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晰提出的猜想,不可謂不大膽。
因爲按照這份猜想而論的話,其實如今蘇牧和路晰被困的空間,恐怕也根本就不是自然形成。
反而是被人以極爲驚人的手段,從原本的主體上所割裂。
並且事情如果真如路晰所想,那麼將這個空間給單獨割離的那個人,恐怕也根本就是想要將眼前的這片區域,給當做某種類似試驗場的地方。
從而試圖在一片劣化版的世界內,嘗試某些難以在主體中嘗試的行爲。
“這片空間本身,其實原本就是一份實驗?”
蘇牧微微有些凜然的發現,路晰的這番猜測縱然沒有實質上的證據,但似乎已經在逼近着背後的真相。
而事實若真如路晰的這番猜想,那麼眼前這無數的空間通道,無疑也並不會是天然形成的東西。
所以部族祭祀口中的某種規律,恐怕也是真的會存在於其間。
此時此刻,蘇牧和路晰已然默契的看了對方一眼。
彼此已經從對方的眼神中確定了,兩人接下來所需要去嘗試的那些東西。
只見對視之後的蘇牧二人,已然分別背向安坐於地面,各自看向不同的通道和裂隙,開始觀察每條通道的出現和泯滅。
如果這些空間通道,真的存在某種能夠被察覺的規律。
那麼這種規律其本身,便也一定是能夠被人所歸納總結的東西。
如今的蘇牧和路晰,他們只要成功找到了通道的呈現規則,那麼再要通過反覆的試驗得出每道通道的去向,也不過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故而一時之間,蘇牧二人已然安靜得宛如枯坐的僧侶。
整個滿布空間紊亂的浮空島上,只有蘇牧和路晰兩人彼此的心跳,還在輕輕的訴說着……二人正在爲了什麼而努力!
……
也不知道時間究竟過去了多久,當蘇牧在凝神屏息之中,觀察了眼前的空間通道整整數個小時之後,蘇牧卻終於確定了一件事實:
眼前的無數空間通道……其實大多數都是似是而非的假象!
而也幾乎就在相同的時刻,正與蘇牧背向而坐的路晰,顯然也同樣察覺出了蘇牧如今的發現。
兩人幾乎是不約而同的,同時回頭看向了對方的眼神。
並且簡單的對視後,蘇牧和路晰更是分別撿起了地面上的碎石塊,同時投向了兩個不同的傳送通道。
僅僅片刻之後,兩枚剛剛被擲入傳送通道的石子,便已經從新誕生的通道之內,又再度回到了蘇牧與路晰的眼前。
“這裡出現的大多數空間通道,其實都只是看起來能夠通往別處,但本質上卻只能被傳送回到這裡。甚至按照石子重新出現的位置,所謂的空間通道恐怕連傳送陣的強度都不及,只是簡單的讓事物進着短距離的空間位移。”
蘇牧語速飛快的,將當前發現的所有東西都總結到了一起。
但隨着這份總結,蘇牧卻是有些茫然的發現:
雖然路晰的那番猜測,恐怕真的就是事實。
然而也正是隨着這份事實被確認,蘇牧卻反而有些不太能確定……塑造了這個空間的人、他是否真的給後來者留下了退路。
畢竟就目前來說,蘇牧二人其實已經確認出了:大多數的空間通道,都是似是而非的一份假象。
而在這些假象之中,又究竟還有沒有真正的出口存在,卻是連蘇牧也不敢輕易得出結論的事情。
雖然按照花鬢祭祀的說法,的確曾經有人能夠自如穿梭於兩個世界。
但此時此刻的蘇牧,他甚至也都在懷疑着:
那個能夠輕易穿梭兩個世界的人,他究竟是他自稱的所謂“發現者”,還是根本就是製造了這個實驗空間的“操縱者”。
因爲他所留下的“對講機”,顯然就並不該是這個世界能夠擁有的事物。
……
不過也就在蘇牧和路晰二人,正同樣迷茫於眼前微感絕望的發現。
寂靜無人的裂隙之島上,除卻蘇牧和路晰以外的第三個身影,便也伴隨着他那張無比熟悉的面具,輕輕的撕開了如今的這道平靜。
黑暗吟遊者、歡愉……未曾真正離開這個空間的他,如今終究還是再度找到了蘇牧二人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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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繪着誇張笑容的面具,無疑隱藏住了歡愉面具之下真正的表情。
而透過歡愉凝視的雙眸,蘇牧卻根本無法讀懂他的內心。
故而頃刻之間,就連路晰也還未曾來得及反應,蘇牧卻已經利落的激活了手中的焰刃燭影,並穩穩的擋在了路晰的身前。
但蘇牧的這番舉動,卻只是引來了歡愉的一絲竊笑。
很顯然,未曾離開這個空間的歡愉,如今也同樣摸透了殘破世界的訊息。
作爲七品上等武器的焰刃燭影,其畢竟自身便包含着世界規則。而在眼前這個規則並不穩定的世界內,就算只是激活燭影這個簡單的行爲本身,其實也同樣會引發誰也無從預料的駭然變化。
果然,下意識如臨大敵的蘇牧,他還尚未等到來自歡愉的進攻,卻已經引發了手中更加龐大的異變。
只見熾熱燃燒的焰刃燭影,它那熊熊燃燒的虛無劍刃,卻是頃刻超出了這個殘破世界所能夠容納的規則上限。
僅僅片刻之間,盛燃的火光便已經不可控制般,化爲了轟鳴暴虐的裂變與爆破。
巨大的喧囂和不可控的怒焰,幾乎都要將手持焰刃的蘇牧自己給吞沒。
歡愉如今更是滿眼戲謔的,看着連自身武器都控制不了的蘇牧,根本沒有半點兒想要立刻進攻的打算。
但連歡愉也根本沒有料到的一幕,卻也就在他滿眸戲謔的同時,卻也極端突兀的被蘇牧所呈現。
幾不可控的暴虐焰刃,的確讓蘇牧自身也面臨着極大的風險。然而也正因如此,焰刃此刻爆發出的威脅力,卻也同樣數倍於常態下的它本身。
此時此刻的蘇牧,其實壓根就沒有想過要進行被動的防禦。
蘇牧之所以在第一時間,便擋在了路晰的身前,也不過是試圖用自己的身體,來隔開路晰與手中的這份極致暴虐。
如今場間最危險的事物,非但不是黑暗吟遊者那柄巨大的噬炁之鐮,反而卻是蘇牧自己手中的焰刃燭影。
然後,一道然如墜虹般的火光,便也筆直的撕裂向了歡愉的所在。
蘇牧一開始的目的,就是要利用焰刃燭影的不可控化,來取得更加狂暴的攻擊力,力求在歡愉真正發難之前……便直接給予歡愉絕對的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