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路邊的燒烤攤上。
魏佳琪端着大杯子和林肖撞了一下，然後又和蘇紅葉碰了一下之後，笑道：“乾杯！”
“乾杯！”林肖也笑着。
在場陪同的幾名潤豐公司工作人員都有些無語了。
說是要開慶功宴，結果就選在這麼一個略顯簡陋的路邊攤。
而且就算如此，作爲今晚最佳女主角的魏佳琪依然顯得十分開心。
“怎麼會想起來選這麼個地方？”林肖拿起餐桌上的花生搓開皮，眯着眼睛笑問道。
在林肖的記憶裡，魏佳琪是向來不喜歡這種比較亂的場所。
她以前跟同學出去喝茶吃飯，也都選擇在特別安靜小衆的咖啡廳或者西餐廳內。
安靜的吃一塊蛋糕，再喝一杯卡布奇諾。
在溫暖的陽光下看着書。
側臉映在窗子上，讓經過的男同學都紛紛爲之側目。
哪裡會像現在這樣，端着大杯子豪爽的喝着啤酒，動作完全不雅的坐在小板凳上，和一幫大漢擼着羊肉串。
“向生活低頭了唄！”魏佳琪倒是十分乾脆的說道：“自從我爸破產之後，我就再也沒去過咖啡廳了，偶爾買頓肉吃，還要切成幾份，精打細算。”
“以前在酒吧工作的時候，最快樂的時光就是周老闆請客大家出去聚餐。”
“我可以隨意想吃什麼就點什麼！根本不用考慮身上剩下的錢夠不夠用到下個月……”
魏佳琪笑着說着。
林肖沉默了片刻。
“幹什麼啊？情緒爲什麼這麼低落？你以前不也是這樣熬過來的嗎？”魏佳琪喝了兩大口啤酒，臉色略微有些發紅，看到林肖的樣子頓時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還記得你上大學的時候，別人都出去聚餐，你自己在教室裡看書……”
“嗯，你還給我買零食來着！”林肖笑着喝了一口酒，點了點頭說道。
蘇紅葉坐在旁邊，爲林肖剝着小龍蝦，一直很安靜的看着魏佳琪和林肖對話。
“你還記得啊？”魏佳琪愣了一下。
“我這人不記仇，就記得別人對我的好。”林肖佯裝開玩笑的說道：“這點小事，我記你一輩子！”
“瞎說什麼呢！”魏佳琪打了林肖一下，指了指蘇紅葉說道：“你女朋友在呢！”
蘇紅葉歪了歪腦袋，示意自己完全不在意。
“魏小姐，你再跟我講講你們大學的事吧，我跟林肖好了這麼長時間，對他的過去還一點都不瞭解呢。”蘇紅葉笑眯眯的說道。
魏佳琪聞言歪着頭看了看林肖，問道：“林大公子，我能說嗎？”
“隨便，反正我又沒有什麼黑料。”林肖擺了擺手。
他擺手的同時，認真思考了很久，終於確認自己的確沒有什麼黑點在魏佳琪手裡。
“好吧，那我就給大家講講林大公子的事！”魏佳琪紅着臉，將酒杯放在旁邊，抱着膝蓋眼神開始迷離的回憶着。
“哥倆好！五魁首啊！六六六啊！”
旁邊的李總在和其他部門的經理划拳喝酒，根本沒有看到這邊。
“我記得，我們是在開學的第一天認識的吧？”魏佳琪想了想，然後歪着頭問道。
“沒錯，開學那天，我自己提着行李坐公交車來報到；你身後跟着四五個保鏢，跟黑社會大姐頭似的，大包小包的提着東西把你送到了教室。”林肖喝了一口啤酒，臉上帶着笑容點了點頭。
“我打你啊！什麼黑社會啊，太難聽了！”魏佳琪佯裝要打林肖，然後看了一眼臉色略顯變化的蘇紅葉之後，又很尷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那是我爸工廠的員工，聽說我第一次出門，非要把我送到學校裡來。”
“進學校的第一眼我就看到你了。”魏佳琪眯着眼睛說道：“當時你給我的印象就是……這男孩的力氣好大啊！”
林肖想了想。
當初自己扛着被褥、雜物，亂七八糟的東西加起來肯定得有兩百斤了，裝在大包裹裡，那肯定是極有視覺衝擊力的。
“之後，我才慢慢了解到林肖是勤工儉學的……而我當時是班裡的班幹部，手裡也多少有點小權力……所以，也算擅用職權吧，幫林肖申請了一些助學補助。”魏佳琪抱着膝蓋，緩緩說道。
“不是一些，是……很多。”林肖打斷了魏佳琪的話，糾正道：“如果當初沒有那些補助的話，我可能很難上完大學。”
蘇紅葉表情略顯疑惑。
林肖明明是個土豪，爲什麼在魏佳琪的嘴裡，他在大學時期卻是個連學都要上不起的窮孩子呢？
但她很有作爲聽衆的素質。
沒有問，只是默默聽。
“再後來，林肖就表現出了很多異於常人的地方……而且，似乎不太合羣。”魏佳琪歪頭看着林肖：“我這麼評價你，沒錯吧？”
林肖聞言點了點頭。
不合羣？
當然不合羣。
當同學們都在校外拿着父母的錢蹦迪唱歌，喝酒玩女人的時候，林肖在油煙密佈的小餐館裡打工掙伙食費，雙方的生活除了上課之外根本沒有任何交際，怎麼可能會合羣？
“再之後……”魏佳琪思考了片刻，發現林肖在大學時期表現的除了特別“懂事”之外，真的沒有什麼可以值得誇耀的地方。
不過這並不妨礙魏佳琪對他印象很好。
因爲這社會有太多“不懂事”的巨嬰，所以纔會顯得林肖的性格難能珍貴。
“接下來我來說吧！”林肖笑了笑，喝了一口啤酒，衝着蘇紅葉說道：“佳琪當初是我們的班長，人漂亮，學習好，家境優越，唱歌又好聽，幾乎是我們整個年級，不，整個學校的女神，當初追她的人幾乎都能排到校外去，每天收的情書換成廢紙賣，都得有二十斤！”
“你不知道，當時佳琪給我送過幾次零食吃，讓我們學校那幫男生嫉妒的……眼睛都紅了！”
“哪有那麼誇張！”魏佳琪略微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
蘇紅葉靜靜聽着，然後問道：“那你呢？你有沒有給魏小姐寫過情書？”
“啊？”林肖端着酒杯的手愣了一下。
“對啊！你當初有沒有給我寫過情書？”魏佳琪也歪着頭問道。
林肖頓時覺得，自己似乎說錯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