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弈就像是踢足球，一方回答之後，便會把皮球踢給對方。
鮑繼意這次以雙開可能會導致作品質量下降爲由，對沈昕的要求提出了質疑。
《鋼煉》目前的成績，以及其本身的素質，不用贅述，可以說是《Comic Future》最成功的漫畫。
但是，如果沈昕雙開，精力和體力就會導致作品下降。
在周更狀態下，漫畫家經常處於精力透支狀態，劇情在時間的限定下，有可能會出現不合理的情節，從而導致劇情出現邏輯上的bug。
同時繪製兩本？
搞不好劇情都會串在一起。
鮑繼意的擔心，並非杞人憂天，現實中，確實有可能存在這些問題。
見沈昕神色略有猶豫，鮑繼意心中一動，又趁熱打鐵道：“一方面，《鋼煉》大火，你應該抓住這個機會，保持狀態，不能心生浮躁；另一方面，如果因爲雙開，導致你的下本漫畫的成績下滑，《Comic Future》和你都要會受到影響。你也不想自己好不容易纔攢下的聲譽，受到損失吧？”
沈昕點頭，“我明白了。”
鮑繼意臉色緩了下來，“我就知道沈老師肯定會考慮得很周全，年輕人不要太急，以後有的是機會。”
沈昕嘴角上翹，臉上露出了笑意。
“我明白雜誌社的難處，知道《Comic Future》不需要一部失敗的作品，你也不相信我能同時畫兩部漫畫……要不這樣，下一部漫畫，我在其他雜誌上連載，您先看看效果如何。如果感覺滿意，我們下下本再談合作的事情。”
鮑繼意臉上的笑容瞬間凝結，尚浩志也傻了眼。
沈昕的一番話，基本宣告第一次談判告吹，今天應該不會有結果。
鮑繼意臉色鐵青，立刻從沙發上站起，對着沈昕點頭，冷笑道：“乾的漂亮。”
“多謝誇獎。”沈昕也站起身來，一臉輕笑。
“不後悔？”鮑繼意冷聲說道。
沈昕搖頭。
“那就好。”
鮑繼意冷笑一聲，轉身要走，卻又被沈昕叫住了。
“對了，鮑董，有些話，我想事先說明，如果等到有其他平臺和我談判，你們還想再談，我可能只會給《Comic Future》華夏的漫畫版權，海外版權全部回收。”
鮑繼意轉過頭，詫異的看着沈昕，尚浩志也面露驚駭之色，顏菲臉色微變，隨後若有所思的低下了頭。
“國外首發和國內首發，相差也不多，對吧？”沈昕解釋道。
鮑繼意聽到這句話，腦門有些生疼，他一直以爲競爭者只有國內的幾家平臺，卻忘了還有11區的漫畫雜誌。
《鋼煉》在11區的成績，不比國內差太多，同時也是《少年Leap》的臺柱。
在《鋼煉》休刊的這段時間，村上透不止一次打電話，詢問《少年Leap》什麼時候復刊。
憑藉《棋魂》和《鋼煉》，沈昕在11區也成爲了臺柱級的漫畫家，就算不考慮《少年Leap》，他也完全不愁在11區找一家雜誌社，接收他的漫畫。
國內其他漫畫家可能做不到的事情，沈昕未必做不到。
失算了……失算了！
在這一瞬間，鮑繼意才察覺到，面前的沈昕握有多大的主動權。
“尚總，我希望《鋼煉》能夠快點連載，拜託。”沈昕扭頭看着有些迷茫的尚浩志，輕聲說道。
尚浩志愣了一下，隨後點頭。
沈昕已經在向他和《Comic Future》施壓了。
如果再將《鋼煉》的原稿壓住不發，沈昕沒意見纔是怪事。
這次，鮑繼意也沒有反對，只是點頭快步下了樓，尚浩志緊隨其後。
“你也太剛了吧？”顏菲小聲說道。
“沒辦法，有些事總要有人做。”沈昕聳肩。
顏菲嘆了口氣，沒有再說話，只能走下樓去。
她現在的身份很尷尬，一方面不能和沈昕走的太近，另一方面，鮑繼意也不會完全信任她。
顏菲只能盡最大可能，把自己的工作做好。
鮑繼意一行人離開沒多久，郗慕晗便推門，回到了工作室。
上了二樓，看到正在作畫的沈昕，小聲說道：“哥，我剛纔在電梯口，見到了顏姐和尚總。他們是來找你的？”
“是啊。”
“他們同意了？”
“沒有。”沈昕搖頭。
“那怎麼辦？”郗慕晗一臉緊張。
沈昕突然停下了筆，擡頭看着對面的王聞弘，“王哥，你的日語怎麼樣？”
王聞弘搖頭，“剛記住五十音圖。”
沈昕翻着白眼，在日語方面，王聞弘還是個“嬰兒”。
“對了，沈老師，你剛纔說的，在11區首發，是真的？”
“談判不就是看誰更能侃嗎？他侃輸了，就接受我的條件，我侃輸了，我就在合同上簽字。”
“那……他們拒絕了嗎？”王聞弘問道。
“那就找其他雜誌社談嘍……王哥，我這次可是抱着下部漫畫在微博上連載的決心，和《Comic Future》談判的。”沈昕正色道。
王聞弘鄭重點頭，“懂了，如果《Comic Future》不讓步，我就把你下本書的漫畫版權，拆開來賣。”
“希望你能做到。”
沈昕笑道，他剛纔的那句話更多是給鮑繼意壓力。
把漫畫版權拆開？難度還是很大的。
……
鮑繼意回到辦公室，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一飲而盡。
隨着紅酒的餘味在咽喉消失，鮑繼意心中的怒氣，才漸漸平息下來。
“你覺得該怎麼辦？”鮑繼意轉身看向尚浩志。
尚浩志攤開雙手，“決定權不在我這兒，不過，我覺得沈老師應該不會考慮其他條款。要麼同意，要麼放他離開。”
“可是，好憋屈啊。如果有人挖他，我們或許還能看一眼對方的條件……他給我們的不是論述題，而是選擇題。”鮑繼意鬱悶道。
“目前的處境，比王雲澤離開時，要好吧？王聞弘可是連談判的機會都沒留給我們。”尚浩志抱怨道。
“也是。”鮑繼意無力地坐在沙發上。
“你是同意，還是拒絕？”尚浩志疑問道，“要不等《鋼煉》快完結的時候，我們再和他談判？”
“你覺得，如果有其他平臺找他，他真會把海外版權讓出去？”鮑繼意反問道。
“試一下？”尚浩志試探性的問道。
鮑繼意揉着額頭，沒有出聲。
辦公室內靜寂了五六分鐘，沒有一點聲響。
“還是同意吧……先把他的下部作品拿到手裡再說。”鮑繼意長嘆一聲，“但是，一定要找到更多優秀的漫畫家才行，否則，我們太被動了。”
尚浩志乾笑一聲。
漫畫家是有的，優秀的漫畫家也是有的，但是，像沈昕那樣的漫畫家，真的不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