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喚了一嗓子,把其他人嚇了一跳,老炮趕緊扣嗓子眼,說雞骨頭卡主了,扣了半天才扣出來,眼睛通紅,手上都是哈喇子,罵我幹什麼玩意兒,要殺人咋滴?!
我可沒功夫跟他扯淡,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宋科長。
宋科長一臉詫異的問:“怎麼?你認識餘臨淵?”
我艱難的嚥了一口吐沫,感覺腦子根本不夠用了,只是反問:“你說的餘臨淵當真是山洞濟南的?”
宋科長點點頭,表示沒錯。
“四十七歲?”
宋科長暗自算了算,點頭:“如果現在好活着,差不多四十七歲。怎麼了秦明,你當真認識這個人?”
貓叔也急了:“小兔崽子,你倒是說話呀。這個餘臨淵可是我的仇人。”
我有些欲哭無淚,看看貓叔,又看看宋科長,咧着嘴說:“餘臨淵是我舅舅!”
場面一下安靜起來,確切的說,應該是寂靜。
所有人都看向我,就連老炮也不吃了,瞪圓了眼珠子,手裡還抓着一塊牛肉。
突然間,宋科長猛地站了起來:“秦明,話不可亂講,餘臨淵真是你舅舅?”
貓叔也非常震撼,說:“怎麼之前沒聽你講過?”
看着他們的樣子,我也有些手忙腳亂了,趕緊道:“別急,聽我慢慢說。貓叔,你也知道,我媽是山東濟南的孃家,但我從沒有見過姥姥,也沒去過那裡。但我媽卻跟我講過舅舅的事兒,他說我舅舅叫餘臨淵,而我媽叫餘秀珍!”
貓叔愣在了原地,可宋科長卻一擺手:“等等,你媽叫餘秀珍?我記得當年監獄爆炸,逃脫了一個女犯人,也叫這個名字。”
事到如今,我是隱瞞不了了,只有硬着頭皮說:“的確是這麼回事。但當年的過往,我並不瞭解,還是貓叔跟我說的。我估計姑姑也是知道的。”
宋科長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拍着大腿,說:“明白了,我全明白了。”
我着急了:“宋科長,希望你網開一面,別計較我媽的事兒了好吧。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在湘西,日子不好過,千萬別把她抓回來。”
說真的,我都快哭了。
我之前不知道我媽是罪犯,但是知道了以後,非但沒有嫌棄她,反而更心疼她。我知道監獄是什麼地方,也知道一個女人,尤其像我媽這麼柔弱的女人進監獄後,是一番什麼場景。
當然,最叫我想不通的,還是我媽爲什麼會被抓起來。河北第一監獄可是重監,關的都是死刑犯和無期徒刑。難道我媽殺了人嗎?
我有些不敢想了,後背已經密佈上了冷汗。
可宋科長卻淡淡道:“秦明,你想多了,如果我早知道你是餘秀珍的兒子,我也不會困惑這麼久。其實你媽進監獄是帶人受過,她是被冤枉的。所以,這麼多年來,官方纔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沒有去追究,不然的話,別說躲在湘西了,就是躲在海南,也不會風平浪靜過這麼多年。”
我沒想到會是這樣,原本還揪着的心,立馬放鬆了。可是我不明白,我媽帶誰受過。
宋科長一字一頓的說:“經過調查,她正是代你舅舅餘臨淵受過。而你的舅舅,是邪神教的成員!!!”
神馬?!
這句話沒把我震死,
我舅舅怎麼成了邪神教的人?!
貓叔也是怪叫起來:“宋科長,你沒開玩笑吧,這這這,這怎麼可能嘛?”
宋科長冷笑:“怎麼就不可能。餘臨淵就是邪神教的殘餘份子。邪神教被十年浩劫衝擊,支離破碎了,外界人都以爲是分類出了血衣門,詭靈教等,其實邪神教還是存在的,只不過他們都藏了起來。你想想,這麼大一個組織,怎麼可能說瓦解就瓦解呢,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啊!”
我感覺我的世界觀又被顛覆了,並且眼前出現了一層迷霧,似乎原本清晰可見的東西,正在被一點點遮蔽起來。然而那些所謂的真相,也緩緩浮現,不過我卻不敢去相信了。
貓叔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如果餘臨淵真是邪神教的弟子,那他放出風去,利用我們盜墓,炸燬監獄,恐怕是想一箭雙鵰啊。”
宋科長點頭:“的確是這樣,炸燬監獄一是救秦明的母親,二是放出汞體,叫汞體爲禍人間,從而渾水摸魚,叫邪神教死灰復燃。”
真是好可怕的計謀,五隻汞體幾乎可以搞亂半個中國,邪神教就能趁機興風作浪了。不過誰都沒想到的是,汞體被一個神秘年輕人給鎮壓了。所以我舅舅乃至邪神教的計謀,就徹底破產。
我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心裡講話,我這一輩子是不是跟邪神教幹上了。特麼先後重創了血衣門和詭靈教,現在又冒出了邪神教殘部。關鍵的是,我舅舅還是邪神教的弟子。
我趕緊問道:“宋科長,你跟我說說,我媽爲什麼要替我舅舅坐牢,是因爲我舅舅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嗎?”
宋科長點點頭:“你舅舅施展邪術騙取錢財,還殺了人,你母親主動站出來頂罪,二十年前大家都矇在鼓裡,要不是監獄被炸,你母親逃跑,這些往事不會真相大白的。要我說,你舅舅真不是個東西。”
我有些汗顏,但更多的是憤慨,因爲不管姑姑還是貓叔,在傳我手藝的時候,都告誡過我,一定不要愧對天地,愧對人心,禍害老百姓的事情不能幹,這是要下地獄的。
誰承想,我的舅舅竟然這等大逆不道,如果被我見到,我肯定要大義滅親,給他一個狠的。不然的話,我媽的牢房就白做了。
宋科長突然嘆息了一聲:“哎,也正是因爲這件事兒,細娘纔會離開特偵辦呀。”
哦?
怎麼又跟我姑姑扯上關係了?
“其實你母親曾經被抓到過,你想啊,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能跑多塊。身上也沒錢,也沒吃的。還沒跑出河北省呢,就被官方的人抓到了。但是恰巧,細娘追捕中原十虎中的殘袍道人,陰錯陽差的就碰到了你母親,通過那段時間的調查,細娘也知道你母親是無罪的。所以就跟官方的人講道理,想叫你母親離去。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說到底,這也是越獄,官方的人再敬重特偵辦,也不能放行。後來細娘發了狠,用強硬手段,放走了你的母親,因此被處分了,她就離開了特偵辦。後來我聽說她把你母親護送到了湘西,然後還介紹了一個朋友,給你母親認識,恐怕就是你父親吧。”
我緊緊的盯着宋科長的眼睛,我沒想到姑姑竟然扮演着這樣一個角色。她幾乎是我媽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爸我媽的媒人。
可出了這麼多事情,她一句話都沒
跟我講過。
當初還以爲,姑姑把殘袍打下山崖,得到了五卷奇書的‘鬼’字卷,就是貪圖這件寶物,才退出特偵辦的呢。
哎,她默默的爲我家做了太多,恐怕這一生都還不完了。所以我又想起了她中的邪術,暗中發誓,一定要救姑姑,抓到兇手,碎屍萬段。
這時候貓叔一拍桌子:“這麼多年,特偵辦一直沒有餘臨淵的消息?”
宋科長搖搖頭:“這個人好像人間蒸發一樣,直接不見了。找了這麼多年,就是沒有頭緒。並且我還懷疑,五隻殭屍突然變成了汞體,跟餘臨淵也有一定的關係。不然的話,怎麼會這麼反常?”
貓叔點點頭:“不錯,邪神教的歪門邪道多着呢,他們要想搞一些事情,太簡單不過。”
後來他越說越氣氛,桌子拍的啪啪響,眼珠通紅,低吼:“不殺他,我愧對諸位兄弟的在天之靈。餘臨淵找不到不要緊,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不是還有邪神教殘存勢力嗎?找到他們,連根拔起就是!”
宋科長叫他消消氣,事情沒這麼簡單。秋心,老炮也跟着勸。而我卻悶頭站在原地,腦子裡亂糟糟的,真的有些消化不了。
這纔到了特偵辦幾個小時而已,就得知了這麼多真相。當年一切的一切,都浮出水面了,可是潛在的危機,也一點點增大,起碼邪神教就是個大禍害。
不過眼下最叫人着急的,還是我舅舅的蹤跡,和算計我姑姑的兇手。
貓叔說了一句:“宋科長啊,其實你應該早把這一切告訴我的。如果早知道這樣,我們也不會東躲西藏了。”
宋科長搖搖頭:“雖然你們被利用了,目的也只是墓葬裡的寶物。但說到底你們也是犯了錯,我命令特偵辦做做樣子,並沒有去真正的追殺你們,這已經夠意思了。再說了,你們這幫人,逃跑的速度太快,我想告訴你們,但也找不到人呀。”
貓叔的臉上擠出一個笑容,然後坐在椅子上,咕咚咕咚往嘴裡灌酒。還說今天這酒喝的有意思,是真特麼有意思。
可秋心卻來了一句:“宋科長,當初監獄炸燬之後,監獄裡是不是有人生了孩子?”
貓叔猛地一僵,我也看向了她。
秋心是被貓叔在監獄外面撿到的。所以她要問問自己的身世來歷。
宋科長很詫異的說:“新出生的孩子?監獄裡可不叫生孩子,即便是女犯人臨盆,也得去醫院,不能在牢房裡生啊。”
秋心道:“有沒有可能,是因爲爆炸,某個孕婦受到了驚嚇,然後就突然生下來了。”
宋科長眯起了眼睛,點頭:“到是有這個可能,但當時亂糟糟的,我也沒注意這方面。回頭我給你查查吧。對了,你爲什麼要問這個?”
秋心低下了頭。
宋科長感覺事情不對,直接拿出了手機,說現在就打電話問問。
他撥通了電話,貌似是監獄方面的負責人,開始詢問二十年前的事情。
但是交流了十幾分鍾後,宋科長掛斷了電話,對秋心說:“咱們國家的法律,你也是知道的,孕婦即便殺了人,也不會判死刑,所以當時在監獄中,的確有七個孕婦,但是監獄爆炸後,這些孕婦並沒有跑,也沒有分娩。所以你說的新出生的嬰兒,根本沒這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