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不激動？
他從知道沈昕……不，沈正開始，就一直關注着他，從《棋魂》，到《鋼煉》，雖說沒有看過全部內容，但看過《Comic Future》的連載，他除了羨慕之外，就只有敬佩了。
羨慕的另一半，其實就是嫉妒。
但凡升起羨慕之心，內心難免不會升起一絲異樣的想法。
與沈正相比，自己又欠缺什麼？或者說的再次白一些，他憑什麼能得到目前的成績？
都說文人相輕，漫畫這個圈子，又何嘗不是如此。
如果不是意外看過沈昕在《棋魂·北斗杯》上的講演，他未必會心生起創作《我的世界》的年紀。如果不是沈昕在“被刷票”事件上，爲自己強出頭，他或許已經沒辦法再繼續創作。
於是，嫉妒變成了感謝和敬佩。
如果他處在沈正的位置，估計心早就飄到遠處了。
他也抽時間，看了《鋼煉》，相較於完整的故事，他更看重《鋼煉》中的一個理念。
等價交換！
沒錯，只要努力創作作品，一定會有收穫。
前兩天的簽名售書會，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不過……等一會兒，見到沈老師，該怎麼說話？
您好，我是您的粉絲？還是說，您好，我是左原？
是不是太直接了？他會不會認出自己？
應該不會，畢竟，自己和他也沒太多交集。
想到最後，左原的內心竟然有一些浮躁和興奮，握着單行本的手，也滲出了汗水。
真是期待啊。
“不愧是沈老師……讀者竟然這麼多……”從過道推着推車路過的一名工作人員說道。
那可不，這可是沈老師。
左原嘴裡微翹。
“但是……也只有沈老師才能這麼火吧？最近兩天，有些單行本完全賣不動。”另一名員工嘆了口氣。
“也是，想不通原因。不過，這一行是越來越難做了。”
兩個人的聲音不太大，但站在靠外位置的左原，還是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
賣不動！？
他心裡咯噔一聲，連忙回頭看向說話的兩人。
他在這兒打過工，卻沒見過他們，這兩個人應該是新來的。
“那個……兩位兄弟，我想問一件事。”左原連忙叫住了兩個人。
“嗯？”
其中一個人，停下來看着左原。
“我想問一下，前兩天發售的《重返12歲》的銷量怎麼樣？”
這是左原最關心的事情。
“《重返12歲》？”說話的人仰起頭，回想半天，“抱歉，想不起來。不過，這幾天單行本的銷量都不好。”
“是……是嗎？”左原眼睛瞪的滾圓，心裡涼了一半。
“喂，你走不走，前面有空位了。”排在左原後面的人有些不耐煩。
“哦哦，對不起。”左原讓出了位置，快速走出了極漫書店。
都不太好……《重返12歲》會是什麼成績？應該差不多吧？
還是先給顏老師打個電話吧？
在把內心的擔憂告訴顏菲後，左原回頭看了看極漫，他現在心亂如麻，根本沒心思再與沈昕見面，環顧四周，視線落在了馬路對面的一家網吧上。
先在那待一會兒吧？希望顏老師能快一些。
穿過馬路，左原進入了網吧。
“媽媽……快點，要進來了。”
不到十分鐘，一個小女孩，拉着一個女人的手，進入了極漫書店。
這時的天空。飄起了濛濛細雨。
……
顏菲接到左原的電話時，正在《啓創文庫》，和其他編輯處理小說的後續問題。
掛斷電話，顏菲再次返回編輯部。
“怎麼了？”一名編輯問道。
“沒什麼，作者的事……”顏菲有些心不在焉。
“事情重要嗎？”編輯問道。
“還行吧？一名作者在問單行本的銷量……”顏菲眉頭皺起，雙臂抱胸，看着屏幕，但心裡卻始終想着左原的事情。
糾結半天，顏菲對着另一名編輯說道，“你……要不先盯着，我去銷售部一趟。”
“啊……這邊還沒結束。”
“最多半個小時……拜託。”顏菲也不顧另一名編輯的反應，離開了編輯部。
銷售部平時的工作也很重，他們要面對的不只是《Comic Future》一本雜誌，而是易書文化的所有雜誌，以及電子版和版權的收入。
除非是頂級漫畫家、或者上面重點關照的新作，在發售首週會進行跟進，否則，銷售部不可能做到每日統計，基本是一週一次統計。
顏菲把來意告之銷售部後，統計人員還有所推諉，因爲《重返12歲》剛發售4天，還未滿一週。
統計數字不繁瑣，但查找數據卻相當麻煩，再者，受限於人力有限，根本做不出來。
顏菲屢捋起袖子，差點要拉着的統計人員去找經理蔣仲，對方這才服軟。
把數據查到，隨後加和。
結果出來的第一時間，統計人員揉了揉眼睛。
“怎麼了？”顏菲看到統計人員臉色微變。
“沒……好像統計錯了……我再算一遍。”統計人員再次檢查了一遍數據後，確定無誤後，臉色劇變，扭頭看着坐在裡側的蔣仲，“經理，出事了！”
“怎麼回事？”蔣仲一頭霧水，詫異地看着統計人員。
“我把報表給您，您自己看就知道了——”統計人員把報表發送給了蔣仲，顏菲也繞過來，視線瞄向統計人員的筆記本屏幕。
“個、十、百、千……3842？這絕對有錯！”顏菲看到這個數字也急了，“你是不是少一個零？”
如果只差幾千甚至一萬冊，或許還能用市場的原因解釋。
現在的情況，明顯不是這樣。
“小顏，你別急……現在還不知道問題出在什麼地方，也有可能是原始數據出錯了。”蔣仲也站起身，拍了兩次手，把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過來，“你們現在放下手裡的工作，把過去幾天的數據，全部統計一下——《鼎食》這兩天是什麼數據？趕緊算出來……”
對了，還有《鼎食》！
顏菲的腦子有些發懵，最近心思都撲在了小說上，忘記《鼎食》的銷量了。
銷售部的工作人員立刻統計起來。
“不是，蔣經理，我只有一個問題。”顏菲扭頭看着蔣仲，“你們最近幾天統計的其他數據，就沒差異太多的嗎？”
“沒有！但是，我們做出的統計，基本是《啓創文庫》、《少年Future》的招牌漫畫，這些作品銷量本來就不高，5萬首版就很不錯了，下降幅度有限，而《Comic Future》最近一週上架的單行本，只有《鋼煉》和《重返12歲》。”蔣仲解釋道。
“《CF》的app呢？”顏菲又問道。
“app是什麼狀態，你又不是不知道。本身效益就不好，而且，還是以包月爲主，三四天內，數據不會發生大變動。”蔣仲解釋道。
顏菲揉了揉額頭，怎麼會出現這種事？
“蔣總，《鼎食》的單週銷量出來了。”一名員工站起了身。
“多少？”顏菲立刻問道。
“從17日到昨天的銷量是，6637冊。”那名員工臉色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