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上足以毒死人的咖啡撤掉了,換上來的是純淨無污染的白開水。
“你參與拍攝的那部偶像劇播出之後,反響還不錯。一個新人能在衆多人氣演員中脫穎而出,被觀衆們牢牢記在心裡,這其實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以用白開水漱過口的索迦,恢復如初,靠在沙發上,目光直視着不遠處的王盼盼,繼續道:
“不過,再怎麼說那也只是一部偶像劇,如果你想登上大熒幕,那麼得考慮接拍適合你的電影。”
正在喝水的王盼盼聽到“電影”二字,腦中不由自主的便浮現出一抹熟悉的身影。緊接着,就會回想到那個夜晚,自電話那頭傳來的一個女人的聲音……
思緒漸漸飄遠,手一滑,只聽“咣噹”一聲響,玻璃杯掉落在地,大半杯水順着杯口流淌出來,弄得滿地水漬。
見狀,王盼盼連忙彎腰撿起了玻璃杯,只見上面滿是裂痕,彷彿輕輕一碰就會炸裂。
丟掉了玻璃杯,又從洗手間找來拖把擦拭着地板上的水漬。
在這個過程中,索迦的目光一直鎖定着王盼盼,看見她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樣,他不禁皺起了眉頭。
在將地板打掃乾淨之後,王盼盼重新坐回沙發上,剛想歇一口氣,就聽身邊的人這樣開口問道:
“蘇言最近找過你嗎?”
王盼盼的撐在沙發上的手微微一僵,而後轉過頭來,衝他搖了搖頭,笑道:“沒有啊,怎麼?”
雖然王盼盼的表情看上去沒有什麼變化,但她身體那一瞬間的僵硬,還是被索迦捕捉到了。
有的時候,人可以用表情騙過觀衆,卻無法控制身體不經意的小動作。
他微微眯起了雙眼,那深邃幽暗的眼眸彷彿可以透過眼前的人,窺探到其內心深處,“你跟蘇言之間,發生什麼事了麼?”
“啊,什麼什麼事?”王盼盼茫然不解的看着他,疑惑的問道:“我最近比較忙,沒什麼時間跟他聯繫。怎麼,有什麼地方不對嗎?
”她表面佯裝淡定,但內心卻是洶涌澎湃,無法真正平靜下來。
這些日子,她努力讓自己不去回想那個人,不去想有關那個人的一切。慢慢的,她覺得自己似乎是平靜了,沒事了,可當那兩個字再次被人提及起來,她卻悲哀的發現好像一切都是徒勞。
蘇言最近是一直沒有找過她,而經過昨天晚上之後,她決定一輩子都不再見他。
“我聽說,你似乎欠了蘇言很多錢?”
索迦若有所思的盯着王盼盼的臉,不急不慢的問道:“那麼,現在你還給他了麼?”
一句話,讓王盼盼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有這麼一種人,他對你的恩賜,可以令你記一輩子,可是,他卻也可以讓你恨一輩子。
蘇言
對於這個人,她不知道是該說謝謝,還是該大罵他王八蛋。
王盼盼怔怔地看着索迦,只感覺還未癒合的傷疤再次被人用手撥開,那種深入骨髓的疼痛漸漸蔓延開來,混合着鮮紅的血,緩緩流入身體的各個角落,所經之處無不帶來那難以言喻的絕望。
在這一刻,心,彷彿被整個挖空了,並且以一種極爲醜陋的形態暴露於空氣之下,她想要用手捂住,把醜陋的傷口捂住,卻發現怎麼都堵不住那汩汩而流的鮮血。
“……嗯,還給他了。”
過了許久之後,她才扯着脣角衝索迦勉強一笑,蒼白而無力,“從此以後,我跟他之間再沒有任何關係。”
索迦的眉頭皺緊,冰冷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變化,但那藏在背後的手此時卻攥緊了拳頭,手背青筋突起,彷彿是在極力剋制着什麼。
很明顯,念隱是覺察到王胖胖對“蘇言”產生了不該有的情愫,所以,狠下心來快刀斬亂麻,徹底斷了王胖胖對蘇言的好感。
這樣一來,念隱就可以大大方方的拋掉“蘇言”這個包袱,毫無心理負擔的用真實的自己面對王胖胖了。
真是該死……
王盼盼低頭抿了抿脣
,猶豫了一會兒之後,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勇敢的擡起頭直視着索迦的眼眸。
“其實,之前我跟蘇言的關係還不錯,他又曾經幫了我那麼的忙,我很感激他。”她說得很慢,像是在回憶,又像是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儘量用一種平淡的語氣敘述。
“當初我在拍攝《三葉草》的時候,他還會偶爾去片場看我,送我回家。深夜天有點涼,他還囑咐我多穿衣服……”
說到這裡的時候,她的眼眶開始泛紅,聲音也變得有些哽咽。
“那時候,片場好多人都說我跟他是一對兒……哈哈,怎麼可能呢?他是蘇大導演啊,又怎麼會跟我這種平凡無奇的女人是一對?他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幫助了我,我一直把他放在心裡的,我覺得……我應該要好好報答他,我欠他一份人情。”
王盼盼的眼前已經模糊不清,琥珀色的眼眸充滿淚水,但即使這樣,卻仍讓人覺得那眼眸柔和,彷彿不是因爲悲傷而哭泣,倔強到令人心痛。
眼淚順着她白皙的臉頰慢慢流淌,最後,豆大的淚珠一顆顆滴落在胸前,浸溼了衣裳。
就像是一個忠實的傾聽者,索迦靜靜凝視着王盼盼,從始至終一言不發,保持沉默。
“……可是,某一天他忽然告訴我,當初,並不是他幫助了我,而是另有其人,我信了。後來,我按照訓練計劃表上的要求,到達UKS公司頂樓打掃衛生,遇到了念隱,開始用自己的勞動力‘還債’,每天給‘債主’煮飯。蘇言說,念隱喜歡我,因爲喜歡,所以要幫我還債。其實這個問題,我曾經問過念隱,他並沒有正面回答,那時候我只當他是出於好心。就這樣一直到昨天晚上,我、我才知道,原來,蘇言一直都在騙我。”
她頓了頓,淚眼朦朧的衝索迦笑了笑,“昨晚舞會的時候念隱喝了幾杯酒,臨走時讓我去給他煮麪吃,因爲整個舞會上他沒吃什麼東西。在路上,我不依不撓的纏着他,終於問出了事情的真相。你知道,念隱是怎麼回答我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