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規則？”何池看了看眼前的Carl，它和KITT的外形一樣的小，但整個身體的動作卻透露出不一樣的氣質。
沒錯，就是氣質這個詞，何池找不到其他更適合的形容詞來描述兩個機器人。
Carl在執行人類命令的時候竟然會有一種圓滑的感覺——前提是這個命令有空子可鑽。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如果你下達一個命令“Carl直線前進！”，那麼沒問題，Carl會像其他足球機器人一樣直挺挺的向前進發，直到聽到下一個命令。
但是如果你說的是“Carl前進！”，這種比較模糊的概念，他就會直在自身正前方30度的範圍內，向一個有障礙物的地方出發，然後在障礙物前方停下來。
“他在利用命令裡的漏洞偷懶？”何池看着在一張桌子前停住的Carl。
“這個說法不準確，對於機器人來說沒有偷懶這種概念，應該稱其爲利用命令的模糊性規避能源損耗和零件磨損。”教授更正了何池的說法。
“會偷懶？會假摔？這算是很重大的突破嗎？”
“何，你不瞭解，機械人從事低級工作並不複雜，現在很多流水線已經具備使用低級AI的自動化或半自動化功能。這點無論是美國還大洋對岸你的祖國，都已經有示範性的產品。”
“但是，讓機器人蔘與更高級一級需要創造性的功能一直是世界性的難題，應爲他們沒辦法發散的去理解主人的命令。”
“再舉個例子，我購買了一個機器人廚師，我餓的時候說要一份意大利麪，它會很輕易的完成。”
“但是如果我說，隨便來點吃的吧，能填飽肚子就行，這種命令幾乎不會得到有效的反饋。”
“因爲雖然我說的是隨便來點，但很明顯這時候我很着急，言外之意是最好做些快速的食品，這時候一份簡餐應該是最好的選擇。”
“可一般死板的機器人不能理解你的意思，在你焦急等待的時候，它很可能正在給一隻火雞腿毛——因爲你說的是隨便。”
“但是Carl，他在未來就有可能會給出一份滿意的迴應——猜測判斷你的需求來做一份三明治。”
說道此時克雷格博士顯得意氣風發，他彷彿又回到了之前的那種狀態“何，看着吧，Carl的表現將會是跨時代的，甚至會影響整個人類世界，來發起另一次工業革命！”
看着博士再次恢復精神的樣子，何池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他莫名的想起了系統。
“先生，我有一個假設，如果存在某種超級人工智能，它的表現也和卡爾一樣，願意嘗試去繞過規則，會是什麼樣的結果？”何池嘗試着問。
“超級人工智能？能力強大到什麼程度？”教授轉過身問，顯然對這個話題也感興趣。
“能力強大到可以穿越時間或者說不同位面。”
“穿越時空？”教授沉吟了片刻，隨後搖搖頭
“這個範疇已經超出我的認知範圍，不過既然AI已經達到了那種科技水平，人類文明肯定也已經進化到了難以想象的程度。”
“否則，那就會是一場災難了。”
——
另一個世界，密涅瓦號也經歷着一場“災難”
“快！把那個閥門關上！把壓力調節回去！”
“該死！水壓頂住了，這個好硬！幫我一把！”
“拿個撬棍來！一二三！使勁！”
整個潛艇內部亂成一團，人們慌張的跑來跑去，何池和克里斯汀在指揮其他人做潛艇的應急處置。
當一切恢復平靜之後，克里斯汀單獨把何池拉進一個小房間。
“何，我們內部可能出現叛徒了。”法國女郎嚴肅的說。
“你爲什麼會這麼想？密涅瓦號上的人平日裡幾乎不接觸外界，所有人的履歷也反覆驗證過，出現變節者的可能性應該是很低的。”何池直接否認了這種看法。
“但是事實是你在東亞獨自行動的半年裡，問題已經發生很多次了。”克里斯汀很肯定的說。
“海爾曼博士實驗的新型飛彈的尾翼參數被人調整過，艙門的自動開關線路被重新接過，而就在剛剛…”
克里斯汀壓低聲音，臉色凝重的告訴何池“有人私自改裝了魚雷發射管的水壓係數，差點引發管路爆裂，要不是發現的早咱們這一百多人已經餵了抹香鯨了。”
“私改水壓係數……”何池嘀咕了一遍，隨後撥通內線電話“海爾曼博士，請來一下，我有事情請教您。”
不一會滿頭汗水的海爾曼趕了過來，德國人第一時間就開口“何，你一定要聽我解釋，雖然我也抱怨過這邊的假期實在太少了，但我絕對不是叛徒。”
“放鬆，放鬆，博士，我沒有任何懷疑您的意思，叫你來確實是字面意義上的請教。”何池安撫對方後讓博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我想請問一下，博士，調節魚雷藏的水壓除了造成漏水的風險還有什麼其他作用嗎？”
海爾曼博士看了看東方人，奇怪的眨了眨眼“何，你當年在哥本哈根可是專門進行武器設計的，連魚雷水壓艙的基本原理都不懂嗎？”
“咳咳！”何池尷尬的咳嗽了兩聲“這個，我對潛艇沒什麼研究。”
“好吧，這是很基礎的理論，我簡單解釋一下。”海爾曼博士站起身在身後的牆壁上比劃
“發射魚雷前，我們通過專門的注水系統，將海水引入魚雷管內。這一步驟的目的是防止在打開魚雷管蓋時海水倒灌進入潛艇或艦艇內部，並建立一個壓力差，之後通過加壓的方式把魚雷射出去。”
“如果壓力過大，很可能造成管路破壞，而產生內部漏水，嚴重的甚至可以直接讓潛艇解體。”
“當然，這麼做也有一點點好處，就是更大的水壓可以被動增加魚雷的射程，只不過這個分寸不太好掌握。”
聽到博士的分析，何池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心裡大概知道是什麼情況了
“克里斯汀，不用內部排查間諜，我大概知道問題出在哪兒，等一會我就……”
噹噹噹！敲門聲響起，姬瑪拿着份電文打斷了幾個人的談話。
何池掃了一眼，隨後說“剛纔的事先放一放，潛艇改變航向，我們要去北邊了。”
1953年，莫斯科的天空陰雲密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