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佗瞭解李斯。
同樣李斯也瞭解趙佗。
只不過，風雲際會，李斯從大秦帝國的丞相，成了南越國的丞相。
而趙佗卻是一遇風雲，從大秦帝國的一方大員，割據自立，成爲了一方諸侯。
有道是，風雲變化，最是無常。
“王上大智，臣豈會明白——！”李斯代表着法家，就算面對始皇帝有不慫，更別說是一個小小的南越王了。
只不過，此時此刻，他與趙佗兩個人同病相憐，都是人皇的眼中釘，肉中刺，不除不快。所以，這個時候兩個人才會抱團取暖。
“哈哈.......！”
輕笑一聲，趙佗幽幽一嘆，道：“丞相應該清楚，你我都是人皇名單之上必殺的人，此時此刻，只有你我精誠合作，纔有活命的可能。”
“你也清楚，人皇可是連胡亥都殺，更別說是你我了........”
李斯眼底掠過一抹凝重，搖了搖頭，道：“王上也瞭解人皇，當時陳參與算計，是因爲人皇死劫降臨，眼看着渡不過去。”
“若是早知道人皇會度過死劫，此刻的老夫還是大秦的丞相！”
李斯的一番話，充滿了對始皇帝的敬畏。
而一旁的趙佗也深以爲然，曾爲人皇手下臣，他們自然清楚人皇的無雙威嚴與蓋世才情，對於一個化天下爲一國的皇者，就應該保持足夠的敬畏。
哪怕是敵人。
李斯與趙佗彷彿約定好的一樣，在這一剎那，都沉默了，氣氛驟然的凝聚，一股若有若無的肅殺氣息在滋生。
“丞相，你覺得我們會成功麼？”
半響之後，趙佗收回了看風雲變化的目光，直視着李斯，道。
看窗外雲捲雲舒，這是一種淡然的心態。
只不過，李斯與趙佗太古神嶽壓頂，心下蒼涼，根本沒有淡然看雲變化的心境。
聞言，李斯目光一閃，道：“王上覺得，你與人皇相比如何？”
“不如！”
趙佗頓了一下，很不情願：“人皇如天上繁星，而本王如人間煙火，相去千萬裡，豈能相提並論——！”
雖爲王！
但是趙佗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點了點頭，李斯對着趙佗再一次問道：“王上覺得，南越大軍與大秦銳士相比如何？”
“大秦銳士天下悍卒，沒有任何一支大軍，能夠是大秦銳士的對手，我南越大軍自是不如！”臉色有些難看，趙佗還是回答，道。
這一刻，他已經明白了李斯的意思，只是心下略有不甘。
“如今中原大地之上，羣雄並起，關外之地，八國並立，如此之勢，我們都沒有機會麼？”趙佗野心有，志氣也有，但是他更渴望能夠活下去。
作爲一個武將出身的王，他自然清楚，只有活下去，纔有資格談及野心，談及夢想。
在這一刻，趙佗心下有一絲期盼。
“沒有！”
李斯搖了搖頭，面無表情：“大秦銳士絕世無雙，蒙恬，王賁，王翦都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之將，而山東諸國，除了原本的小股私軍之外，全部都是臨時召集的烏合之衆。”
“王上也是善戰之將，想必比臣更清楚其中的差距！”
說到這裡，李斯目光一頓，對着趙佗幽幽，道：“除非，除非諸子百家底蘊全出，亦或者練氣士聯盟派遣出十大長老，十大護法，如此我們纔有機會滅了大秦，最後取而代之。”
沉默。
一時間，空氣之中死一般的沉默。
趙佗與李斯都沉默着，不知道如何開口，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趙佗與李斯兩個人都清楚，他說出的策略是空話，根本就沒有可行性。
.......
相比於各大勢力，大秦朝堂聽到練氣士聯盟放出的消息，依舊穩如泰山。
因爲大秦的三公九卿以蒙恬與王綰爲首，當初蒙恬必死而不死，在蒙恬一聲令下，封鎖整個消息，以至於大秦帝國並沒有受到消息的影響。
邯鄲郡。
“大王，秦君十萬大軍自九原而下，沿途之上，雲中，雁門，恆山等郡莫能與之敵，此刻兵鋒直指邯鄲！”
貫高眼中有一絲苦澀，如此之勢，只要是個人都能夠看得出，人皇以及大秦帝國這是要拿趙國開刀。
“國相，各郡是不想抵抗還是抵抗不了？”趙王歇不是傻子，他們能夠在無數人之中脫穎而出，成爲趙國之王，自然有其獨到之處。
聞言，貫高沉默了片刻，對着趙王歇，道：“王上，對於我們現在而言，這有何區別？”
“國相，讓儒家與名家出手，趙國建立之後，本王可以讓他們成爲國教——！”眼中殺機大盛，趙王歇許下了重諾。
“諾。”
點頭答應一聲，貫高走了出去。
只是，貫高心下清楚，儒家與名家不可能爲了趙國死拼。
如今的趙國太弱了，根本沒有資格與諸子百家作交易，所以，趙國對上大秦帝國，只有毀滅一途。
明知道重諾一出，諸子百家之勢更甚三分，但是趙王歇也不得不如此。
........
“陛下，金令箭使者到來，星魂率軍南下，一路莫有敢阻者——！”東皇太一走進來，對着秦君，道。
“嗯！”
微微頷首，秦君對於被這一幕並不意外。
星魂雖然不是兵家之人，但是十萬大軍之數，本就恐怖無雙，而且星魂一身陰陽術詭異強大，一般人根本不是對手。
“趙氏王族不過是棄子！”
所有人都清楚，六國王族關係到蒼龍七宿之秘，不到萬不得已，人皇絕對不會下令斬殺。正因爲如此，如何處置反而成了一個問題，伏念纔會小心的詢問。
聞言，秦君放下手中的酒盅，輕笑一聲：“殺，留下趙王歇就是了，他是趙國王族嫡系之後，其他人對於朕而言，並沒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