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溫暖和冰冷
和赫本一樣,幾乎每個人都從家裡拿了東西。
伊森拿了家裡的藥品和菜油,舍伍德弄了一整罐食鹽和麪包、萊頓則是準備了紗布和剪刀。
經過兩天的治療,蒙哥馬利的狀態不錯,在用鹽水洗過傷口後,吃掉了一整份麪包夾燻肉。
“何,這幾天辛苦你了,沒有你我活不下來,我欠你一條命。”蒙哥馬利用真誠的語氣說道。
“只是恰逢其會罷了”何池並沒有因爲將軍的感激顯得多麼激動。
“我的副官,嘗一嘗這個,我以前都不知道麪包和燻肉夾在一起味道這麼好。”少將非常大氣的把自己的晚餐分享給何池。
面對送到眼前的吃的,東方人搖了搖頭“閣下,我建議你看看這個。”
閣樓的門輕輕拉開,將軍在何池的指引下向下面看,發現幾個孩子正聚在一起吃着他們的晚餐-每人一個很小的土豆,加上一些根莖塊狀的東西。
“中士,他們在吃什麼?”
“如你所見,是土豆,閣下。”
“我是說另一種。”
河池沉默了片刻輕聲說“是鬱金香的根…”
蒙哥馬利由河池扶着走下樓,在孩子們詫異的目光中拿了一小塊塞進嘴裡。
極爲苦澀的味道衝擊着他的味蕾,但是好面子的少將還是硬把它嚥了下去。
因爲物資緊張孩子們不得不把這種苦澀的東西當做輔食。
“中士,我要感謝你,你挽救了一個老兵的名譽。”少將鄭重向河池低頭表示感謝,回身從房間裡取出自己的晚餐不由分說的交到孩子們的手上,然後拿起鬱金香的根大嚼起來。
看了看倔強的英國老頭,何池有些莞爾,他攔下少將,同時把孩子們手中還沒煮的生土豆也回收了上來。
看着幾個人奇怪的眼神,何池把手上的土豆拋起來“也許我能讓這些變的美味一點。”
一把小刀在東方人的手中飛速旋轉,幾枚土豆的皮被去掉,擁有“輕型冷兵器親和”特質的何池把土豆絲切的非常的細,把菜油放入鍋中,用鹽清炒土豆絲後加入過水之後同樣切絲的鬱金香根。
不一會一盤熱氣騰騰的炒菜就端上了桌。
“中式清炒雙絲,幾位嚐嚐看。”何池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包括少將在內幾個人都沒有動手,何池的刀工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象,所有人都愣住了
“天,這真的是土豆做的嗎?土豆可以切的這麼細的嗎?你不會是魔術師吧?”赫本用她那雙大大的眼睛盯着盤子裡的東西,身邊的人也是贊同的用力點頭。
“在東方刀工是廚師的基本素質,這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你們嚐嚐看。”
幾個人用叉子挑起盤子裡的菜絲放入口中,清爽嫩脆的口感立刻充實了所有人的味蕾,哪怕是吃慣美食的少將也是第一次體會這種獨特的口味。
“嗯~真好吃,我第一次知道土豆可以做的這麼美味。”一個孩子說。
“嗯嗯,我感覺我再也沒法吃以前的那些煮土豆了”有人一臉認同的接話。
不光是這樣,赫本發現竟然自己吃慣了的鬱金香根在東方人的手中也失去了苦澀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香之氣。
“這道菜能教教我嗎?”也許是害怕被拒絕,還是假小子的赫本臉上難得的出現了扭捏的表情。
“這並不難,這幾天的伙食我來負責,你就在旁邊看,有什麼不會的就提出來好了。”東方人隨口答應。
接下來的幾天何池身邊多了一個小小的助手,跟在竈臺前忙前忙後。
何池發現這位未來的大明星,女人中的衣服架子竟然有着不錯的廚藝天賦,不過三天就可以簡單的把土豆切絲,雖然比較粗但是作爲初學者已經不錯了。
而赫本也有着意外收穫,她發現這個自稱是普通中士的東方人竟然有着非常豐富的閱歷,閒聊時候歐洲的歷史典故和神話故事隨口就來,並且自己在學習上的問題他都能一一解答,甚至於自己舞蹈上面的困惑他也能點撥一二。
“他不像個士兵,像是一個學者或者是旅行家”某次她看着那個筆挺的背影,如此想到。
赫本的父親很早就拋棄了她們母女離家出走,作爲單親家庭養大的孩子,她對自己的父親有着自己的幻想。
成熟、穩重、強壯、多才多藝、學識豐富…不久前這些幻想只是個模糊的影子,而在幾天的相處後,這個影子具象化了。
不知什麼時候,假小子赫本變得“沒事找事”起來,經常故意拿着一些問題去問何池,在得到解答後很快又換上新的,以至於同伴們都懷疑自己的“老大”是不是哪裡不太對頭。
在某次赫本準備離開的時候,何池把一本自己寫的食譜交給了女孩。
“上面是一些溫和食品的作法,以後可以自己嘗試着做一些。”何池如此說道,他記得歷史上這個美人晚年是因爲消化疾病去世,所以順手寫了份東西給她。
“您爲什麼給我這個?”赫本抽了抽鼻子,用若若的聲音問道,在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前提下,口中的稱呼已經變了。
“我發現你有輕微的厭食症,以後趕跑德國人了,你也要注意好好吃飯啊。”何池擡手揉了揉對方的小腦袋。
“嗯,好的!謝謝您,我回去了!”赫本面色如常的收下東西,鞠躬感謝,隨後離開了屋子。
出門,右轉,走過一個轉角,女孩把自己靠在牆上,微微仰起頭,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了下來。
她真的有厭食症,很多東西對她來說都無法下嚥,只是爲了不讓親人擔心勉強去吃。
母親都不知道她有厭食症。
“嗚嗚嗚~~他看出來了!他看出來了!”陰暗的角落裡原本好強的女孩哭的泣不成聲,一種從未有過的感動,讓暖流在心中涌動。
擦乾眼淚赫本邁着輕快的步伐向家走去,她開始期待明天的會面了。
突然,女孩停下腳步,臉上露出了恐懼的神情。
鎮長家的門口出現了一輛德軍的裝甲車,一個德軍軍官帶着人從上面正走下來去按響門鈴。
那個軍官很奇怪,明明還是夏天,身上卻穿着蓋住所有肌膚的厚實衣服,而臉上一隻黑色的眼罩讓他看起來冷漠而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