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母親二字，芊默臉色瞬間沉下來，卻覺得手心一暖，低頭，多了個茶盞。
小黑給她手裡塞上茶盞，微溫的熱度讓她情緒冷靜下來。
小黑用眼神示意她暫時別說話，替她開口道。
“我岳母忙着帶孩子，平時也要幫忙照顧我岳父的生意，不知你們有什麼事？”
他的意思是，芊默承認的母親，只有穆綿綿一個。
但這屋裡所有人都知道，羅布高說的岳母另有其人，尤其是在發生過照片威脅事件後。
“默少你這就沒意思了，我們倆遠離這是非之地，以後肯定也守口如瓶。”
小黑把茶杯端起來，輕吹，彷彿他們再說一件與他無關的事。
這便是帝王之術，絕不會輕易讓人看出他在想什麼。
芊默也很快把情緒穩定下來，多虧小黑提醒她。
若每個人提那個女人她都要炸一翻，就等同告訴人弱點了。
成年人不該把情緒暴露給太多人看，哪怕羅布高夫妻此刻是安全的，但不意味着一生都安全。
“其實我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默少夫人的母親，是我媽說的，所以我”畢婷婷有些遲疑。
她還以爲這件事對默少夫妻很重要，所以纔想投桃報李回報給他們，但見人家夫妻如此平靜，又有些吃不準了。
“雖是些無關緊要的，聽聽卻也無妨。”小黑平淡道。
羅布高從小黑和芊默的態度上讀不到任何信息，謹慎措詞，“就是，那女人掌握了一個叫穆菲菲的女人的把柄，據說還有一些照片，我們看着她長得跟你未婚妻的確很像。”
“那女人跟我未婚妻的母親是姐妹。自然是有些像的。”
“原來是這樣”羅布高示意畢婷婷，畢婷婷從包裡拿出個u盤。
“這裡面有些照片，都是關於你小姨的，我母親之前讓我用這個來威脅你們，坦白說，我也的確是認真考慮了。”
芊默沒有立刻接過u盤，慢了幾秒才接過來，隨手放在桌上，只有小黑能感到她的指尖有一點微抖。
“那你爲什麼沒有按着你母親的方法去做呢？”芊默垂眼。
畢婷婷看了眼羅布高，眼裡滿是初戀纔有的甜蜜蜜。“因爲我的布布啊，我突然發現了，愛情就在身邊呢。”
芊默挑眉，所以，你就把你準備坐牢的親媽丟在腦後了？
有時候真羨慕這些戀愛至上有吊萬事足的人，她要是有人家這份豁達，也不會每次聽到穆菲菲都要鬧心好久了。
“說來也是要感謝你們，如果不是你們，我們還發現不了彼此就是真愛——布布！”畢婷婷對羅布高伸出手，羅布高激動地握住。
“婷婷！”
“情深深雨濛濛~多少樓臺煙雨中~”
這手機鈴聲是如此貼切，畢婷婷從你儂我儂的情緒裡抽身，接電話，滿臉冷漠。
“是我，看我媽？我纔不去看那個鬼迷心竅的女人，她願意瘋就瘋，願意坐牢就坐牢，跟我無關。”說罷以最快的速度掛斷電話，再秒速恢復情意綿綿。
“布布~”
“婷婷~”
芊默抑制不住蹭蹭往外冒的雞皮疙瘩。
“你母親到底是什麼情況？”芊默問。
畢婷婷滿不在乎地說道，“她被算命的忽悠住了，人家說什麼她就做什麼，活該她被抓，要不是布布，我說不定也跟着她迷信了。”
“據我所知，你母親bǎng jià人的初衷，是爲了你。”芊默提醒。
雖然畢母的所作所爲讓人感到不恥，也的確是非常偏激，活該被世人唾棄，但畢婷婷也跟着唾棄，總覺得哪兒怪怪的。
“我要她替我這麼做了？她違反法律就活該受到處罰，我從小她就一口一個爲我好，給我灌輸了很多不好的想法，還讓我去勾搭默少——”
說到這，一雙水杏眼還不安分地掃向默少，含情脈脈，不過瞄到一邊的芊默後，這份情誼被強行切斷，扭頭看羅布高，沒魚蝦也好。
“但我現在覺悟了，還是布布好~”
“婷婷~我一定好好對你~”
芊默指尖劃過消了又起的雞皮疙瘩。
這倆人神特麼的般配啊。
湊一起挺好，省的禍害其他人。
畢婷婷這個人真是渣得鮮活，知道攀附小黑無望後，馬上轉移了目標，又以最快的速度跟她母親劃清了界限。
爲了自己幸福，寧願把全世界都當做墊腳石，這份不要臉精神，讓芊默自嘆不如。
送走了這對奇葩男女，芊默對着空掉的茶盞自言自語。
“梟。”
“什麼？”小黑問。
“梟是傳說中的惡鳥，你聽說過嗎？”
小黑頷首，他的知識儲備已經逆天，這些難不住他。
梟是一種非常特殊的鳥，用人類的眼光看，這個種族的繁衍絕對殘忍。
母鳥孵蛋，公鳥要用嘴叼着樹枝，把身體貢獻出來當食物，而小鳥出窩後，母鳥會啄公鳥的殘骸示範給小鳥如何進食，當公鳥只剩下頭部時，母鳥便學着公鳥的樣子叼着樹枝，成爲小鳥的食物。
這個繁衍的過程，跟畢婷婷一家是如此的相似。
畢婷婷在用盡了父母所有的資源後，毫不猶豫地跟着男人遠走他鄉，把一切拋在腦後，飛向更廣闊的天空。
“每個族羣都有繁衍的規律，我不好說她這樣的做法是否正確，但根據我的專業分析，原生家庭給孩子的影響極大，在畢婷婷這般的價值觀影響下，她的孩子，或許也會成爲下一個梟。”
芊默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虛無縹緲，眼底一片空靈。
她在別人的故事裡，讀到了自己的悲傷。
小黑握着她的手，“你不是梟。”
低頭吻了吻她的髮絲。
“你是小羊羔。”
“？？？？”她哪裡像沒有戰鬥力的羊了，還是羔羊？
“羊有跪乳之恩，所以你是小羊羔，美羊羊。”
“那你？”
“我是吃羊的灰太狼。”
來，哥哥示範一個狼是如何撲倒小羊的。
芊默無語，她是很努力地悲傷，他一秒就把氣氛朝着亂七八糟的方向發展了！
小黑一把抱起芊默，這麼好的房子，爲她精心挑選的小婚牀，不做點什麼，豈不是辜負良辰美景？
“放我下來，別再有人過來”芊默推。
“不會有人那麼不長眼睛的，我已經鎖好了門。”
“不好意思，我看門鎖着就翻牆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