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確實已經不動了……當凌默用觸手把它翻過來時，才發現它的頭部都已經變得亂七八糟了。一雙眼睛也被撞得陷了進去，軀幹上則遍佈着深可見骨的創傷。巨大的體力透支和持續的創傷，最終成爲了滅掉它的兩把利刃。而它最後對着凌默發動的瘋狂衝擊，則成爲了壓垮它的最後一根稻草……
越是受傷就越是狂暴，這簡直就是陷入了一個死循環。
“以它剛纔表現出的速度，如果讓我瞄準的話，還真是挺有難度的……”凌默盯着這怪物看了兩眼，突然感慨了一句。體積太小，速度太快，這樣的目標的確是很難進行精準打擊的。
“是啊……要不是親眼看到，我也不敢相信這些傷都是它自己撞出來的……”許舒涵也忍不住說道。
這怪物的智力意外地很有限啊……或者說除了引誘以外的事情，它都完全不懂啊！
“不過你是怎麼知道的呢？”許舒涵問道。
“很簡單啊，”凌默頭也不擡地說道，“看到我跟你在一起，它居然一點意外的反應都沒有……只顧着流口水了。”
“還真是……”許舒涵頓時又呆了一下。沒想到答案居然這麼樸實無華……但轉念一想，正是因爲簡單，所以才很容易被人忽視啊！這傢伙到底是怎麼注意到的……
“是因爲我不夠謹慎吧……說起來，他也只是將基本的細節都注意到了而已，可就是這樣。卻能讓我感覺差距很大啊……”許舒涵頗爲挫敗地想道。
而這時凌默已經將手電咬到了嘴裡。然後“刷”一聲抽出了一把匕首來。
“你要幹嘛！”許舒涵嚇了一跳。並立馬有了一絲不妙的預感。
“凝膠，這傷口裡有很濃的病毒氣味。”凌默含糊地答了一句，接着就對準屍體身上的傷口比劃了起來。
“你也太……”許舒涵本想嫌棄兩句，但摸摸兜裡，卻還裝着凌默給的病毒凝膠呢……
“我來吧。”她突然小聲說道。
“唔……不用了，我……”
凌默剛回應了兩句，整個人就已經被拉了起來，同時手上的匕首也沒了。
而一旁的許舒涵則握緊了匕首。深吸了一口氣。
“我來就好，總不能一直麻煩你們……”
她嘴裡說着，雙眼則盯着那屍體看了看，最終皺着眉頭，慢慢地伸出了手……
“那個……你能不能別盯着我……”刀子剛到達傷口處，她忽然又補上了一句。
凌默拿着手電，眼神複雜地看了她一眼，然後默不作聲地側開了頭。
“噗！”
兩秒後，刀鋒入肉的聲音終於傳來，緊跟着便是一陣讓人悚然的切割聲……
“給……”
許舒涵剛將刀子和凝膠遞過來。就扭頭乾嘔了起來。
“你第一次的反應略大啊……”凌默一邊側着頭幫她拍背，一邊問道。
“我……討厭啊你！”許舒涵張着嘴“吐”了一會兒。最終淚流滿面地擡起頭來，“現在才知道，喪屍也是真不容易……”
“哪方面？”
“吐不出來，也哭不出來……”許舒涵無奈地說道。
“三急都沒了你還想吐……”
“……”
說着話的同時，凌默卻已經捏着那塊凝膠觀察了起來。他用電筒光照了兩下，嘴裡則說道：“果然跟我想的一樣。”
“什麼？”許舒涵也湊過來看了一眼，只是剛一看她就後悔了，並且又一次轉過頭去幹嘔了起來……
光照下，這拇指大小的凝膠呈現出一種十分奇異的顏色……和喪屍的凝膠不同，這種人形怪的凝膠幾乎是完全透明的，但表面卻佈滿了無數漆黑的脈絡。捏在手裡，感覺就像是拿着一塊微縮版的內臟。而且由於它本身具備着很強的彈性，因此給人的感覺就彷彿是“活着”的一般。
許舒涵就是被這種特性給弄噁心的……長得難看就算了，它竟然還一跳一跳的……
“這種地底生物，和喪屍已經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種羣了。本質上可能還是相同的，但在其他方面卻已經徹底地分化了。就連凝膠的位置也不一樣……喪屍是在後腦，可這隻怪物的凝膠卻是在身體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在心臟的位置吧？”凌默問道。
“嗯……”許舒涵捂着嘴，臉色難看地點了點頭，“在心臟……內……哇！”一想到挖開心臟的過程，她頓時又彎下了腰……
“還真是啊……那這麼說來，人類的體內是不是也有可能產生凝膠呢？普通人暫且不提，在異能者當中，會不會有已經凝結出了類似凝膠或母巢這種‘能量電池’的人？不過算了，這種猜測不容易證實，暫時還是放到一邊吧。”凌默一邊說着，一邊將這塊凝膠仔細地收了起來，“倒是這類怪物，它們的凝膠產量似乎很低的樣子……會不會蘊含的能量也會格外的多一點？比如病毒濃度？”
許舒涵驚愕地看向了他：“你還想着吃啊！”
“不然挖出來幹嘛？英雄不問出處啊……”凌默說道。
“這怎麼能吃啊！這簡直就是病毒界的黑暗料理啊！”許舒涵叫道。開什麼玩笑！這玩意兒連喪屍都算不上啊！說是凝膠，誰知道這東西本質上到底是什麼！也許是新進化出的某種內臟也說不定啊！雖說內臟也是食物，可葉戀她們不是也是不吃肉食的嗎！
“不過在此之前，我會先拿給老藍研究一下的。隨便亂吃東西，容易影響進化的……”凌默說道，“不同的病毒會對體內的病毒產生影響，最終不是被吞噬，就是導致本體的異變……”
“這樣啊，嚇我一跳……”許舒涵頓時鬆了口氣，還以爲他真打算拿給葉戀她們了……這真要是讓她們吃了，她會不知道怎麼面對她們的啊！不過凌默的病毒論倒是讓她默默地驚悚了一下……那要是一直吃男性喪屍的病毒，她會不會進化出什麼奇怪的特徵……
“啊啊啊！不能想……只是病毒而已，不至於影響到這個地步！”許舒涵連忙搖頭想道。
“少吃還是沒事的。試試？”凌默則在此時補充道。
“誰要啊！”
“等等……”
許舒涵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見凌默突然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兩人此時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但後方卻仍舊一片寂靜。而從前方的黑暗中，卻隱隱約約地傳來了一些細微的聲響……
電筒已經被凌默用衣服包住了，他悄無聲息地脫下了外套，然後連着電筒一起放下了。接着他又拉着許舒涵慢慢地後退了幾步，隱藏到了黑暗中。
許舒涵立刻就明白了凌默的用意，他這是一種試探……如果前方真的有什麼，那麼他們的電筒光肯定早就被發現了，這時候再關掉只會讓自己處於劣勢。可如果只是暗下來的話，對方的視野就會受到影響。突然黯淡的燈光會讓它失去目標，等它熟悉過來的時候，凌默二人卻已經不見了。爲了探明情況，它只能選擇靠近過來……
即便這些聲音只是下水道中的正常動靜，那麼這樣的試探也只會耽擱很短的時間而已。
“這就是人類的生存方式啊……”許舒涵躲在凌默身後，心中卻忍不住想道。身爲人類的時候，她倒是沒有特別地意識到這一點……比起小技巧，她實際上更依靠自身的能力。即便使用了那些技巧，但在她心中也並沒有產生太多的重視。但此時換位到喪屍的角度上後，她卻突然明白了，爲什麼人類能夠在這種環境下生存到現在……
“比起喪屍，人類要陰險多了啊！”許舒涵再次淚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