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倔強的昂着頭，直視着他的目光：“我說，她沒有！”
陳小樂毫不迴避她的眼神：“我說，你少睜着眼睛說瞎話。”
青蛇咬着嘴脣，寸步不讓：“她真的沒有。”
“嚓，你和我爭執這個有什麼用麼。”陳小樂大惑不解，這丫頭片子又犯得什麼毛病，死爭死爭，明明是天下皆知的事兒，她非得在這兒爭。這不有毛病麼。
“你聽說的那些，確有其事。但不是花姐幹出來的。她只是在替人背黑鍋。”
陳小樂自是不信：“你得了吧。就花蛇，她有那麼好心給別人背黑鍋，她不去坑人害人就阿彌陀佛謝天謝地了。”
“你少在這冷嘲熱諷，幹下那些無恥勾當的人，就是你的女兒！”
看着青蛇眼珠子都爆出來的樣子，陳小樂呆住了。女兒，開什麼玩笑，什麼情形就冒出個女兒來，怎麼修界現在也流行認乾爹了？愛馬仕瑪莎拉蒂買不起啊，嚓。
“我本來不想對你說這些，是你逼我的！”
陳小樂有些畏怯的聳聳肩：“我不逼你，你別說了，咱還是抓緊逃命去吧。待會兒黑蛇來了，連你我一起殺了，不值當得。”
“不，我一定要說！”小青似乎是爆點了，大有不讓她說就玩命的架勢，陳小樂估摸着自己目前這狀態，真打起來十有八九得讓她完爆，只好輕笑一聲：“好吧，你說。你說歸你說，信不信在我。”
“你投入輪迴的前一天，只有一個人陪伴在你的身邊。那些日子，你衆叛親離，所有人都恨不得和你立刻撇清關係，生怕被你連累到。你們這些瘋子，挑釁了三界所有至尊存在的權威，沒人願意承認認識你。三界五行，你有的只是一片罵聲。”
陳小樂聽她又提起這段陳年往事，大爲不爽：“不理我就不理我唄，我還不稀罕呢。我挑釁權威怎麼了，你敢吧，換個人敢吧？我驕傲！我自豪！”
“我沒在嘲諷你。”小青無奈的望着他：“你這人，自尊心用不用這麼強。”
陳小樂哼了一聲，鼻孔朝天。
“你知不知道，在你最孤單最無助的時候，是誰陪伴在你的左右？沒錯，是花蛇！她冒着被仙佛打入輪迴的危險陪着你，爲了你她連命都可以不要！”
陳小樂深感不信，正要冷笑，識海處忽的一陣悸動，一段塵封了千年的記憶，在他的心門上砰砰的敲打了兩聲。
他想不起當初具體是怎樣的場景，但直覺告訴他，青蛇沒有騙他。在他作中發白大神的最後一晚，是花蛇陪伴在他的身邊。那一年，天地動盪，發生的事情至今對三界影響深遠。中發白並不是那次鉅變的男豬腳，金翅大鵬和孔宣的光芒，遠遠的超過了他。但在最後一夜，他並不孤獨。
那一夜，一條小花蛇和他肌膚相親，義無反顧的對他說：“我愛你，就算被打入輪迴，墮入地獄，我也要陪你到最後一刻。”
小青淚眼漣漣地說：“那一夜之後，你就墮入了無休止的輪迴。你永遠不會知道，花蛇那一夜懷孕了，不久，她生下了你的女兒。”
陳小樂低着頭，喃喃地問：“她，也是一條蛇麼？”
“不，她是人頭人身，但，”小青的肩膀顫抖了一下，道：“但她生來就被上天降下了詛咒。沒有人樂意看到你和花姐的孩子。神佛仙魔，無不厭之。詛咒摧毀了她的神智，她變成了一個瘋子……”
“該死。”陳小樂緩緩的說：“是誰降下的詛咒？”
“你又想幹嘛？”小青看到他出奇淡定的樣子，反而嚇了一跳。
“幹嘛？”陳小樂攤開雙手：“雖然那不是我的女兒，是中發白的。但歸根到底，我是中發白的轉世對不？她的女兒就算不喊我一聲爹，那也是砸斷骨頭連着筋的親戚。親戚被人弄了這麼惡毒的詛咒，你覺得我會一笑而過？我他媽的，要不要再說聲謝謝啊？”
小青嘆道：“你別衝動，等你恢復了神格時，或許還能和那些傢伙拼一拼。現在麼，還是養精蓄銳，等待神格的復原吧。”
陳小樂也知道，自己現在啥事也幹不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他誰也殺不死。
可如果那個小女孩真正存在的話，那樣的仇恨，海一樣的仇恨，怎能不去洗雪！
他忽然想到，花蛇這一夜，將面臨着滅頂之災。
想起和花蛇短暫的接觸，她那忽然暴躁，忽然悽傷的樣子，他忽然間明白了。她從不曾背叛過中發白，她甚至爲了中發白女兒的名聲，寧願揹負不世惡名。
她癡心等了他千年。
宿命，命運，輪迴，天覆地滅……
陳小樂的嘴角露出一絲淺笑。
小青看見他的笑，立時後悔了。她本不該對他說這些話的。
“你又要幹嘛？”
陳小樂聳聳肩：“你去找崔鈺吧，別辜負了他，我有點事，就不陪你了。”
“你是不是想殺回去？”
“你管我呢。”
“你瘋了麼。”小青急叫道：“現在的你，根本不是黑蛇十招之敵，你去了不是白白的送死麼？”
“我不去，她是死是活，幹我鳥事。”陳小樂微微笑道：“你走吧，我有自己的事要做。”
小青搖了搖頭：“我不信，你能有什麼事，你肯定是要殺回去……”
“別傻了，我不是那麼天真的人。”陳小樂收斂起笑容，緩緩的說：“有一天我恢復了神格，恢復了那些記憶，也許我會一念衝動爲了她大打一架。但現在，她對我而言，除了對頭的身份，就是陌路之人。我的師門現在有難，我想你應該知道這件事。前些日子已經在花蛇身上浪費很多時間了，我現在要去解決一切。”
青蛇揚着頭說：“我跟着你一起去。”
“不行。”陳小樂斷然拒絕：“我帶着一個妖回去，那些名門正派更有話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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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蛇冷哼一聲：“妖怎麼了，怎麼，你也搞起種族歧視了嗎？”
“我自己怎樣也無所謂，我的朋友有鬼，有妖，有黑暗生靈，但那是我的私交。牽扯到門派之爭上，我不能因爲一人之私，讓師門留下話柄。希望你能理解，我絕不是歧視。在我眼裡，三界生靈，沒有上下高低，都是平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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