後怒了努嘴,“而且你的手下最好不要守在橋頭上,那個東西可不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