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威脅我？”高黎問道。
一旁，那海王阿鍾剛要說話，高黎面前那恐人將軍卻已經自己開口：“這不是威脅，這是事實。”
“你會說中原語。”高黎略顯驚訝。雖然聽上去並不標準，可這終歸是中原語沒錯。
“這不是中原語！”那將軍吼道，“這是我們的語言，是我們自古流傳至今的語言！”
啥？
這話，聽着也太詭異了，在高黎的理解之中，這個世界的中原語和漢語幾乎一模一樣，只有一些特別的專用名詞有所不同。高黎本來以爲這是被霸下召喚來的異界穿越者教導他們的結果。可現在，這位恐人說，他們的語言歷史竟然比霸下來到這個世界還早？
那就古怪了，憑什麼？
眼看那恐人將軍無比憤怒，正要動手，而凌瓏也已經做好準備，只要高黎一個眼神，凌瓏她們必然會將這片海域全部蒸發！
“等下！等下等下！”高黎喊道，“你說你們的語言是你們自古流傳下來的，你們這語言，可有名字？比如中原語啊，鷹語啊這類的名字。”
恐人將軍吼道：“當然有！我們的語言，名爲華語！”
高黎上一次聽說這個詞的時候，這個詞是連起來用的——華語樂壇。
“告訴我，將軍，你們原本就長這樣嗎？”高黎問道。
“當然不是！你們這些猴妖，竊取了我們的土地，還竊取了我們的樣子！”將軍吼道。
“也就是說，你們原本是我們這樣的？”高黎問道。
將軍明顯十分不耐煩，道：“不必浪費時間了，加入我，或者死！”
說着，他便直接動了手，一掌拍向高黎。
高黎本來還打算再說兩句的，結果凌瓏一拉高黎，和將軍對了一掌。將軍是武極，而凌瓏是超武極，這一掌下去，將軍整條手臂竟然瞬間崩碎！
“吼！”將軍張開滿是獠牙的巨口，發出電影裡如同恐龍一般的嘶吼聲，失去了手臂飛速重新生長出來，上面多了許多骨頭。然後又是一掌拍來，這一次目標不是高黎，而是凌瓏。凌瓏也不躲閃，一掌迎上去。結果將軍損失的不再是一條手臂，甚至連肩膀都被炸碎了。
將軍更加瘋狂，肩膀位置肉芽瘋長，它重新長出一條新的手臂，手臂上面鑲嵌着許許多多珍珠一般的結構，珍珠上真氣共鳴，又是一掌拍下。凌瓏一掌對決，結果這一次，將軍的半個身體都被轟碎了。
“你不是我的對手。”凌瓏說。
“不可能！我的身體，無論何種環境都能進化適應！”將軍吼道。
進化。
這個詞，可不是這個世界自帶的。
“若是你再不認輸，下一掌，我就拍碎你。”凌瓏說。
“你做夢！”
半邊身體飛速復原，將軍雙掌同出，凌瓏卻同樣還是一掌出去，結果一掌之後，將軍背後突然爆開，一個肉球飛了出去！
“那纔是本體！”高黎眼看着武極的戰鬥力竟然跟着那團肉球飛走了！
凌瓏的動作卻比高黎的話音還快，她光翼展開，人已經在瞬間追上那團肉球。轉身一掌拍過，將那肉球給打了回來！此時的高黎也不是當年的小菜雞了，他看準了肉球落點，伸手一點。
那肉球的戰鬥力瞬間歸零，砸在沙灘上，破裂開來，竟然從裡面滾落出一個全身蒼白赤裸的小孩子！
那小孩子分不清男女，有一根臍帶連在肉球內壁上。震顫讓他醒來，他呻吟一聲，手斬在臍帶上，結果臍帶毫無變化。然後，它的嘴巴張開，吸入空氣，便立刻痛得滿地打滾。
動物第一次呼吸的時候，終歸是不好受的。
“怪不得中了我的封脈指反而能看清修爲了。”高黎道。
艾爾若走過去，捏起胸腔空空的恐人胳膊，道：“這些是邪異，變異的能力和汲取遺傳物質的能力都是我們的。”
“所以，你們纔是真正的恐人。”高黎看着那個蜷縮在地上的小孩子說道。
“我們……我們一定會重返陸地，殺光你們這羣猴子……”那孩子從齒縫裡含糊地說。
“他快死了。”凌瓏說。
高黎看出來了，眼前這孩子應該與恐人的身體是共生關係，那個巨大的身體沒有思考能力，而這孩子沒有適應環境的能力，看起來，離開恐人的身體，他甚至不能自己獲取養分。
高黎來到那孩子跟前，道：“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是個穿越者。告訴我，你們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還是穿越者？”
那孩子瞪大眼睛，然後掙扎着舉起臍帶，嘴巴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臉上卻已經鐵青。
高黎掏出刀子，擡手一劃，臍帶斷裂。與那孩子分離之後，那層貌似是胎盤的肉膜立刻乾癟，隨後那孩子突然劇烈喘息起來。原本已經鐵青的臉也漸漸恢復。
過了許久，那孩子終於再次開口：“我們，是原住民。”
“不是穿越者？”高黎問道。
“不是。”
“可你說的是華語。”高黎說。
“這個名稱，是祖先留下的，我們所有人都知道。”那孩子說。
“你們的歷史呢？”高黎問。
“被那個大怪物趕走的時候遺失了，我們的知識，我們的歷史，全都遺失了。”那孩子說。
“不打仗不行嗎？”高黎問。
“行，你們讓出陸地，自殺，戰爭立刻結束。”
“和平共處不行？”
“你們是那些外來者造出來的生物，那麼不過是一羣偷竊者，我們不會和賊分享這個世界。”
“你們未必能贏。”
“我深海恐人有七十億人，人人都可以是和我一樣的戰士，你們的一切都會被我們抹除。”
高黎感覺自己有點爲難。
這什麼意思，七十億個武極？吹牛？
可高黎也懂一件事，深海這種事，誰能說清楚呢？
“你叫什麼。”高黎問道。
“你沒有必要知道我的名字，我們的身體已經退化，我不能吃東西，很快我就會死去。雖然我沒有辦法見證我們重歸陸地，可是一想到你們將會全部滅亡，我的死亡也將會成爲這次戰爭之中最美麗的開始。”
“死？想得美！”高黎看向艾爾若，“幫他弄個身體，別讓他死了。”
“好的。”艾爾若擡起手，在那孩子的胸口上點了一下，立刻一枚小小的邪異卵留在它皮膚上。隨後，一套生物鎧甲生成，並且與那孩子的臍帶連接在一起。
“你暫時死不了，而且，我你需要接受點現實教育。”高黎說。
那孩子感受到充盈的生命力，眼神有些詫異。
“你在做什麼，爲什麼要救我？”他問道。
“我不是救你，而是讓你活着，我要帶你去看看這個世界！”
一行人立刻離開海岸，海王阿鍾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發現在沒人回來，而那些恐人們也都默默地潛入深海，他琢磨了一下，便也重回海中。一旁一個侍從問道：“陛下，接下來，咱們要怎麼辦？”
阿鍾低聲道：“將軍走了，這些恐人沒了指令，只會沉入海底。咱們暫時不要輕舉妄動，等高黎他們回來再說。”
“那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中原皇帝？”侍從問道。
“這裡一直都有皇帝的人，我想，中原皇帝很快就會知道的。”阿鍾說。
回去的路上，凌瓏對高黎說道：“這邊有皇帝的探子，他們應該都看到了，我去滅口？”
高黎道：“看到就看到吧，不是啥大事，正好借這個機會探探咱們這位皇帝的底，看看皇帝都知道點什麼。”
“好。”
走的快，回的也快。一行人重返燕南城，除了沒撈着開槍的雅雅表示不滿之外，其實其他人都認爲這一次收穫不小。
尤其是竟然抓了一個恐人回來。
可眼看這人的形象，似乎與恐完全不搭界啊。
高黎的封脈指工作良好，那孩子身上沒有半點真氣。一進城，眼前的繁榮便讓那孩子花了眼。他何曾見過這些東西？
“你們深海有這些建築嗎？”高黎問道。
“殺光你們，這些都是我們的。”那孩子說。
“嗯。”高黎點點頭。
那孩子滿臉疑惑地盯着高黎，他本以爲會從高黎這裡得到反駁，結果沒想到高黎‘嗯’了一聲就拉倒了？
然後，他們路過美食街，香氣四溢。
“你們，有這些美食嗎？”高黎又問道。
“殺光你們，美食也是我們的！”那孩子嗅覺沒退化，口水都流出來了，可惜他沒法吃。
“嗯。”高黎又點點頭。
馬路上，各種車輛穿梭，高黎指着那些車問道：“這些，你們有嗎？”
那孩子又說：“殺光你們，這些就都是我們的！”
“嗯。”這一次高黎笑出聲來。
“你究竟在‘嗯’什麼？”那孩子終於憋不住了，問道。
高黎道：“我確定了一件事。”
那孩子說：“什麼事？”
高黎笑道：“你們不過就是一羣被煽動起來的，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屁孩。”
那孩子說：“你們不過就是一羣佔了我們世界的盜匪！我們一定會殺光你們，奪走你們所有的東西。”
高黎笑道：“如果你們殺光了我們，你們會造這些房子？會製作美食？還是會造車？不，你們都不會，你們甚至沒想過這件事。說實話，我現在開始懷疑，之前我從你這裡問到的所有消息都是假的，連你們有七十億人，這個消息，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