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怪她，是我的錯，如果我當時沒有幫她，她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一切都是我的錯。”卓管家道，“我只求您，饒她一次。”
綾羅覷了一眼卓管家：“她到底是誰？你爲什麼要求饒？你不是鬼差嗎，爲什麼向他下跪，還有我明明已經在生死碑寫了你的名字，爲什麼你還沒消失，爲什麼？”
“綾羅，她，她是……”
“我是誰，無所謂。”我打斷卓管家的話，冷眼瞥着綾羅，“我來告訴你，爲什麼你在生死碑上寫了他的名字，他仍然沒能消失。因爲他是鬼差，也算是半個天職，你以爲可以像弄死曲凌凌跟楊霖一樣容易嗎？”
“你！”綾羅瞪着我，兩眼流血。
我緊緊皺眉：“你抹殺了他，他也就不再是鬼差，沒了他的靈力支持，你有沒有發現的你的臉已經開始腐敗了。”
“你說什麼？”綾羅摸着自己的臉，“不，不可能，不會的，這是我的臉，我的，我……”
“別騙自己了。”我冷聲道。
“不！”
綾羅大叫。
“綾羅。”卓管家想過去，施坤按住了他。
“不，這是我的臉，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綾羅低吼，她踉蹌的跑到棺材前。我一個快步上前按住她，探身看了一眼棺材，擡手用靈力擊碎棺材，一個閃耀着光芒石碑懸在空中，上面不時飛過幾個名字。
“江流，這是什麼？”施坤皺着眉。
“生死碑。”我低聲道，邊說邊拿過生死碑，“這是鬼差的寶貝，鬼差拿來取人命，收魂魄。當然也可以用來抹殺別人，讓一個人從所有人記憶裡消失，就像從來沒存在過一樣。不過這是違背天道，是會受到嚴厲懲罰的。”
“鬼差？”曲姍姍聲音顫抖，“是他殺了我姐姐？”
“是，是我。”卓管家沉聲道。
“爲什麼？爲什麼？”曲姍姍大叫，“爲什麼要殺她？”
“因爲她妨礙我跟楊霖，她就得死。”綾羅怒瞪着我，低吼道。她的臉開始腐爛，發出令人作嘔的氣味。
燭炎眸光冷淡，視線冷冽的看着綾羅：“你跟楊霖……”
“我愛他，他卻愛上別人，憑什麼？爲什麼？”綾羅眼淚混着血落下來，整個陷入癲狂的狀態。
“她怎麼了？”施坤問。
“她用了生死碑，這是她應得的懲罰。”我淡淡道。
“我求您，求您救她！”卓管家跪在我面前，拼命磕頭，“我求求您，您就救救她，您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救她？你要我跟天鬥？”我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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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您可以的，您可以找閻王大人，他一定會答應您的。綾羅她什麼都沒做，是我，是我把她從地府裡帶出來，說我爲她找了人的屍體換上，也是我給她換頭，這些都是我做的，是我！”卓管家痛苦道。
地府？我驀地一愣，盯着卓管家：“她是鬼？”
“是。”卓管家低聲道。
“江流，這怎麼回事？她是鬼？”施坤追問。
“難怪她給我感覺很奇怪，她不是人，她是鬼。”說着我凝眸看着綾羅，她的身體也在腐壞，沒有鬼差靈力的支持，又加上她用了生死碑，她的下場我已經可以預見了。
“不，我的臉，我的臉……”綾羅慘叫，手上攥着掉下來的皮肉，“不，我的臉！”
唉，我嘆一口氣。如果綾羅不抹殺卓管家的話，她也不會這樣，奈何她對這個爲他墮入地獄的鬼差並沒有任何的眷戀。
“她的腿腳不好，也是因爲軀體不是她的，用的久了也開始壞掉。”我低聲說着，這個時候我已經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楊霖他，他怎麼樣？”方斌沉聲道。
“他死了。”卓管家低着腦袋，“是我殺的，然後我用生死碑將他抹去了，但沒想到，居然還有人記着他，如果我知道的話，我……”
“你也會想對付曲姍姍一樣對付方斌，對吧。”我接過卓管家的話，“你沒殺曲姍姍，只是想要她離開風城，但她又回來，所以你就繼續威脅她拿起火把嚇走，還算你有點良心。”
卓管家沒說話，只是沉默。
“我讓你殺了她的，你居然沒殺，你這個廢物！”綾羅怒道，踉踉蹌蹌的想要走過來，但沒走出幾步就癱倒在地上，整個身體都在崩潰。
“綾羅，停手吧。”卓管家望着綾羅，“爲了你，我觸犯地府規矩，這些都無所謂，但不要殺人了。”
“你給我閉嘴！”綾羅怒，“是你說要幫我的，是你阻止我投胎的讓我回到陽間，你說要會幫我跟楊霖在一起，現在你讓我不要殺人。我不殺人，我不用喝少女的血泡澡身體就會腐爛，是你把我變成人不人鬼不鬼，都是你，是你！如果你幫我，我就不會弄死張燕！“
張燕？
“張燕是你殺的！”
“沒錯，是我。”綾羅怒。
“不，不是她，是我，都是我！”卓管家打斷綾羅的話。
“爲什麼殺張燕？”我沒搭理卓管家，低眸看着攤在地上動彈不得綾羅，她現在就如一個爛泥。
“我要她幫我弄血，她弄不來，我就喝她的血，她掙扎，跑上天台不小心就摔死了。廢物，沒用的廢物，只會拖累我。”綾羅眼神呆滯，紅色的嫁衣襯托她的臉更加蒼白，她手上仍然緊緊攥着那隻斷手。
“這手是楊霖的。”我低聲道。
“嗯。”綾羅忽然笑起來，眼淚混着血流了一臉，但原先呆滯的眼神之中現出愛意，“是他的，我把他其他部分都燒掉了，就留了一隻手，你知道爲什麼嗎？”
“爲什麼？”
綾羅笑，滿眼愛意：“他就是用這隻手牽的我。我跟他，我們是有婚約的，但他卻毀約了，退了婚說要跟另外一個女人在一起，我投河自盡，因爲有怨氣魂魄不能入地府，我就看着他，你知道嗎，我頭七還沒過，他跟那個女人成親了。我恨他們，想殺了他們，但我只殺了他們的孩子，看着他們我很高興。”
綾羅說着，看上去很平靜。
“我好恨，好恨！”綾羅擡眸看着我，“後來鬼差抓我進地府受罰，要我天天看着他們在陽間幸福快活，我呢卻地府受罰，我不甘心，不甘心。”
“你那個未婚夫，就是楊霖的前世,他愛的那個女人就是曲凌凌，你回到陽間之後，找到他們，殺了他們。”我吸了一口氣道。
“對。”綾羅斜睨着我，“他容貌變了，性格也變了，但我知道就是他，那個女人也是，哪怕我在地府受罰幾百年，幾千年，他們化成灰我也認識。他不是喜歡曲凌凌的臉嗎，我就換了她的臉然後留下她的屍體，我要她像過去的我一樣每天每天的看着我跟他恩愛，要她嚐嚐我的苦。”
“綾羅，別說了。”卓管家搖頭，“別說。”
“綾羅，你知道我們爲什麼會來？會發現這些？”我冷聲問，眼神灼灼的瞧着綾羅。
綾羅擡眸看着燭炎，又看着我：“我知道，你們第一次來的時候就說了，是他。”說着綾羅看向手上的斷手。
“是，是他。”燭炎沉聲道，“你留了他的手，他的一部分意識轉移到手上。他聯繫以前的老師，以前的同學尋求幫助，你自始至終也沒能控制他。”
“呵。”綾羅冷笑，“我早厭倦了。”
“厭倦？”
“好累。”綾羅說着話，她看上去很疲憊，“他根本不愛我，既然他想結束這些，那就結束吧。”
“綾羅！”卓管家悲愴。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連鬼差都對你畢恭畢敬，想必你是個很厲害的人物吧。我知道不該靠近你，可我還是很喜歡你，想要接近你，在你身邊我就會很平靜，很平靜，我什麼都不想要了。”綾羅凝望着我。
“告訴我，你把曲凌凌跟楊霖的魂魄囚禁在哪？”我冷聲道。
“這個，是秘密。”綾羅笑着道，“雖然我累了，但仍然不想放他們。我甘願受罰，魂飛魄散，但也不會看着他們被救贖。”
說完，綾羅尖聲笑起來，大紅嫁衣染滿了血。
“你！”我瞪着她，想着該怎麼辦。
忽然，那隻斷手從綾羅手裡掉下來，綾羅一愣想要抓住它，斷手踉蹌踉蹌的過來，指了指上面。
“你說你們的魂魄在上面？”我問。
斷手艱難的動了動手指，算是迴應。
“哈哈哈哈！”綾羅冷笑，“來不及了，已經來不及了。”
“施隊，燭先生！”綾羅笑聲未落，小郭帶着幾個人跑下來，滿臉大汗，臉上都是灰，“燭先生，火已經撲滅了，按照您的吩咐，我把這幅畫救出來了。”
小郭手裡果然捧着一幅畫，就是我們第一次來的時候在走廊上見到的那一副黑衣女人的畫。燭炎淡淡一笑，凝眸看着滿臉驚詫的綾羅，燭炎冷冷道：“沒猜錯的話，楊霖跟曲凌凌的魂魄就被囚禁在這副畫裡。”
“你，你們……”綾羅搖頭，臉已經變形，“不，不是的。”
“綾羅，別說了。”卓管家沉聲道，然後看着燭炎，“你說的沒錯，他們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