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那麼說,遲早早舒了口氣,緊繃的身體鬆懈下來。鄭崇又掃了她一眼。頗有些玩味的道:“你以爲是去哪兒?”
遲早早當然不會說她是怕他送她回家,撇撇嘴,又對前面的助理道:“停車,我不去,沒帶行李。”
助理當然不會停車,鄭崇慢悠悠的道:“去不了幾天,你這身挺好的,不用帶什麼。”
去的那地方沒那麼多講究,確實不用帶什麼。遲早早仍是不甘。作垂死掙扎,“我週一要上班。”
“沒關係,我會給莫莉打電話。”
“……”
鄭崇早已經打算好,到機場立即就上飛機。去的只有他和遲早早兩人,那助理並未跟上。
遲早早挺有戒心的,看到是去陽德的航班,才徹底的放下心來,隨遇而安的吃吃喝喝。
鄭崇拿着雜誌,側過頭看了她一眼,狹長的眸子中露出些許笑意,他看中的就是她這點兒。適應得很快。
到陽德不過叄個小時,下飛機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機場外早有人車等着鄭崇,他雖然說遲早早不用帶什麼行禮,但他自己卻是帶了的。
來這一趟。遲早早只當是免費旅遊了。還在車上就開始查陽德的特色食物,準備下車後好好的飽餐一頓。
鄭崇和那前面的司機說着話。見她興致勃勃的,也不說什麼。到市區本應該是越來越繁華的,車越開卻越偏僻,車窗外沒有高樓大廈,也沒有霓虹閃爍,只有昏黃的路燈。
遲早早終於察覺出不對勁,側過頭疑惑的看鄭崇。“我們這是去哪兒?”
“度假山莊。”鄭崇回答得言簡意賅。遲早早的一顆心雀躍了起來,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鄭崇,興奮的道:“你是帶我過來玩的?”
鄭崇沒理她,閉上眼睛假寐。遲早早知道這種可能性很小,摸了摸鼻子,想到要去度假山莊,還是有些興奮,忍不住的問前面司機:“師傅,還有多久能到?”
“這霧大,恐怕要三個來小時才能到吧。”前面的司機笑眯眯的,“您要是覺得悶的話可以睡會兒,很快的。”
遲早早倒是不覺得悶,只是肚子有些餓了。一小塊蛋糕能抵什麼事,知道司機做不了主,側頭問閉着眼睛的鄭崇,“不吃飯嗎?”
“吃過了。”鄭崇回答得很簡單,眼睛也未睜一下。
遲早早炸毛了起來,瞪着他沒好氣的道:“我沒吃!”
鄭崇睜開眼睛,挑眉看了看她,似笑非笑的道:“要不放你在這兒下車,你吃了飯再趕過去?”
車窗外昏黃的路燈荒涼而悽清,除了路燈,就只剩下黑壓壓隱在黑暗中連綿不絕的大山。長長的一段路,別說是人家了,就連關卡也沒看見一個。
遲早早知道鄭崇是故意的,氣鼓鼓的瞪着她。鄭崇理也不理她,閉上眼睛繼續假寐。
遲早早瞪了一會兒,知道瞪也沒有用,得到了地兒才能吃飯。於是沒精打采的靠在了車椅上。
車內安靜極了,沒有一點兒聲音。遲早早的肚子餓,一點兒也睡不着。索性脫了鞋蜷縮在椅子上。
鄭崇不知道是真睡着還是隻是假寐,眼睛就一直沒有睜開過。遲早早無聊得很,看向了車窗外。霧氣濛濛中,暗黃的路燈顯得格外的悽清。天空中飄了點兒毛毛細雨,地上溼漉漉的,車輪駛過無聲無息。一種難以言喻的孤寂充斥着心房,她呆呆的看着,萬般的滋味掠過心頭,終於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遲早早是被鄭崇給推醒的,她知道是到了地兒了,趕緊的穿上鞋跟着下車。剛下車,碩大的陽德度假山莊工程部幾個大字便落入眼中。周圍冷清極了,遠處的工地上,各種機器的喧囂聲刺入耳膜。
這和想象的相差得太大了,遲早早差點兒一口血噴了出來。回頭去看鄭崇,他沒什麼表情,正和一個前來接他們的人說着什麼。
遲早早剛睡醒,又是從有暖氣的車上下來,凍得直打哆嗦。心裡堵了口氣,看着鄭崇的身影磨牙嚯嚯。
鄭崇和那人並未說多久,回頭看了一眼遲早早,便朝着不遠處的工棚走去。遲早早本來是賭氣不想去的,卻又冷得厲害,哆哆嗦嗦的跟在兩人的身後。
鄭崇還算是有點兒良心,進了屋子便吩咐那人弄點兒吃的來。這邊的人知道他要來,但卻沒想到他會大半夜的到。哪裡有什麼吃的,到最後只找了幾包方便麪過來。
鄭崇當然是不吃這東西,不過也沒有拒絕。將那方便麪丟給遲早早。
工棚裡很簡陋,這間房間是知道鄭崇過來收拾好的。用布簾一分爲二,裡面鋪了兩張牀,而外面則是辦公桌,飲水機,電磁爐等日用品。
遲早早本來是一肚子氣的,可看見那對立的兩張牀,所有的氣都消失不見了。接過泡麪就屁顛屁顛的煮了起來。
已經十一點多了,鄭崇也不管她,去洗漱去了。他有潔癖,雖然地方簡陋,卻仍是要洗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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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早早吃過泡麪,鄭崇已經洗漱回來。頭髮上溼漉漉的滴着水,穿着一件針織衫,一條牛仔褲,也不怕冷。
他看也沒看遲早早一眼,邊擦着頭髮邊道:“洗漱往左走,一股子泡麪味,把窗子打開以下。”
他一臉的嫌棄,又是飛機又是轉車的,遲早早早就累了,也懶得跟他計較,打開了窗子,拿了放在一旁的新拖鞋以及洗漱用品往洗漱的地方走去。她沒有帶任何的東西,只能是將就着身上的衣服穿了。明天再想辦法,這大晚上的,她可不想折騰。
這個時候,大多數人都已經睡覺。工地裡安靜而又冷清,地上雖然是打成了水泥地,可這下雨天的,仍是全部都是泥濘。
往走走了十幾米遠,就見到大大的澡堂兩個字。男左女右。所謂的澡堂,就是一大通間,連簡易的遮攔也沒有,一排排的水管定在工棚壁上。
遲早早是隨遇而安的性格,知道工地不會有什麼好的條件,也沒有大驚小怪的,打開水開始脫衣服。
外套脫掉,伸手去摸水時,卻發現水是冰涼的。她縮着身子,又開了旁邊的水龍頭,流出的水依舊是冰的。她站着等了一會兒,水依舊是冷的。
她搞不懂,於是又穿起外套出去找鄭崇。鄭崇已經打開筆記本,正噼裡啪啦的摁着。
“喂,那熱水怎麼弄。”遲早早打開門,探進腦袋問道。
鄭崇回過頭,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以爲這兒是酒店呢,都什麼時候了還有熱水?”
遲早早悻悻的關上門,又回去洗了臉洗了腳纔回到房間中。天氣冷得很,一進門她就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看到頭髮依舊是溼漉漉的鄭崇,這纔想起他洗過澡的,張大了嘴巴道:“你你你洗的是冷水?”
鄭崇理也沒有理她,這個時候人早都睡覺了,他哪裡會有特供的熱水。不是洗冷水是什麼。
遲早早伸了伸舌頭,將洗漱用品放在桌子底下,打了個哈欠故意問道:“我睡哪兒?”
鄭崇沒有回答,側過頭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遲早早被他看得有些心虛,飛快的進了那簾子後。
兩張牀都是新鋪的,牀單被子都是乾乾淨淨的。遲早早見鄭崇的行禮放靠在裡面,眼睛骨碌碌的一轉,脫了鞋上了裡面的牀。
兩張牀之間有簾子隔着,只是並未放下來。遲早早倒在牀上,怎麼也睡不着,支着耳朵聽外面的動靜。
鄭崇好像一點兒都不累,鍵盤的聲音噼裡啪啦的。遲早早等得眼睛睜不開也不見鄭崇回來,正翻個身準備睡的時候,簾子外響起了腳步聲,她又打起了精神。
鄭崇很快進來,一進來便放下了簾子。沒多時,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遲早早的眼中閃過了一抹狡黠,待到屋子裡安靜下來之後,她快速的翻起身,拖鞋也不穿,光着腳丫掀開簾子就跳上了鄭崇的牀。然後一溜煙的鑽進了被窩中,結結實實的抱住那人的腰,可憐兮兮的道:“冷,好冷。”
她剛纔故意的將手腳都露在被子外,工棚裡沒有暖氣,自然一會兒就冰冰涼了。
“遲早早!”鄭崇冷不防的被她像八爪魚似的抱住,一雙小手直往腰上亂摸,他咬緊了牙關。
“我冷我冷,暖和了我就回去。”遲早早邊說着邊直往他的身上蹭,溫熱的氣息直落在鄭崇的脖頸間。
他的身體沒由來的繃緊,一手擰住直往懷中蹭的人衣領,將彼此間的距離移開了一些。黑着臉抓着她下了牀,一點兒也不留情,直接將她丟在了對面的牀上。
遲早早的身體與牀相撞,發出了一聲砰的悶響聲。牀上鋪着厚厚的被子,她沒有撞疼,卻故意的發出了一大聲嚎叫。
鄭崇可沒有憐香惜玉之心,看也未看她一眼,冷颼颼的道:“你要是再敢過來,我就將你扔到外面去。”
遲早早悄悄的伸了伸舌頭,哀嚎了幾聲之後漸漸的停了下來。鄭崇見對面的牀上不再又動靜,才閉上了眼睛。
房間中安靜極了,綿長均勻的呼吸響起,嬌小的人兒輕手輕腳的又爬了起來,墊着腳尖揭開簾子,輕巧的爬到了牀的裡邊,揭開被子溜了進去。
她的身上帶了點兒冰涼,一上牀一雙腳丫子就撘到鄭崇的腰上。鄭崇睡得迷迷糊糊的,可是腦子裡警惕着呢,條件反射的就要將身上的人推開。呆住助巴。
“鄭崇,我好冷。”遲早早雙手緊緊的將鄭崇的腰摟住,可憐兮兮的道。
她的聲音帶了點兒委屈,又像是撒嬌。混沌的腦子中,和鄭崇遙遠的記憶裡的聲音重合,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的震了一下,推開她的手微微的僵了僵。
遲早早像是沒有發現鄭崇的這點兒異常,雙手仍然緊緊的將鄭崇給抱住。臉緊緊的貼着那溫熱的胸膛。
鄭崇推開的她的手沒有再落下,房間裡恢復了安靜。這一天的折騰,遲早早早就累了,見鄭崇不動,心裡暗暗的樂了起來,也不敢再放肆,乖乖的閉上了眼睛。
鄭崇的僵直了身體,一直保持着同樣的動作,直到快要睡去時,才迷迷糊糊的將嬌小的人兒往懷中摟了摟。
遲早早這一夜睡得很好,雖然是很晚才睡,天一亮就醒了過來。鄭崇睡得晚了,還沒有醒來,她藉着朦朧的光線看着他英俊的臉龐,輕輕的在他微帶着鬍子渣的下巴下印上一吻。
鄭崇的瞌睡很驚醒,遲早早一動他就醒過來了。昨晚的心軟,他有些後悔有些懊惱,索性閉上眼睛裝睡。
遲早早蜻蜓點水的一吻,卻讓他的神經一下子緊繃了起來。早上本來就是最容易衝動的時候,他暗暗的咬緊了牙關。
兩人是緊貼着的,他的僵硬,遲早早自然是感覺到了。彎得跟月兒似的烏黑的眸子中閃過了一抹狡黠,脣又貼上了那凸出來的喉結處。
一雙小手也沒閒着,朝着小腹處摸去。鄭崇這下再也裝不了睡,懊惱的摁住了那雙小手,咬牙切齒的罵道:“遲早早!”
遲早早一臉的無辜,小聲的哼哼着道:“真小氣,我就親了一下嘛。”
鄭崇黑着臉,立即就要將她推開。遲早早緊緊的摟住他的腰,趕緊的保證道:“我不動了,真的不動了。這天還沒大亮呢,再睡一會兒。不是都睡過了,你還不好意思啊。”
這女人真是口無遮攔,鄭崇的臉又黑了幾分。咬牙道:“遲早早,你一個姑娘到底要不要臉?”
遲早早緊緊的摟着他,閉着眼睛想也不想的道:“在喜歡的人面前,只顧着要臉就是對自己殘忍!”
不要臉才能吃些豆腐呢,高高的端着有毛用。
見過大膽的女人,這麼死皮賴臉的鄭崇還是第一次見。鄭崇無語到了極點,聽到她又提起喜歡,連猶豫也沒有,立即就伸手去扳開那摟住腰的手。
手剛抓住那柔軟的小手,遲早早悶悶的聲音就又在胸口響起:“鄭崇,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