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晨的聲音太大，立刻引來了一些人的視線。
他乾咳了一聲，趕緊低頭裝作填表。
等周圍人的目光都移開後，木晨這才壓低了聲音，撞了撞凌默的手肘，問道：“你用不用這樣正大光明地佔便宜啊……要不還是我給你提供個……”
兩人在來的路上，就已經討論過關於凌默的身份問題了。
要潛入就得想個妥當的新身份，凌默這個名字在x城的三大勢力中都傳開了，難保涅槃總部沒聽到點什麼風吹草動。
按木晨的意思，最好就是讓凌默冒充某個東明分部的成員，頂個現成的身份。
但這個建議，卻被凌默給一口否定了。
分部成員在這兒有沒有留檔，木晨也說不清楚。
而那幾個精神系成員，他也談不上有多瞭解。
這樣貿然頂替，即便被拆穿的可能性很低，但在凌默看來也不夠保險。
左思右想，還不如自創一個身份來得妥當。
這兒的人不盤問也就算了，就算問起來，也完全可以自稱是剛加入分部沒多久的新成員，還沒來得及上報。
分部成員死的死，跑的跑，總部一時半會兒上哪兒覈對去？
所以這樣一來，暴露的可能性反而大大降低了。
“你趕緊填你的吧。”凌默有些無語，不就一個名字嗎……這二貨還真是不死心。
“切……”木晨一臉不甘，這種便宜他也想佔啊！
可惜身爲明面上的主演，他不僅不能隱藏身份。還得儘可能地將自己的老底給抖出來。這樣才能換取總部的信任。
不過這麼一鬧。木晨的心態反而平穩了下來。
一直緊張兮兮的，早晚會被人看出問題來……
在“異能”這一項上，凌默毫不猶豫地填了“精神探測”。
這異能在精神系裡面算是大路貨了，即使是不精通這個的，也多多少少會一點。
凌默就屬於後面這種情況，不過他精神力強度足夠，冒充一下專家也是勉勉強強。
中年人餘光瞥了一眼，表情頓時變得有些怪異。
剛看凌默那麼隨意就接受了何虹豔的賭約。還以爲他很有自信……沒想到，他的異能居然會是這個。
而另一個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必然是強化系的異能者。手上繭子那麼重，怎麼看也不可能是精神系的。
至於元素系那就太少了，中年人壓根兒沒往那方面想。
這樣的實力組合居然那麼衝動，這不二愣子麼……
但能活到現在的，又有幾個是真正的二愣子？
何況凌默看着也挺冷靜的一個人，怎麼會這麼沉不住氣……
中年人越想越覺得有問題，卻又說不出問題在哪兒。
“多半是他寫得比較含糊吧……”他勉強想出了一個理由。
這地方是異能越強越容易引起重視，有些成員會寫得有些含糊其辭。不過也在涅槃總部的允許範圍內。
凌默倒是沒注意中年人的反應，他挨着填完之後。又往後翻了幾頁。
“原來這後面是貢獻度記錄……這冊子其實就是個人綜合檔案啊。”
越是瞭解，凌默就越是覺得這個涅槃總部不簡單。
無論是規模、異能者數量、制度，還是這些小細節方面，涅槃總部都做得相當好。
甚至包括這種惡劣的競爭環境，在凌默看來也是有利於涅槃的。
異能者是什麼？目前人類中的佼佼者。
雖然比不過幻想作品裡的超人，但也擁有遠超常人的特殊力量。
但這些人本質上又和普通人沒什麼不同，什麼品性的都有。
大部分異能者加入涅槃，只是爲了獲得更多資源和更好的生存環境，對涅槃本身的歸屬感可是很有限的。
所以涅槃採取的管理方針，就是讓這些異能者按規定做事，並且有意放縱他們之間的競爭，杜絕了大多數異能者聯合起來的可能性。貢獻度可以用來賭博這一點，就已經說明了問題。
即使有一部分人安分守己，也架不住有何虹豔這種主動挑事的人存在。
不過畢竟受到大災變環境的諸多限制，分部顯然就要寬鬆得多，許多規矩也沒有輻射到。
“能夠建立起涅槃總部的這個人，確實太不簡單了。不過這些跟我沒有太大關係，重點還是留下那本筆記的實驗人員。如果分析得沒錯的話，他在實驗組肯定是個重要人物，手上掌握的實驗記錄和理論知識一定很多……”
這次潛入，凌默倒是沒把那本筆記帶進來，不過在能夠轉換視野的情況下，帶不帶也沒多大區別。
涅槃總部雖然位於醫科大的核心，但和那幢居民樓之間的直線距離還沒有超過三千米，對凌默來說正合適。
兩人的登記表填完後倒沒有直接交給登記處，而是由中年人帶着，然後領着他們上了樓。
在樓梯上又遇到了幾個涅槃成員，不過這些人倒只是多看了他們兩眼，沒找麻煩。
“一天有這麼多人出去做任務？”木晨忍不住問道。
他們倆畢竟是打着加入總部的幌子進來的，要是對什麼都不感興趣，那就太假了……
所以見木晨發問，凌默也看向了中年人，露出了一絲感興趣的神色。
“這個啊，最近出了點事，任務發佈變多了，上頭貼了很多等級高，但是難度不算太離譜的任務，所以很多人搶着做。”中年人隨口說道。
一般人聽到中年人這麼冷淡的語氣，多半也就到此爲止了，但木晨是誰啊。他就是一話嘮……
這些日子和凌默他們呆在一起。他往往剛說兩句就招來一記白眼。只能硬生生給憋回去。這會兒總算見到其他活人了，心態又已經放鬆了下來，話不多才怪。
“哎，是什麼事啊，需要發佈這麼多任務？”木晨說着，也不忘從兜裡抽出根菸來，遞給了中年人。
凌默一瞧，頓時無語。好煙他不捨得給。居然遞了一根已經發潮的過去。
中年人剛要接過來，也瞬間一頭黑線。
分部就是分部，煙都抽這麼挫的……
“我不抽菸……”中年人腹誹了兩句，見木晨還盯着自己，只好開口說道，“反正你們也加入了，跟你們說說也沒關係……這事還沒定，我知道的也不多，好像是跟中部那邊兒有關係。”
“中部？”凌默這下是真來了興趣，因爲受到條件限制。他對外面的情形可謂一無所知，這會兒能聽到來自外界的消息。讓凌默頓時大感好奇。
木晨就更不用說了，他雖然打定主意要留在凌默的奇蹟小隊裡，但心裡也時常有些擔憂。
這一路走來，喪屍的威脅日益加重，環境愈加嚴峻，他也都看在眼裡。
今後還有沒有人類的生存之地，他心裡是一點兒底都沒有。
要是能知道全國乃至全球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形勢，那就實在太好了。
“中部又是什麼情況啊？跟中部有關係又是什麼意思？”木晨熱切地追問道。
中年人道：“我也說不清楚，你們聽聽就算了。中部那幾個都是人口大省，據說情況和我們這邊完全不一樣，喪屍更多，但人類也比我們這兒多很多，異能者的數量也超出我們不少。他們現在在搞什麼人類聯合，據說和我們也有了接觸，正在派人過來，說不定這段時間就快到了。”
“信息量好大啊……”木晨有些發愣，可能是這些信息跟他想象得不太一樣……
凌默則問道：“大概什麼時候到啊？”
中年人看了他一眼，說道：“聽說本來早該到了的……可能路上耽擱了吧，這也難怪，遍地喪屍呢。”
“這樣啊……”凌默點了點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中年人又忍不住多看了凌默一眼，雖然凌默戴着帽子，可剛纔兩人對視的時候，他卻分明從這個青年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異樣的神采。
普通人的眼睛多數都是深棕色的，像凌默這樣眼睛黑亮的不多，不過畢竟還是有的。
可看着這麼深邃，甚至多看一眼就讓人有些暈眩的，即便在精神系異能者中也是少數了。
“這人的精神力好像很強啊，只是精神探測的話，那也太可惜了。不過……他到底能探測多遠？”中年人對這個問題無比好奇。他作爲警衛，和這兒的異能者都見過面，精神系的自然也不例外。但凌默這樣的，卻實在是少見得很。
一到二樓，眼前就出現了一個很熱鬧的大廳。
好幾個移動黑板擺在大廳中間，分別用紅筆標註着等級。每塊黑板上又貼着許多紙條，想來就是所發佈出來的任務了。
擠在黑板前的人足有二三十左右，這些人正仔細地挑選着任務。
不過當凌默看着他們的時候，卻正好有好幾個人放棄了挑選，空手走開了。
“那個……”木晨剛開口，中年人就說道：“只要還有貢獻度，就不用非接任務不可。許多任務都有危險，有些人是想等性價比高的任務……”
說到這裡，他突然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比如這次去你們東明的那個姓宋的，就是選的這種。”
木晨心裡頓時“咯噔”一聲，而凌默仍舊一臉平靜。
停頓了兩秒後，中年人又笑了笑：“不過那任務是撞運氣而已。”
“是啊……”木晨點了點頭，笑容卻有些勉強。
接觸到凌默的目光後，他又呼出了一口氣。
放鬆點……自然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