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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歡喜他們住的地方是四嫂子幫着找的。
雖然環境差了一些，但衛生條件還算勉強合格。
給宏哥打了一個電話，他最遲後天就能到了。
還有小胖。
要想調查成水的河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還真離不開小胖。
等到小胖到了，就可以對河流情況做個全面調查了。
一大早的時候，去四嫂子的店裡吃了早飯。
雖然依舊達不到要求，但比起昨天吃的已經好吃多了。
“角子，吃早飯啊？”
四嫂子和一個進店的人打了一聲招呼。
這個被乘坐“角子”的人，估計也就三十來歲。
手裡捧着一個老大的玻璃茶杯，裡面飄着的茶葉一看就是劣質茶葉。
“老樣子，來碗粥，四嫂子。”
角子大大咧咧的坐了下來。
安妮和賀建軍，被蔣七毛八帶着去參觀一下仙頭鎮了。
據說這裡還是有點風景可以看的。
雷歡喜吃完了飯，在那平靜的等待着。
角子就着一疊鹹菜吃完了一碗粥，在那捧着茶杯，一邊喝茶一邊抽菸。
煙的味道一聞，也絕對不是什麼好煙。
雷歡喜站了起來，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包煙，來到角子面前，把煙朝他那一放：
“兄弟，抽菸。”
角子一怔，可等他看到了煙，眼睛裡立刻放出了光：
“哎喲，大中華，你這是大老闆啊。”
忙不迭的按滅了自己的煙，還有半截，捨不得扔，又重新放回了煙盒裡，趕緊的掏出了一根中華，點着，美滋滋的吸了一口：
“這中華的味道就是不一樣，我還是好幾年前，去成水，我家親戚辦喜事，才抽到了一根。老闆，你也抽啊。”
“我不會。”雷歡喜笑着搖了搖頭：“這包煙都給你了。”
“真的？”
“真的。”
角子也不客氣，收好了中華煙：
“老闆，你那麼客氣給我那麼好的煙，是不是有事要我幫忙？”
“不是，不是。”雷歡喜在那笑着說道：“我是外地來的，同伴都出去了，一個人待着有些無聊，所以找你聊聊天。”
“成啊，成啊。”角子連聲說道：“反正錢昨天打牌都輸了，今天沒事，想聊什麼我都陪你。”
“我呢，來這裡考察一下，準備在這裡投資辦個廠。”雷歡喜緩緩說道：“你說，要開多少工資才能招到工人？”
“在這窮地方開廠？”角子一怔，隨即說道：“給多少錢都不去啊。去廠子裡有什麼好的？就幾年前，成水城裡吧，專門來我們這裡招工，你知道開出了多少錢不？光是基本工資就有500啊。當時我也去了，可才幹了一天我們就都不願意做了。”
“爲什麼？”
“爲什麼？累啊。”角子覺得這位老闆問出的問題簡直不可思議：“一個月500，不少了，一年就是6000，沒錯吧。可你在城裡得用錢啊。雖然廠裡管飯，可其它的呢？我們大傢伙算了一下，城裡開銷大，每個月沒個兩三百的拿不下來，這樣一個月，滿打滿算就只能剩下300塊錢，一年就是3600。
沒錯，那家廠子裡說，按件計費，每個月都有獎金拿，可到底能不能夠拿到啊？拼死拼活的做那麼多，一個月能夠拿到多少獎金？大家心裡都沒有數。可是我們要是待在家裡，一年的扶貧款能有兩千一家人，再算上大米豬肉什麼的救助，那不就和上班差不多了？再說了再咱們自己家裡，也沒什麼開銷啊。”
明白了。
雷歡喜也算是明白了。
在這些人的眼裡，上班的工資和在家裡等着扶貧救濟款拿到手的錢和東西是差不多的，他們當然不願意去上班了。
500基本工資聽着是低了些，放到雲東或者什麼別的城市簡直就是不可思議，但這基本工資的標準也是按照成水當地的實際情況來制定的。
雷歡喜想了一下說道：“假設，我是說假設啊。假設我給你們開每個月1500的工資，也是按件發放獎金，這樣加起來，你們每個月能夠到手3000，你們做不做？”
“多少？3000？”角子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一個月3000，一年就是3萬6，老闆，你沒開玩笑嗎？”
“是啊，老闆。”一直都在聽着的四嫂子也忍不住插話了：“一年3萬6啊，你說我開這麼一家小破飯店一年才能夠賺幾個錢？真要有那麼多錢，我不開飯店了，也去廠裡上班。”
雷歡喜的嘴角露出了笑意。
唐正宇說的並不準確。
的確，成水有很多懶的，寧可每年拿救濟款也不願意做事，但還是有很多人，一旦當工資水準超出了他們的想象，他們還是願意去嘗試一下的。
“不光是3萬6。”雷歡喜心裡已經有些把握了：“到了年底的時候，還有年終獎。你要是在這一年裡面表現的好，從不無故曠工的話，那麼至少會多拿一個月的工資當獎金，這麼一算的話，一年差不多就有四萬了，要是肯做的人拿到手五六萬都沒有什麼問題。”
角子和四嫂子覺得自己簡直是聽到了一個天文數字。
“這樣，我就可以娶得起媳婦了啊。”角子怔怔的在那說道：“一年，我只要做一年就可以娶媳婦了啊。”
“我也可以把屋子翻新了啊。”四嫂子同樣在那怔怔地說道：“我那屋子一到下雨天就漏水，兒子媳婦都不願意住在那。等屋子修好了，兒子媳婦就肯回來了啊。”
說完，眼睛直直的盯着雷歡喜：“老闆，你這說的是真的，還是拿我們窮人尋開心呢？”
“我爲什麼要尋你們開心？”雷歡喜的目光落到了角子的那個大茶杯上：“角子，一年賺那麼多的錢，你可以抽上好一點的煙，可以喝上好一點的茶葉，還可以娶上媳婦。都說你們仙頭鎮的人是最懶的，可我就不相信了，有那麼多的錢賺你們還會懶？”
“3萬6，4萬，5萬6萬。”角子還在那裡不斷盤算着這些數字：“老闆，你的工廠什麼時候開張啊，我角子第一個報名啊，咱們今天也算是認識了，千萬給我留個名額。”
“會的，我會給你們所有人都留下名額的。”
雷歡喜從來也都沒有覺得自己像今天那麼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