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渡口的所有人,全都一臉震驚的看着那道人影。
甚至有些人不由自主的後退數步,只因那人身上的氣勢與血腥氣,實在是讓人望而生畏。
【你的《五雷鍛體術》正在日夜不眠的淬鍊你的身體,當前熟練度爲“熟練級”百分之八十!】
【你的《五行法》再度感受到了天地靈氣,此刻正如鯨吞一般,開始恢復體內靈力。】
穆寒扯了扯嘴角,想笑卻笑不出來,自己這一次受傷實在太重了,算得上是自他修道以來,受過最嚴重的一次傷勢。
他低頭看了自己的手掌一眼,欲哭無淚。
這哪裡還是手,分明已經是沒有了半點血肉,只剩下森森白骨。
只不過雙手間偶有雷光閃動,於雷光之間,再度生髮出血肉。
這一幕,更是讓白河渡口處的所有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但接下來,纔是最讓人震驚的地方。
只見穆寒一步步走向白河渡口,每走一步,境界便恢復一成。
一步築基,兩步築基巔峰,三步抱丹,四步抱丹五層……
五步之後,背後長劍自動脫鞘而出,盤旋在穆寒身側,猶如護道一般。
六步之後,八荒拳意從穆寒體內洶涌而出,彷彿神靈護體。
白河渡口那些境界不足抱丹境的修士,全部雙溪一彎,轟然跪地。
哪怕是已經抱丹的修士,也是氣息不穩,神色大變。
穆寒終於輕輕吐出一口氣,右手並出二指,輕喝一聲,“回來!”
瞬間,背後古劍自動歸鞘。
這一手耍的可是讓白河渡口不少人狠狠的嚥了下吐沫,隨後得出了一個極爲一致的答案。
“這個年輕人,至少也是一個金丹境劍修!”
甚至還有人猜測,這根本不是什麼年輕人,或許就是一個駐顏有術的老神仙!
瞧着年輕,八成已經是一百來歲的人了。
穆寒又重重一踏腳,那股磅礴拳意登時被穆寒盡數收回體內,穆寒的身體,也隨之佝僂了幾分。
穆寒不顧其他人的複雜眼神,緩步走到了渡口處,彎腰洗了洗臉,隨後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境界基本上恢復的差不多了,傷勢一時半會估計是不能痊癒了,陳烽火這孫子,招招要命,這次捉對廝殺,至少有十次,穆寒都命懸一線,就差那麼分毫,就永遠走不出那片無法之地了。
穆寒扭頭環顧四周,周圍的人急忙把視線移開,不敢與穆寒對視,一個個急匆匆的離開。
這種人,還是別惹爲罷,連看都不要多看!
前幾日就聽說有一個宗門的倒黴蛋弟子,走在路上就捱了頓打。
好像就說了四句話。
“你瞅啥?”
“瞅你咋的?”
“再瞅一個試試?”
“試試就試試!”
然後就沒然後了。
聽說最後五六個人擡着回去的。
所以這出門在外,真不能亂看,鬼知道這個年輕人會不會冷不丁的問上一句,“你瞅啥?”
那豈不是遭了大殃。
穆寒看着這羣鳥獸散,摸了摸鼻子,難不成是自己太帥了?
估計是。
穆寒緩步走到了陳烽火身前,陳烽火早已是奄奄一息,生生被穆寒以雙拳,打的面目全非,不成人樣。
只不過顯然還有一口氣在,他艱難的睜開眼,費力地說道:“你……你殺了我……長河劍宗不會……不會放過你的……”
“就算……就算你是青雲門聖子……你也抗不下來……整個長……長河劍宗的怒火……”
穆寒伸手握住背後古劍的劍柄,哦了一聲。
一道劍光閃過。
古劍出鞘,人頭落地。
穆寒緩緩將古劍歸鞘,小聲嘟囔了一句,“不殺你?不殺你難不成留着你過年?”
陳烽火的頭顱恰好滾落到了林闕的腳下,林闕表情不變,可心中卻是極爲震動。
陳烽火臨死前的話,他聽的一清二楚,青雲門,長河劍宗。
這兩個宗門,無論是哪個,單獨拎出來都要比之龍虎門強上太多太多。
尤其是面前這個赤着上身的年輕人,竟然是青雲門聖子!
林闕的眼神,隱晦的飄向了那位龍虎門掌律趙孤。
趙孤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看向穆寒的神情,有些……泛冷……
此時渡口處的人已然不多,只剩下林闕等寥寥幾人。
林闕表情不變,卻以心聲言語,悄悄對那趙孤說道:“白龍洞事先不是說來此觀禮的是那雲青山?爲何是他們的聖子先至?難道……雲青山察覺了?”
趙孤以心聲答道:“不太可能,這件事極爲隱秘,雲青山定然不會察覺,只有一種可能,雲青山並未打算出面,而是讓這個新晉聖子……前來觀禮。”
林闕的眉頭微不可察的一皺,繼續以心聲道:“那之前的一切謀劃,豈不都落了空?要不要先通知白龍洞那邊?”
趙孤以眼神示意林闕暫時不要輕舉妄動,隨後以心聲道:“既然憑空冒出這麼一個青雲門聖子,若不好好利用一番,豈不是錯失良機?”
林闕有些不解,“你的意思是……”
“哼,既然這聖子主動送上門來,當然是要將其拿下用他來要挾青雲門,我就不信,堂堂青雲門會不顧自家宗門聖子的安危?七日之後便是白龍洞聖女的即位大典,屆時就廢了這位聖子的雙手雙腳,將其釘死在山門之上,我倒要看看青雲門是救還是不救,若是派人營救,那便正中我們下懷,若是不來……呵呵,青雲門必然也會士氣大減,連聖子都可以棄之不顧的名門正派,也稱的上正派二字?”
林闕若有所思,隨後嘴角勾起一個弧度,此事可行!
那場所謂的白龍洞聖女即位大典,以及附屬宗門的說法,一切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個幌子罷了。
爲的,只不過是想方設法的將雲青山永遠的留在白龍洞!
白龍洞在暗中,早已經投靠了魔門,這一次更是聯合了不少魔門中人,準備重創青雲門!
天魔宗的兩任聖子,第一任聖子死在了瀟月的手中,第二任聖子死在了穆寒的手中。
這口惡氣,天魔宗自然是咽不下去。
密謀了許久,終於讓天魔宗等到了這個機會。
只不過穆寒的突然出現,打亂了他們的計劃。
原以爲雲青山會攜青雲門一衆長老來此觀禮,卻不曾想來的竟然是他們的聖子!
如此一來,穆寒無意之下,闖入了一個驚天圈套之中……
就在林闕與趙孤以心聲言語之際,穆寒已經踏步遠去,此處白河渡口距離白龍洞還有着四萬裡的距離,自然是要乘坐渡船。
穆寒斜瞥了一眼那跌坐在地上面色蒼白的沈月兒,在走過她身側時,微微駐步,緩緩轉身,動作輕柔的伸出了一隻手。
“抱歉。”
方纔一拳將陳烽火從無法之地打了出來,差點傷及無辜。
沈玥兒怯生生的看了穆寒一眼,沒敢伸手讓他扶自己起來,這些山上神仙,最是性情難測,鬼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
穆寒被人誤會,也沒說什麼,輕輕一笑,直起身就準備離去。
可還沒走出幾步,身後忽然傳來一陣爽朗笑聲。
“聖子殿下是不是往白龍洞而去?”
穆寒腳步一頓,微微側頭,只見那林闕一手置前,一手負後,氣質儒雅的開口笑道:“在下龍虎門林闕,久仰聖子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穆寒挑了挑眉,轉過身拱了拱手,“過獎,龍虎門的大名,亦是如雷貫耳。”
說是這麼說,但穆寒卻在心裡嘀咕了一句,“狗屁的龍虎門,聽都沒聽過,不曉得從哪個犄角旮旯的地方鑽出來的小宗門。”
林闕上前幾步,笑容和煦的說道:“在下也正巧要去白龍洞觀禮,不如一同前往?老實說,能與青雲門聖子一路同行,是我的榮幸,不知聖子殿下可否賞臉?”
穆寒摸了摸鼻子,破天荒地有些臉紅,這小子精通舔道,舌頭上八成都有倒刺的。
“既然如此,那便一起同行吧,反正我也是一個人。”
林闕笑着拱了拱手,“榮幸之至。”
穆寒還真有點不習慣,在青雲門裡面,雖然自己現在的確是有了那麼一些威望,但其實因爲瀟月的緣故,更多的弟子對待他的態度,還是比較幽怨的。
林闕走到了沈玥兒的身旁,輕聲道:“等下與我一同登上渡船,我會叫人陪着你。”
林闕話音剛落,兩名女弟子便走上了前,一左一右的站在了沈玥兒身側。
穆寒眯了眯眼,這就有點意思了。
分明是打算將這世俗女子強行帶上船。
只不過穆寒倒也沒說什麼,不明前因,不知後果,切勿輕易斷言。
可就在這時,沈玥兒竟忽然站起身,看向了一旁的穆寒!
她咬了咬嘴脣,狠下心來說道:“仙師,我與這位公子並無半點交集!我若與他一同登船,註定要失了清白,或許……連身家性命都保不住!我懇請仙師救我一命!小女子只是世俗中人,如今又只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可憐人,恐無以爲報!小女子在此立誓,仙師若是肯救小女子一命!我願今生今世,陪在仙師身邊爲奴爲婢!”
說到這,沈玥兒雙膝一彎,淚眼婆娑,泫然欲泣,就這麼跪在了地上!
“求仙師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