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了十二點了……”柳夢潮擡起頭,看着坐在自己身邊的高小宛,正如這個智者正看着自己一樣。兩人的眉宇間都緊緊地皺了起來,柳夢潮想到了一種並不友好的結局,而對於高小宛來說,他同樣有了一種並不友好的預感。
“柳夢潮……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只要一個世界結束了之後,那個主神的秘書白婭的聲音就應該出現在你的大腦裡面,是不是?”
高小宛微微皺着眉,對着柳夢潮說道。他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眯了起來,像是在思索,不過無論是柳夢潮還是高小宛,都不會弄錯這裡面蘊含着的含義。
“我想是的。”
柳夢潮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現在他的眉頭皺得更加緊了,彷彿一個人用盡全身力氣寫出來的一個川字。
“我曾經聽你說過……主神空間裡面,所有的因果樹又重新回來了?”沒有等柳夢潮多說話,高小宛毫不猶豫地接着說道。
“嗯。一夜之間,原本像是荒漠的主神空間又重新成長了起來。數不清的因果樹,一夜之間就已經完全填充了整個主神空間。”柳夢潮微微搖着頭,有些感慨地說道。
“如果這樣說呢……”高小宛手指輕輕地點着桌面,“誰會把這些因果樹全部重新放回到主神空間?”
“你知道,我也知道。”
“只可能是‘他’”高小宛緩緩地點了點頭,手指在桌面上輕巧地滑動着。
“這可能是一個座標,用來確定喬安娜主神空間的座標。”柳夢潮抿了抿自己的嘴脣,對着高小宛說道,“不過……有一點我還是想不通。”
“他爲什麼沒有在座標一確定的時候,便展開攻擊?而是讓你一直活到現在?”高小宛說着,眉毛微微地揚了起來。
“嗯。這和我印象中的他並不一樣。”柳夢潮說着,緩緩地舉起了自己的手端詳了起來。“如果我是他的話,我應該會讓對方充分的認識到差距,從心裡到現實的完敗。這纔是他的一貫手法,而像現在這樣……”
“攻入主神空間實在是太低端了一點。”
“嗯。”
柳夢潮緩緩地點了點頭,緊接着又重新擡起了頭來注視着自己面前的高小宛。
“你怎麼想的,高小宛?”
“按照他能夠計算一切的能力來看,現在的事情應該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你要知道,‘他’經常會有一些看起來出乎意料的漏洞出現在敵人面前,但是當這羣人興高采烈的覺得自己勝券在握的時候……纔會發現自己早已經踏入了‘他’的陷阱之中。這一點倒是和你很像,柳夢潮。”
高小宛微笑着說道。
“不……還是有區別。”柳夢潮眯着眼睛。看着高小宛,正如同高小宛注視着自己一樣,“如果‘他’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人,那麼對於他來說。被敵人知道自己的計劃也好,還是在暗地中進行也好,其實都沒有區別。‘他’能夠計算出一切的情況,然後選擇最大的可能性。這樣一來,除非出現奇蹟,否則他永遠沒有失敗的可能。”
“所以現在……也是在他的計算之中。”高小宛緩緩地說道。“不過對於他的弱點,我想柳夢潮你也應該清楚明瞭,不是嗎?”。
柳夢潮突然停頓了下來,擡起了自己的頭。
黑色的眸子在昏暗的地下室中閃閃發光。像是一柄利劍一樣直接刺進了高小宛的眼睛裡。
“我知道。”柳夢潮緩緩地點了點頭,“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可能性,便是他行動的目的。而對於我來說……”
“只要你創造出了那百分之零點一,就有可能勝利。換句話說。柳夢潮我們現在別無他法,只能夠等待最爲絕望的情況出現,然後……”
“創造出獲勝的奇蹟。”
柳夢潮長舒了一口氣。微笑着對高小宛說道。
“現在不想要請我再吃一顆糖嗎?畢竟,我即將面對的事情是如此的殘酷。”
“如果你不嫌棄沒有甜味的話,我樂意之至。”
高小宛說着,緩緩將自己放在桌面上的紅色糖果推到了柳夢潮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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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間小巧的陽光房,四周的牆壁都是透明玻璃,只是這原本應該種滿了植物的小巧陽光房裡面,現在卻是空無一物。
一個身材瘦削的男子站在房間正中,他穿着一件絲綢質地的黑色長袍,長袍的袍邊拖在了地面上,卻並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那雙藏在眼睛下面的眼睛,正一刻不停滴看着自己面前的那隻放置在植物臺上的銀質水壺。他微眯着眼睛,靜靜地看着,彷彿在這個小巧的水壺中有着他正在思索着的秘密。
“神!”
一聲低沉而充滿了崇敬的聲音在陽光房外面響了起來。只見阿波羅匍匐在了地面上,低垂着自己的頭,恭敬地向着自己的神致意。
“你終於來了嗎?主神空間的旅途還愉快嗎?”。
身處陽光房中的男子緩緩地轉過了身,饒有興趣地看着那個跪倒在陽光房外面的阿波羅。這個渾身上下都透着恐懼的男人,正緊緊地貼着地面,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神……請聽我解釋……我……我是在爲您掃除障礙。”阿波羅小聲地辯解道,“只要我們徹底毀掉了主神空間,在那一天來臨的時候,就不會有人能夠阻止您的計劃……兩個世界就將會真正的合二爲一。”
“那麼……”
手指輕輕地搭在銀質水壺上,名爲神的男子微笑着看着阿波羅說道。
“你覺得,這件事情的概率是多少?”
沉默,一陣無言的沉默。對於阿波羅來說,考慮一切實在是一件過於艱難的事情。所以他選擇更深地低下頭顱,靜悄悄地等待着神的裁決。
wWW● ttκǎ n● ¢ ○ “一切……都在您的掌控之中。”
“是嗎?難道你覺得自己一個人一聲不響地去進攻主神空間,浪費我設下的座標,這件事情也是在我的掌控之中嗎?”。
“是的,神無所不知。”
阿波羅的聲音更加沉穩,堅如磐石。
“確實啊……這種情況我的確考慮到了。”陽光房中的男子緩緩地搖着頭,“我現在的心情按照計算應該是遺憾纔是。不……應該先是憤怒,對於你不聽從命令擅自行動的憤怒,然後再是因爲我沒有感覺到自己的憤怒,產生失望而帶來的遺憾。不過,我的腦海中卻依舊沒有任何的感情。”
“神……不需要感情。”
依舊是同樣的話,只是這一次在阿波羅說來,更像是在朝聖。他臉上的表情謙恭無比,雙眼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的神,就像是人世間那些崇拜太陽的人擡起頭,虔誠地向着太陽禱告一樣。
“不需要歸不需要,有沒有卻是另外一回事情了。”穿着黑色長袍的男子單手拎起了銀質水壺,緩慢地來到了陽光房的門口,隔着那扇純淨的玻璃門注視着門外的阿波羅。
“阿波羅,你要知道不願和不能的區別。前者,表示的是強者的不屑,而後者,卻只是弱者的哀鳴。”
聽到神的話,阿波羅猛地擡起了頭來。
雙眼之中充滿了恐懼。
神,不需要感情。
可是現在,神卻因爲沒有感情,而覺得……自己是一個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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