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9章 1237.赫爾姆斯人的未來已如風中燭火-月票加更【510】
墨菲這會還在前往大礁行省的路上，他正準備和胡德總督聊一聊以此來更好安排“週年慶”劇情，但發生在格拉摩島以及周邊海域的特殊情況依然被他第一時間掌握。
尤其是在從論壇和WIFI女神蘿絲的實時監控中得知被小富哥救下的丫頭身份特殊後，墨菲幾乎沒什麼猶豫便將這個消息通過巴塔辛商會和卡佩家族的渠道送去了路易王那裡。
出於對父母與孩子之間的羈絆考慮是一方面。
墨菲雖然是個吸血鬼，但他自認道德水準還是挺高的。
另一方面，當某一件事看起來就像是衝着挑起戰爭來的，而且細究之下確實能發現種種問題的時候，作爲秩序陣營目前實質上和象徵層面的首領，穩定住局勢就是墨菲這個造物神選必須做的事。
他幾乎都不需要動腦子，用自己睿智的腳後跟想一想，就能猜測到路易王在憤怒推動下會採取什麼樣的行動。
雖然特蘭西亞人與金雀花人確實談不上是朋友，但從混沌與秩序的劃分中，金雀花人依然是秩序陣營必要的組成部分。
墨菲做出這個判斷並非一廂情願，從弗雷澤准將在安茹地區打擊邪教徒能獲得王國上下一致支持的事就能看出來，這個國家雖然在過去十幾年裡奉行危險的擴張主義，但以路易王爲核心的金雀花貴族們依然維持着充沛的武德且並沒有爛到根子上。
想想也是，金雀花王國三十年前才確立統一的法統，又有路易王這個大事不含糊的君主統帥，這個國家雖然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和衝突，但他們顯然還處於“王國曆史週期律”的強勢上升期。
雖然可以肯定在不久的未來，特蘭西亞人必將會發動一場奪回失地的戰爭，將十年戰爭裡失去的國土再拿回來，但這並不妨礙墨菲從更高視角的層面來審視金雀花王國目前稍顯特殊的定位。
作爲冥府意志的墨菲希望它穩定的維持生死循環來給自己獲取更多的名額，而不是在幕後黑手的戳火下讓桑海帝國的內亂在金雀花王國重新上演。
“主人，對於您送出的消息，路易王親自做了迴應，他在回信中盛讚特蘭西亞人的紳士風度並表達了他作爲一名父親的私人感激。另外路易王在回信中向我們承諾，薩克斯地區屬於山民的傳統領地的歸屬問題可以通過談判來解決。
這很顯然是在對特蘭西亞人釋放善意。”
阿黛爾快步走入掠奪號的船艙中，將一份還沾染靈能氣息的信件送到了墨菲手邊，但總督大人看都不看。
正在忙於處理3.1劇情主線文本的他撇嘴說：
“有誠意，但不多！
若真想要通過和平手段來消弭戰爭，他就不該在這場領土談判上再加一個‘山民傳統領地’的定語。
我想，睿智如路易王大概不會誤以爲歸還一片邊緣領地就能讓憤怒的特蘭西亞人理智下來，另有安排的卡托地區暫且不談，薩克斯和東普魯斯是必須被歸還的！
在這一點實現前，特蘭西亞與金雀花之間不存在和平共處的可能。
我的人民們忙於建設家鄉，但支撐他們這麼做的僅僅是心中的那團燃燒的火。
所以就讓米莉安和里昂伯爵慢慢扯皮吧，反正這也不影響雙方繼續整軍備戰，我比較關心的是發生在那片海域的事件後續，路易王準備如何處理赫爾姆斯島的問題？”
“目前還沒有消息，但我猜，以戰爭的威脅迫使赫爾姆斯人低頭是大概率的事。”
阿黛爾輕聲說：
“赫爾姆斯人這一次的愚蠢行爲不管從哪個角度都沒辦法洗白，更何況，將自己爭取獨立地位的希望寄託在綁架一個十歲孩子的身上這種行爲，也充分暴露了那羣‘反抗者’在政治層面的幼稚與愚蠢。
如果這是一場艦隊的獨走，那更加說明了赫爾姆斯人目前內部管理問題的嚴重。
他們連自己的軍隊都管不好，怎麼能指望他們做出更多超出他們能力範圍之外的事？也難怪他們在過去三十年中被路易王壓制到如此悽慘，甚至被那些懷念伊莎王國的遺老遺少們都拋棄的地步。
簡直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典型。
對此，我作爲您的情報主管的建議是，赫爾姆斯人並非特蘭西亞人需要的那種靠譜的盟友，參與他們的戰爭只會把我們拉入更深的泥潭。
但很顯然。
如果在戰爭中選擇援助他們將有效牽制金雀花王國內部的精力，對於未來可能會爆發的特蘭西亞邊境戰爭並無壞處。”
“然而哪怕退一萬步說，即便不考慮利益和善惡問題。”
墨菲放下了手裡的筆，他揉着眉心嘆氣道：
“如你所說，哪怕是出動大軍去綁架一個孩子這種蠢事，他們甚至也沒能做好！
若不是我的玩家們意外參與其中，布麗奇特小公主這會就要淪爲格拉摩島上的一具屍體了，這場恥辱失敗的後果將直接導致赫爾姆斯島上可能會出現的極端屠殺與報復。
我都不敢想那些傢伙在絕望之下收到某些隱藏起來的傢伙給出的‘善意’時，他們會做出何等愚蠢的選擇。
這不就是黃昏的一貫手法嘛！
先把你逼入絕境再送出他們的‘善意’。
真是可悲！
其實仔細想想，我們和赫爾姆斯島的關係更多是建立在過去一段時間裡與赫爾姆斯遊騎兵之間的良好合作，然而這兩者並非同等關係。
赫爾姆斯遊騎兵們悍勇、強大又意志堅定，不代表赫爾姆斯島的其他高層同樣具備這些優點。
唔，看來我確實得慎重的審視一下與‘叛徒之島’的合作了。
幫我聯絡艾菲女士，阿黛爾。
順便聯絡一下阿瓦隆教會的瑪麗安嬤嬤，這兩位都是我們最親近的赫爾姆斯人，或許我能從她們那裡得到一些處理這件事並做出決定的靈感。”
“好的，主人，請稍等。”
阿黛爾在辦正事的時候執行力超強，她立刻轉身去準備。
墨菲則在自己的艙室中起身來回渡步，片刻之後，他發現自己對於赫爾姆斯島這個勢力的瞭解基本都來自一些小道消息和書面資料，實在缺乏進一步的接觸。
但好消息是，墨菲這邊的某個傢伙應該和赫爾姆斯人有過深度合作。
於是他擡起頭，問道：
“巴布羅，你在偷聽嗎？”
“不，我沒有，偷聽上位者這種指責太可怕了，你可不要亂說。”
大海盜吸血鬼的聲音下一瞬便通過他與自己的幽靈船的奇妙聯結在墨菲艙室中響起，讓吸血鬼總督撇了撇嘴，隨後直接問道：
“在你近兩百年的光輝海盜生涯裡，你和赫爾姆斯人有過接觸嗎？”
“接觸？哈，墨菲，你未免太小看本大爺了。”
巴布羅用他吹牛時的語氣吹噓說：
“你不妨猜一猜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裡，在赫爾姆斯島被路易王的艦隊封鎖海域和交通的情況下，是哪位大人物在秘密幫他們運送緊要物資？
雖然風暴海並非血懼海盜的傳統勢力範圍，但考慮到那邊給的報酬挺豐厚，所以我本人也曾押送過一些貨物前去支援來着，我對叛徒之島的印象還行。
那邊的酒很烈，女人們很熱情但又兇悍。
艾菲女士是赫爾姆斯人中能誕生的最傑出的女獵手，而她的族人確實堪稱武德充沛。
赫爾姆斯人對於強權的反抗向來很吸引自詡追求自由的海盜，迷霧海上混出頭的老海狗們有差不多五分之一人的祖籍都是叛徒之島。
可以說，那裡簡直和我的第二故鄉一樣讓人懷念。
然而。赫爾姆斯人可不是什麼白蓮花，墨菲，相反，從我的描述裡就該知道那些傢伙糟透了！我這個人不擅長政治，但如果你要選擇赫爾姆斯人作爲盟友，那我的建議是最好立刻放棄這個打算。
那個鬼地方因爲民風彪悍的緣故，對於任何外來勢力的壓迫都只有直接開打這一個選擇。
伊莎王國試圖吞併他們的時候，他們組成反抗軍和伊莎王國戰鬥，狼毒氏族試圖潛入又被他們抓起來狠揍了一頓，現在換了金雀花王國，他們也一直在戰鬥。
雖說大部分戰爭並非由赫爾姆斯人挑起，但這些傢伙完全就是‘不服王化’的代名詞，誰施行統治他們便反對誰並且以此爲榮，在我的艦隊裡掀起叛亂次數最多的就是赫爾姆斯島來的老海狗。
簡直是最傳統最經典最不被統治者喜歡的‘造反專業戶’了。
因此即便在伊莎王國時期，格林尼島上的平民對於赫爾姆斯人也沒什麼好感，‘叛徒之島’的名號早在伊莎人和他們的第一次戰爭結束後就已經出現了。
那可從來都不是褒義詞。
至於它在過去三十年裡成爲不甘心被西蘭人吞併的伊莎人的反抗大本營，這純粹是時勢使然，並非赫爾姆斯人真的多麼優秀，實際上如果那些復國主義者有的選，他們也一定不會和狼性的赫爾姆斯人勾結在一起。”
大海盜發出了古怪的鼻音，說：
“總之，在我的海盜理念看來，在你需要打仗的時候，赫爾姆斯人是你最好的選擇，但如果你還有別的目的，那麼建議離他們越遠越好。這些傢伙.
哼，比夯直的特蘭西亞人難對付多了。”
“嗯，別人說這話我會以爲是誇大其詞，但你這個傢伙都如此嚴肅的說出這個結論，那就不得不讓我認真考慮了。”
墨菲點頭說：
“那麼以你的見識，你覺得在路易王大軍開拔對赫爾姆斯島進行的戰爭，能在短時間內結束嗎？”
“當然不能！”
巴布羅哈哈一笑，說：
“赫爾姆斯人性格頑固堅毅，難纏的很，又有阿斯特城的黑女巫預言命運，還得了阿瓦隆的祝福盛產好獵手，路易王花了三十年的時間來懷柔就是因爲他知道他沒辦法用一場戰爭結束所有問題。
除非下狠心把赫爾姆斯人都殺光，否則叛徒之島的抵抗會一直持續下去！
直到他們或者金雀花王國先倒下一個。
因此我估計這次如果真要發動戰爭，路易王的目標也只是實現最基礎的佔領，想要讓那個地方成爲金雀花的一部分不花幾代人的時間是不可能做到的。
但雙方的體量差距太大了，而且這一次的事情證明赫爾姆斯人對他們那支艦隊的掌控力實在有限，所以除非有某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特蘭西亞總督在背後輸血，不然面對金雀花王國的大軍壓境，赫爾姆斯人這一次估計很難翻盤了。
因此，我親愛的墨菲總督，又到了您決定某個勢力生死存亡的時刻了。
我倒是很好奇，您會怎麼選？”
“你想讓我怎麼選？”
墨菲反問道：
“目前來看，雙方似乎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那麼我爲什麼非要在兩個壞蛋之間選一個而不是重新塑造一個更合格的赫爾姆斯領袖，作爲特蘭西亞人以後的盟友呢？
再說了，這種事關特蘭西亞未來發展的事我或許應該交由米莉安來決定，她纔是深受特蘭西亞人愛戴的執政官。
我僅僅是個精神象徵。”
“呼，您當然可以隨便謙虛，但除了您之外的任何一個人都知道，誰纔是特蘭西亞真正的主人。”
巴布羅咧嘴一笑隨後不再發言。
從這傢伙的態度就能分辨出來，作爲特蘭西亞海軍統帥的他並不建議墨菲跳入這個泥坑，但作爲樂子人海盜的他倒是希望看到墨菲在這件事裡狠狠給路易王整個活。
雖然很矛盾，但卻很符合巴布羅這傢伙的職業特性.
就在巴布羅沉默後的幾分鐘裡，阿黛爾就帶着兩枚通訊特化的運算寶珠回到了墨菲的艙室，隨着墨菲坐回他的辦公桌上，兩枚寶珠同時被激活，在WIFI女神強大的“技術支持”下，讓運算寶珠呈現出的光學投影都有了立體投影的感覺。
左邊是已經換回了戎裝帶着一頂颯氣貝雷帽的艾菲女士，右邊是身穿阿瓦隆獵裝正坐在一艘飛艇上前往格拉摩島的瑪麗安嬤嬤。
這兩人之間還有些親戚關係呢。
“兩位，我想我不必多說目前的局勢。”
墨菲交錯着雙手，看着眼前兩位在特蘭西亞大地上最有名望的赫爾姆斯人，他說：
“所以，說說你們的看法吧，我必須傾聽你們的聲音才能做出自己的決定。”
“我建議您不要將特蘭西亞牽扯到這件事裡，墨菲總督。”
瑪麗安嬤嬤先開口說：
“這是赫爾姆斯人和金雀花人的事，我就直說了吧，這是個發臭的爛泥坑，完全不值得特蘭西亞以犧牲大好的發展局面爲代價，投入這個根本不存在正義的戰爭漩渦中。
在我看來，特蘭西亞的未來比赫爾姆斯的未來光明太多了。”
“夠了！瑪麗安，你可是赫爾姆斯島的獵手！你怎麼能在故鄉需要幫助的時候說出這麼冷血的話？”
另一邊的艾菲女士當即呵斥道：
“你這個叛徒！”
“我？叛徒？”
瑪麗安嬤嬤這一年時間都在特蘭西亞修身養性，脾氣已經好了很多，但眼下被自己的後輩如此呵斥也讓她脾氣上來，她反過來罵道：
“艾菲！你是赫爾姆斯遊騎兵的首領，你自己說一說在過去三十年裡那些與你們合流的危險復國者們都幹了些什麼爛事？
本來就用各種上不得檯面的手段去反抗路易王的統治，還放任那支根本不受你們控制的艦隊去劫掠安塔尼海岸線上的村莊，抓捕無辜者強迫他們加入赫爾姆斯的軍隊。
尤其是在那些伊莎復國主義者掌握了一部分權力之後，雙方的糟粕文化便進一步提純。
瞧瞧你們乾的破事！
綁架一個十歲的孩子來脅迫她的父親.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這真的是阿斯特城的黑女巫們預測出的未來嗎？她們是不是眼睛都瞎了？難道看不到這麼做會引發的災難性後果嗎？”
“那不是長老團的命令！”
艾菲女士大聲反駁道：
“長老團給我送來了消息，他們說那是赫爾姆斯艦隊的獨走行爲長老團雖頑固但並不愚蠢，這些年他們一直在和金雀花王國的溫和派接觸試圖與路易王撕破臉皮，我們怎麼可能突然做出這種失了智的事？”
“艦隊獨走？呵，這個理由你信嗎？”
瑪麗安嬤嬤搖頭說：
“承認吧，艾菲！
現在的長老團已經無法領導那座島了，赫爾姆斯人引以爲傲的反抗精神也在外部干預下充滿了混亂和不受控制的偏向，你身爲赫爾姆斯人最精銳獵手的首領不能明辨是非也就罷了，爲什麼還要拉着不相干的人墜入你們那個糞坑裡？
墨菲！
不要支援赫爾姆斯人！
這不是一場正常且正義的戰爭。
我們那裡的人爲了一個曾經高尚的目標戰鬥了太多，已經不幸淪落爲了眼中只有戰爭的怪獸，這頭飢腸轆轆的怪物一日比一日更加極端，它已經吞噬了赫爾姆斯人的未來，請別讓它再傷害其他人了。
這些年的經歷讓我意識到了想要謀求和平，就得先殺死這頭被我們孕育的極端怪物。
路易王也確實通過婚姻繼承了伊莎王國的法統，在當初格林尼島和平成爲金雀花王國的一部分時，赫爾姆斯人就該做出選擇。
而眼下，就連格林尼島上那些舊日的伊莎貴族們都以路易王不斷取得一次又一次的勝利爲榮，民間渴望恢復伊莎法統的聲音也已經湮滅到無人再提起。
甚至就連我這個受十年戰爭迫害至此的人也不得不承認，路易王過去三十年間的統治並沒有傷害到伊莎人的利益。
我的一位睿智的異邦友人用各種例子告訴並開解我，他說王國興衰只是歷史規律。
目前看來事實如此，那些活在舊時代無法睜開眼睛的愚蠢幻影不願接受這種變化，他們本可以在時間中獨自腐爛，卻還要拉着更多人去實現那個不該存在的復國野心。
他們綁架了不善思考的赫爾姆斯人，而那焚盡所有人的火堆正在點燃。
艾菲！
你要做出選擇！你也必須做出選擇。
我不是勸你當逃兵，但你必須爲赫爾姆斯人的利益而非野心家的利益做出你的決定並肩負你的責任，作爲軍事統帥的你不要去追求一場你根本打不贏的戰爭！這是我給你最後的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