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回到原點

Part1

葉桓,這兩個字,是她觸及便無法磨滅的傷痛。

爲什麼,她好不容易,冰封了那麼久的記憶,他們,偏偏卻那麼殘忍地摧毀掉她爲此建立的城牆。

原青凝,你早就選擇了自己一個人去承擔那個秘密了,不是嗎?

即使讓葉桓恨自己也堅決要離開他的理由,失去自己,他已經夠痛了,不是嗎?

如果他知道原因,那麼她不敢想象,葉桓會變成什麼樣?

既然這樣,那就讓他恨自己吧,早就決定了,不是嗎?

她唯一希望的是,她和他,不要再有任何的交集,這樣,這樣就可以了。

第二天,不意外地,原青凝看到了早就在樓下等自己的莫紊以及樓風頤。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很快,她換上了習慣的微笑,坐到了餐桌上,安然自若地吃起了早餐。

“昨天休息得還好嗎?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青凝。”樓風頤關切地問道。

“恩,還好,可能因爲睡得時候忘了關窗的緣故,半夜有些冷,沒事。”

“從今天開始我們又是同學了,凝。”

“我比你們高一級,不過既然是學校,還是可以經常見面的。”

“小姐,車準備好了,可以走了。”

“恩,好,你們吃好了嗎,一起走吧。”說完,用桌上已經準備好的紙巾擦拭了下嘴角,離開了座位。

Part2

樓風頤坐在教室的窗邊,他看着外面的風景,他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遇見青凝的樣子......

一見鍾情,是的,他對原青凝就是這樣的悸動。

但是他清楚地知道,因爲葉桓的存在,他永遠也不可能佔據青凝的心臟位置。

所以他認命了,他願意當她的學長,願意當她有問題時來詢問的朋友。

因爲是她,因爲他只要她幸福,所以他得不到也沒有關係。

何況,對象是葉桓,那是他怎麼樣也無法戰勝的人,他不能,也無法做到。

直到那件事發生了,所有的一切都變了,青凝決絕地與阿桓分手!

他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原因,可以讓他們那麼相愛的兩個人分手?

他,那麼愛她;她,也那麼愛他。

那個時候,他真的認爲葉桓幾乎快要發瘋了。

他變得猙獰,不再是那麼優秀的少年,他的眼裡沒有溫度,沒有快樂,他身上一點也沒有曾經他們快樂時光裡所散發出來的幸福......

Part3

那是他們升學大一的第一個寒假之後,新學期剛開學沒多久......

他們交往已經兩年多了......

青凝已經升入高三了,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她就要高考,然後準備報考跟葉桓一樣的大學。

而自己,也繼續當他的學長兼朋友,她跟葉桓一直甜甜蜜蜜,好得讓他妒忌,他知道,他除了祝福,就只能妒忌一下了。

那麼地般配,那麼地相愛,他當時以爲,就算是老天爺,也無法分開他們,他也真的認爲,他們會一直這麼好下去,一直一直這麼下去......

別說是青凝跟葉桓這兩個甜蜜的當事人了。

就算是他,也不會想到,那幾個月的時間,竟然,竟然就真的成了他們最後的時間,最後一起幸福的時間。

其實,樓風頤很清楚,除了自己是個局外人,還有另外一個人——莫紊。

他對原青凝的感情也是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執着,開始的時候,他甚至以爲青凝與葉桓感情的破裂唯一的外力因素——只可能是他。

不過事後他又總結了一次,不,沒可能,的確,莫紊在這場感情的較高中,從來沒有退出過,不過青凝與葉桓的世界卻是任何人也無法插足進去的。

所以,莫紊,只能說,他別無選擇,他傷害不了青凝,但是他似乎一直都在等待,等待那個可以贏回青凝的機會。

然後,竟然就真的那麼靈驗,他得到了,或者說,他至少得到了分開了他們兩個人的籌碼,對當時的他來說,這,已經足夠了。

他想,一直到了現在,青凝不顧一切要離開葉桓的理由只有她自己知道。

或者說,還有一個人知道,那麼這個人只能是莫紊了。

Part4

他清楚地記得,那天,他們三個人,青凝跟葉桓,還有他,一起去了葉桓的家裡,葉桓的母親年輕的時候是時尚界的翹楚,生了葉桓以後,便退居幕後,在家相夫教子。

她十分喜歡青凝,第一次看見青凝,就說跟她十分有緣分,不是那種客套的喜歡,而是打心眼裡喜歡她。

所以,正因爲當時那麼喜歡青凝,那件事之後,她理所當然成了最恨青凝的人。

葉桓的父親是一個大導演,也十分喜歡青凝。

他的喜歡更加明顯,彷彿天生有一根線綁住兩人的奇妙感受,喜歡得更像一種與生俱來的本能,是的,任何人看到那樣的畫面,都會那麼認爲的。

這麼和諧的畫面竟然就在一夕之間變成碎片......

青凝臨時接到了母親的電話,說是把鑰匙留在了畫廊,爺爺在開會,店門也已經鎖住了,所以讓青凝趕快回家。

葉桓的父親葉子恆此時恰巧要出門一趟,便順便開車給青凝的母親送過去,何況青凝這麼晚,一個人回去也不安全,大家一番客氣推脫之後,便這麼定了。

這樣的安逸的日子沒有過了多久,青凝高考前夕,葉桓基本都沒有跟她見面,貼心地沒有打擾她複習。

樓風頤當時還陶侃他說,自從有了青凝之後,他就完全了新時代好男人模範了,葉桓竟然還臉紅害臊起來。

可是高考結束的第二天,那個即將步入初秋的季節,發生了葉桓一生都無法承受打擊的噩夢。

是一場噩夢,就算是自己,回憶起來,也心驚得可怕。

那天,葉桓準備爲青凝慶祝,他配合葉桓去買了香檳,說是隨後就到。

然後,就在那充滿葉桓與青凝美麗回憶的門前柳樹下,他到的時候,顯然已經錯過的開始的部分,他只看到了破碎的殘骸。

“我再說一次,我們...分手...吧。”

“到底是什麼原因?不要對我說對我感覺,我不接受這麼荒謬的原因!”

青凝當時已經淚流滿面,樓風頤甚至覺得她已經將要承受不住葉桓的執着而說出些什麼了,可是這個時候,出現了一個不該出現的人,

“因爲,凝,愛上了我,這就是原因。”

Part5

莫紊撫摸青凝錯愕而憔悴的臉龐,繼續說道:

“凝,我不是說過嗎,做人要誠實,不可以讓人不明不白,知道真相是每個人都可以擁有的起碼權利。”

莫紊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看向葉桓,葉桓冷笑了起來,

“不可能,凝凝不會愛上除了我以外的別人!”

“爲什麼不可能,人心是會變的,但是我不會讓凝從我這裡變心,這就是我跟你的區別。”

樓風頤再也忍受不了,跳了出來,他怒視道:

“莫紊,你不要攪和進來,青凝如果要愛上你,那麼早就發生了,你讓他們自己處理。”

莫紊彷彿被刺中要害,他尖銳地諷刺道:

“爲什麼不可能,我不是說過嗎,人心是會變的,何況,我一點也不輸給他,凝選擇我纔是最明智的結果,至於他,只是一個過渡的過程而已。”

葉桓用從來也沒有過的陰霾眼神鄙視着原青凝,冷冷地問道:

“他說的真的是真的嗎?你愛上他了嗎?”

樓風頤看着葉桓的眼神,冷戰在全身都打了個遍,他從來沒有看到過葉桓如此陰鬱的神情,他幾乎以爲,他看見了地獄的修羅。

他當時用最冰冷的視線看着他最愛的人,那個他認定的一生的摯愛。

“凝,告訴他,是真的。”

樓風頤看見莫紊握住青凝的手指在發抖。

他想,莫紊也是可憐的,他捨棄了男人的尊嚴,用最卑微的態度在爭奪他最珍貴的寶物。

原青凝緩緩地擡起頭,仰望着身旁的莫紊,她看了他好久,莫紊此時的臉上笑容已經一絲不剩,只有一種無助,一種絕望的無助。

Part6

真的彷彿過了一個世紀的時間,原青凝把視線移到了葉桓凌厲陰狠的面龐,頭緩緩點下,

“是的。”

兩個字,把葉桓全部的僞裝全部擊潰,他笑得那麼無助,那麼悽狂,淚從眼角邊滑落,

“哈哈...你承認了,你竟然真的給我承認了,你忘記了嗎?

你說過的,你愛我。永遠,永遠永遠,你對我出口的承諾,竟然那麼輕易地就可以轉送給別人,你好狠!

你知道我現在想什麼嗎?”

“......”

“我寧願,我從來不曾認識你!”

葉桓轉身離開了那棵柳樹,樓風頤看着青凝幾乎要滑落到地上,如果不是莫紊抱住她,她大概早就承受不住了。

她啜泣得那麼無助,眼神已經是空洞的......

當晚,樓風頤陪着葉桓,等到葉桓冷靜下來,已經很晚了,他恢復了一點理智,於是樓風頤開口了:

“阿桓,我想青凝是不可能會愛上莫紊的,青凝是那麼愛你,怎麼會愛上別人,就算打死我也不相信。

你不要被莫紊那個小子給混淆了,一定是有什麼不得已的,你應該找時間再跟青凝談談。”

“那麼,我該怎麼辦,她寧願騙我,也要離開的理由,這樣的理由存在嗎?

如果有,她又爲什麼不告訴我,跟我一起解決。”

“阿桓,所以說青凝顯然比較極端,可是你在這個時候應該保持理智,我一路看你們走過來,青凝如果不愛你,一開始她就不會接受你。

她是個懂事的女孩,她做事很有分寸,你比我更清楚,更明白的,不是嗎?”

葉桓緩緩地頷首,看着樓風頤,“謝謝你,我知道,我明天會再跟她好好冷靜地談談,今天我確實太沖動了,我氣壞了,凝凝是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

“你想通了就好,那你今天就早點休息,唉,現在也不早了,都將近凌晨了,我先走了,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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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拜。”

Part7

樓風頤關上了房門,爲什麼要這麼做,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明明也那麼愛她啊,爲什麼還要拼命地讓他們好?

是啊,他們兩個纔是真正的彼此相屬,只要她幸福,就好了,不是嗎?

不是他自己偉大,而是別無選擇,他甚至比莫紊還要無奈,自己的心情,早就已經顧不上了......

他以爲第二天,他會看到他們言歸於好的情景,可是他卻接到了醫院的電話,等他趕到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情了,葉桓在急救,葉媽媽在走廊裡,姿態瘋狂:

“你這個女人,到底葉桓哪裡對不起你,你要這麼對他,你非要逼死他不可嗎,你滾,不要讓我再看到你!滾!”

葉父拉着她,而青凝左手撫着臉龐,眼淚嘩啦啦地流,莫紊依然站在她的身邊。

眼神犀利地逼視着葉桓的父母,眼神中的恨意,彷彿他們纔是罪魁禍首。

他溫柔地攙扶着原青凝,保護她,彷彿她是易碎的娃娃......

“葉伯母,請你自重,你沒有權利打人。”

葉母似乎仍不甘心,想要撲上來,被葉父及時拉住了,葉父用一種歉疚的眼神看着青凝,

“青凝,你跟同學先走吧,你伯母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算是伯父拜託你了。”

青凝看了葉父很久,終於跟着莫紊離開了醫院。

Part8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你幹嘛攔着我,小桓被她害成什麼樣子......”

那天發生的事,樓風頤至今不知道。

葉桓隻字不提,青凝成功地考取了名校心願大學,與葉桓斷了聯繫。

就在當年夏天,原老爺子帶着他們母女搬到了青凝所要上的心願大學當地,亦斷了跟他們的聯繫。

不久以後,在葉母的執意要求下,他們全家移民去了加拿大,至此,這件事似斷非斷地劃上了句號。

樓風頤再也沒有跟葉桓聯繫過,不過最後,他還是決定轉到心願來。

他還沒有放下青凝,他想,至少他可以看見青凝。

所以他準備了半年的時間,各方面家裡都安頓好,老爸老媽也都同意之後,他來了,來到了青凝身邊。

然後,不意外地,他也看到了莫紊。

“樓風頤,樓風頤...”

他忽的回過神來,

“有事嗎?”

“下課了,去吃飯吧,午餐時間到了。”

“哦,好。”

窗外的風依然在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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