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說，冬季番上映，更是無稽之談。
還有兩個月多月，就到1月份了，時間怎麼來得及？
要麼，沈正說話不動腦子，要麼，他純粹是想讓他難堪。
自己會怕？鬧呢？
立花紳心裡冷笑一聲，見村上透面露慍色，又接着說道：“沈正和雜誌社鬧，其他漫畫家也在看着呢？如果我們在他這兒開了先河，其他人會以爲只要鬧，就能得到更多的利益，那以後，我們還怎麼和其他漫畫家談？一個個跳出契約專屬合同，我們怎麼辦？”
村上透頷首，“我明白你的意思。儘管沈正沒有籤契約專屬合同，但他這樣做，終究會帶來極差的影響，讓其他漫畫家也會有想法。我理解你。”
立花紳深點了一下頭，臉色稍緩，“感謝村上組長的理解。要我說，既然他不想製作動畫，那麼，《SLAM DUNK》就不製作動畫好了，如他所願。”
爲了提升雜誌的業績，他刻意挑了《SLAM DUNK》和《少年驅魔師》，沒想到《SLAM DUNK》這麼不給力。
難受。
早上遇到這種事，一天的好心情就這樣沒了。
立花紳心中抱怨。
村上微微搖頭，“不過，這件事沒這麼簡單。”
“嗯？”立花紳心中咯噔一下，難道有什麼意外？
“《SLAM DUNK》的首發平臺不止《少年Leap》。你這邊宣佈不製作《SLAM DUNK》的動畫，《Comic Future》可不一定願意。如果真撕破臉，就不是《少年Leap》和沈正的衝突了，而是和《Comic Future》的矛盾。這就麻煩了。”
“啊？”立花紳眨巴了一下眼睛，隨即眉頭緊鎖，從兜裡抽出一包煙，點了一根。
事情怎麼會這麼麻煩？
立花紳猛吸一口煙，愁雲滿面。
漫畫家與平臺的糾紛不是沒有，就像《少年Leap》這樣大平臺，每年都會有幾次，但通常情況下，都是漫畫家和雜誌的糾葛，什麼時候牽扯到過第二家雜誌？
就算授權給其他雜誌社，那也是《少年Leap》掌控話語權，哪像這一次，兩家雜誌社同是首發平臺，易書文化的規模也不比《少年Leap》的母公司小太多——儘管《Comic Future》雜誌比不過《少年Leap》的銷量，但是，輕閱的網絡漫畫，比他們好太多了。
“抱歉。”
一支菸差不多抽了一半，立花紳將煙掐了。
村上透只是點頭，沒有說話。
“你是什麼意思呢？”立花紳問道，“既然談起了《Comic Future》，恐怕，你已經有了想法了吧？”
“不是我有想法，而是他們有了想法。就在你來之前，他們發來一份郵件，想要製作《SLAM DUNK》的動畫。也就是說，他們願意接手在你看來燙手的動畫。當然，此後動畫所帶來的一切收益，和我們沒關係。”村上透解釋道。
“想得美。”立花紳直接否決。
“那你說怎麼辦？”村上透反問道。
立花紳搖頭，“他們一定要接手？這可是……不，如果想做，真的要出血本。”
“肯定要接。《SLAM DUNK》在華夏的銷量是二百萬冊，同時，他們也將漫畫版權賣了出去，han國、歐米都已經出版了《SLAM DUNK》的漫畫，他們當然希望動畫越快放映越好。”
“那些收入和我們又沒關係。”立花紳冷笑一聲，“再說，國外的漫畫版權和我們無關，那他們憑什麼插手《SLAM DUNK》？這不合理吧？”
“我們簽了一份補充協議。《SLAM DUNK》的延伸版權歸我們，但他們的雜誌也會受到動畫、漫畫的影響，因此，在那份補充協議上也註明過類似的情況，如果因爲《SLAM DUNK》的決策，導致影響到他們，他們可以根據情況，重新和我們談判，商討合適的解決辦法。如果我們不做，他們就接手，這是他們給出的提議。”
立花紳笑了，笑容裡帶有一絲嘲諷，“組長，我在來的路上，一直在想一件事……”
“什麼事？”
“一些奇怪的條款，竟然能出現《SLAM DUNK》的合同上。可能是我的經驗不足，但我真的難以理解。”立花紳盯着村上透，也沒了好語氣。
說到底，出現這種進退爲難的局面，根源在於那份合同。
誰籤的那份合同？
自然就是坐在他面前的村上透。
村上透有了火氣，十指交叉，在不知不覺間用上了力，但他依然在強制剋制自己。
“簽了那份合同也就算了，還給了《SLAM DUNK》那麼多的資源。不籤專屬契約合同沒問題，至少也要是獨家吧？”立花紳句句指向村上透。
“你不知道當時的情況……”村上透咬着牙道。
“不管當時是什麼情況，我都不會認同。”立花紳扭過了頭。
村上透盯着立花紳，心中的火氣竟然沒辦法發泄——就算他說了，也不會得到對方的認同，兩人看待問題的角度不同。
“立花，你在盤旋路開過車嗎？”
“開過。”立花紳見村上透突然轉移話題，不知道他心裡想的是什麼。
“你在盤旋路開過十多米長的掛車嗎？”
“沒有。怎麼了？”
“你現在是《少年Leap》的主編，不是《Yuong Leap》。《YL》那種體量的雜誌，隨便你怎麼搞，都不會出現大事。就像在盤旋路開轎車，一般情況下不會掉下懸崖。但《少年Leap》不一樣，可能某一期雜誌銷量下跌，可能比《YL》的一期銷量都多。
“在這種情況下，你怎麼辦？說句不好聽的話，《SLAM DUNK》給《少年Leap》帶來的增幅，可能比《YL》的銷量還多。《少年Leap》最需要的就是穩定……立花，你知道從你接手《少年Leap》，最大的問題是什麼嗎？”
“什麼？”
“做得太多，想的太少。雜誌的規模變了，在按照之前的方法做，行不通。畢竟，你接觸的臺柱漫畫家不是一個水平。做事太急，卻沒有認真計劃過。如果事情鬧大了，你控制不了。”村上透不得不再次提醒。
“我知道該怎麼做。”立花紳腦子亂糟糟的，沒心思在待下去，直接站起了身。
“對了，王聞弘提交方案時說道，如果冬季番不能上映，《SLAM DUNK》就不用再製作動畫了，因此，《Comic Future》催得很急。你快點給他們答覆。”
立花紳陰沉着臉，沉默了將近半分鐘，微微頷首，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等到房門被關上，村上透這纔將心中火氣發泄出來，狠錘了一下桌面。
剛纔，爲了儘量控制事態的發展，他儘量以平常心和立花紳交流。接下來，就看立花紳怎麼操作了。
希望不要再把事態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