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帝都。
來接機的除了楊開泰之外，還有代表漁業部門來的，唐海的舊識張燦輝，而張燦輝和楊開泰又是認識的。
這世界很大，兩百個國家，各種社會結構，多得數不出來的自然和人文景象，吸引着很多浪漫派的人想要看個清楚……
但這世界也很小，各個圈子玩到高級了，也就是那麼些人，很多是互相認識的。
比起地產、it，漁業和美食的確很小，但同樣也有巨頭的存在，各個酒店連鎖、各種農業大型企業……
唐海在國外接觸的多是‘散兵遊勇’，畢竟華盛頓州不是以海鮮做經濟支柱的，也就餐飲界有個世界第一咖啡連鎖，然而唐海對咖啡沒什麼興趣。
一回國，接觸的要麼是國內一省最頂級的研究機構、國家部門，要麼是中國第一餐飲基金的負責人之一，外帶還有漁業相關的部門……
北上廣和香江一樣，是可以創造奇蹟的地方，唐海四個地方都沒去過，這會兒在商務車內看着窗外，很好奇這裡比起紐約、西雅圖、家鄉省會昆城如何……
車子直接打遠燈，但可見度並不高，偶爾見到一個人都是戴着口罩的，看得到一些比較近的店鋪裡，唐海感覺人並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快樂。
“怎麼樣，唐先生，和你想象中差別大嗎？”
“楊先生叫我小唐就好了，我認識很多姓楊的，他們能力都很強。我們關係很好……老楊家已經成了天下第一大姓了嗎？”
“哈哈，可能是看楊家將多了。鬥志比較強吧，我們都是吃苦過來的。還沒說呢。感覺這裡怎麼樣？”
“太堵了，空氣也不行，人倒是和我以前在紐約看到的差不多，能看到人們臉上的壓力。”
堵這是當然的，按照人均佔地面積來說，中國是很少的，典型的人多地少。然而人往高處走這已經是幾千年的定式思維了，首都、省會、大城市，全都是打工的外來人口。一過年過節外來人口居住區人去樓空，大片街區靜悄悄的……
但平時肯定堵得厲害。
空氣不好這也是當然的。
想想歷朝爲什麼要遷都？一座百萬人口的雄城，每天砍柴燒火的，得用掉多少樹木？一人一天一斤糞便來算，加用水，剛開始總會有解決的辦法，到後面也會無力承載。樹越來越少，乾淨的水源越來越少，人反而越來越多。慢慢的就承受不住了，就要遷都。
現代科技是強，人也比過去更有遠見，然而現代人類活動對自然的破壞也比過去更強。而且現代人的聚集密集度也比以前高多了，現在的科技和遠見，未必扛得住現代人的污染速度……治污已經是世界性的大難題……
“你現在來。空氣算是好的了，15年關了很多煤場、工廠。三天前下過雨，前兩年情況比這更糟。至於在人們臉上看到壓力……”
楊開泰是一個一看就很精明強幹的四十來歲的男子。
話音一頓。似乎不太想說，唐海身邊坐着的張燦輝卻是接道：“人均工資對比美國同地位地區大概是六分之一，房價一線城市要高出美國，二線城市高出美國二線一大截，同級別的車，就拿卡宴來說，5萬美金，努力點又會省錢的人一兩年就拿下了，你覺得我要努力多久才能拿下？平時吃穿用度，如果要考慮到形象和別人的眼光，那買的東西也是和美國一個價格的。之前到美國一陣子，我看到別人臉上都是一個神態的，沒有被欺負過的臉，也沒有想欺負人的臉……”
“老張，你說多了。”楊開泰剛就想說，但考慮到車上還有個馬蓮娜，就沒好意思。
馬蓮娜卻是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你們說沒事的，馬蓮娜回去不會亂說的，我們自己人說說就好。”
自己人……你這金髮碧眼的……
“老張啊，說美國人沒有想欺負人的臉，那是因爲你是高級技術員啊，你比你接觸的人一般都強，誰沒事欺負你啊……最近遇到困難了？”小唐同學很關切的問了一句。
“孩子畢業兩年了，要結婚，但拿不出對方想要的房、車標配。”
這麼一說唐海就懂了。
人一般小的時候沒感覺，住破破爛爛的房子也玩得很開心，到高中了這樣，就會發現錢是多麼的重要，上大學後看到學校外停着的一步步豪車，上社會後一兩年，基本上每個人都會變成開口閉口都是錢，比如誰的衣服多少錢，自己一個月化妝品多少錢，看個病花了多少錢……
爲什麼會這樣？
還是人多、稅高，東西每過一個經銷商的手，經銷商都需要加價，而且經銷商本身也要交稅，爲了賺錢加的價就不能少，外帶油費也高，還要加運輸路費。
每一種東西這麼一折騰之後，終端價格就會爆到很離譜的地步，而許多中間商就會變成中產階級。
這就是很多人口中戲稱的‘困難模式’的由來。
“老張啊，你把帝都的房子一賣，有的是人樂意接盤，然後你就是富翁了，到個三線城市你就是大爺，還能嘗試加盟穩妥的店鋪收錢，兒子結婚算什麼。再說了，你在黒龍江也有房子啊！你是官啊！你都過不下去，別人怎麼過？”
“只是想結婚還是容易的，難的是想和心中的那個人結婚。兒子也想過就這樣算了，找個簡單模式的，但我覺得人不能只爲了生活而生活。”
無論是誰聽到這裡，都懷疑張燦輝是不是想讓老朋友們幫一把。
比如唐海，只要幫老張完成技術移民，少了不敢說，華盛頓州對他這個級別的技術員，至少給開到稅前十萬刀年薪。
不過唐海卻知道他不是想走，他只是發牢騷和苦悶，老當員有很多裸_官、逃_官，國外二_奶村唐海見得多了，但更多的老當員是很糾結的，他們是有能力挖社會主義牆角然後跑路的，但服務國家幾十年，感情相當深厚，除非是他自己提，要是唐海先說，估計兩人關係要下降幾個級別……
連老張都是這樣糾結，一般人可想而知了。
馬蓮娜躍躍欲試，她知道唐海玩三國志系列有蒐集猛將的習慣，工作上也經常挖高級技術員，大麗菊不但沒成很多人認爲的‘人才培訓基地’，反而因爲擴張很快成了‘人才黑洞’……
唐海拍了拍她的手，用眼神讓她別說話。
這種感覺很奇妙，唐海早就能夠輕易弄懂馬蓮娜在想什麼，而世界上或許也就唐海的父母，以及……馬蓮娜……能夠瞬間明白他的想法……
“這世界就是一個鎖具，我們每個人都困在屬於自己的枷鎖裡，你遇到的是發展陣痛，短時間內無法改變，你沒有辦法，我也沒有辦法，甚至元首也沒有辦法。保持現狀只會不停的重複今天，然後我們會在悔恨中慢慢的老去。要麼比別人拼命鍛鍊，增強自己的肌肉，讓身上的枷鎖不再那麼沉重，要麼乾脆破開枷鎖，做一個真正的自己。你兒子的能力我不知道，但你有改變現狀的力量。我也不和你說我的意見，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失敗了給我個電話就好。”
楊開泰在副駕上驚訝的看着後邊的唐海……
這個男人……很不一樣……
“我的兒子也是漁業專業，有飯局給我兩個位置。”
來到了某大酒店。
唐海答應了楊開泰站門口，楊開泰也放出消息說他來了，酒店更是打了燈寫了字：世界最年輕華人廚神唐海在本店入駐。
結果唐海站半天沒人來要簽名……
因爲……
在今天……可見度只有30米……但已經比冬天好太多了……
……
【推薦一首歌，李泉的《時間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