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此言一出，沐雪華與一旁的瓜子臉姑娘齊齊色變，忍不住驚呼出聲道。
“小、小欣。”
尤其是瓜子臉姑娘，更是一臉慌張，支支吾吾道，“這、這樣的玩笑，可開不得啊！”
“不錯，小欣，你不必爲了迎合我故意這麼說。”
沐雪華亦是緩緩搖頭道，“萬一讓旁人聽去了，豈非要給你們翟家帶來滅頂之災？”
原來圓臉姑娘姓翟名欣，乃是天空之城翟家的後人。
莫看這翟家在下九門之中也只能排到末尾，其實整個天空之城大大小小的家族勢力何止上千，能夠排進前二十七，已經算得上是頂級勢力。
可就憑翟欣這一句話，卻足以輕易讓一個整個大家族遭受滅頂之災。
“小妹並沒有開玩笑。”
翟欣搖了搖頭，一臉認真地答道，“也就是和你們二位好姐妹，否則我絕不可能亮明身份，對於神女山的行事風格，咱們翟家早就看不慣了，如今率土之濱橫空出世，正是天之所向，報應不爽，不瞞兩位說，其實早在一年前，爹爹和我都已經加入了拜土教。”
“你、你……”
這一番話，直聽得瓜子臉姑娘目瞪口呆，右手顫顫巍巍地指向翟欣，磕磕巴巴地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臉上的表情當真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宇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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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挑明瞭身份，翟欣便再無顧忌，上前一把拉住瓜子姑娘的手掌，循循善誘道，“跟我一起加入拜土教罷，等到率土之濱攻破天空之城的時候，拜土教徒的身份，就是你最好的護身符，相信我，那一天不會太遠了。”
“我、我……”
瓜子臉姑娘只覺大腦一片空白，在過度的震驚下完全不知所措。
“還有雪華姐。”
翟欣又轉頭看向沐雪華道，“既然你有意加入拜土教，小妹願意代爲引薦，能夠得到沐家支持，教主大人想必也會十分高興。”
“小欣，非是姐姐我不放心你。”
沐雪華臉色陰晴不定，沉吟半晌，才緩緩開口道，“實在是茲事體大，僅憑你這麼一句話就想讓人信服，恐怕……”
“小妹真是拜土教的人。”
翟欣聞言大急，“你要如何才肯相信？”
分明是那個女人先來勸你們叛離神女山，如今反倒要你證明身份？
而且作爲潛伏在敵營裡的叛軍，居然這麼輕易就暴露了身份。
你特麼是不是個傻缺！
倘若拜土教裡頭都是這麼一羣貨色，那還能成什麼大事？
沒前途，當真沒前途！
翟欣與沐雪華之間的對話，直聽得鍾文大搖其頭，哭笑不得，只覺這圓臉姑娘絲毫沒有與人打交道的經驗，簡直單純到了愚蠢的地步。
也就是她修爲不錯，又出身名門，否則這樣的性格丟到江湖之中，怕是活不過三天就要被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倘若你真是拜土教徒。”
沐雪華順着她的話道，“不知可否讓我與貴教教主見上一面。”
“這……”
翟欣不禁面露難色，表情甚是尷尬。
“怎麼，我沐家好歹是天空之城排名前十的家族。”
沐雪華似乎有些不悅，“連面見貴教教主的資格都沒有麼？”
“怎、怎麼會？”
翟欣連連擺手，慌慌張張地解釋道，“只是小妹在教中級別不高，並不認得教主大人，就連爹爹都只能從再上一級的教徒那裡單方面接收指令，便是想要替姐姐引薦，也力不從心啊。”
“那就更說不通了。”
沐雪華眸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連連搖頭道，“你都不能聯繫教中之人，又如何帶我們入教？”
“姐姐在入教之前，需要接受一個考覈，只要通過了，便算是拜土教徒，屆時自會有人與你聯繫。”
翟欣如實答道，“考覈的權力每一名教徒都有的，小妹也可以幫你安排呢。”
“率土之濱還沒打進天空之城呢。”
沐雪華聞言，臉色登時難看了幾分，“貴教就已經這麼大架子，未免太過目中無人了吧？”
“怎麼會？”
見她情緒不佳，翟欣心裡一咯噔，急急忙忙地解釋道，“實在是咱們身處天空之城，危機四伏，舉目皆敵，若不以這樣的方式保護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存活下來，絕對沒有看不起沐家的意思，還望姐姐見諒。”
“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沐雪華面色稍霽，點了點頭，轉而問道，“雖說你無法主動聯繫上級教徒，可還有誰加入了拜土教，想必多少知道一些的吧？且說來聽聽。”
“抱歉，雪華姐。”
翟欣搖了搖頭道，“小妹的確還認得幾位教徒，不過不方便對外吐露，且不說你還未入教，就算是教徒之間，也是不能隨意談論其他教徒身份的，此乃教中鐵律，萬萬違背不得。”
原來如此，難怪潛伏在天空之城這麼久都沒被一鍋端。
這套規矩和流程倒是設計得不錯。
看來這拜土教主倒也不算太蠢。
鍾文一邊悠然自得地在三女身旁轉着圈圈散步，一邊緩緩點頭，對於拜土教這套有點像是傳銷，又有點諜報系統影子的制度大爲讚歎。
“原來如此，是我唐突了。”
眼見翟欣拒絕回答，沐雪華也不追問，而是轉頭看向另一側的瓜子臉姑娘，面無表情地問道，“宇琪，你怎麼說？”
“我、我……”
沒料到她會突然問起自己來，瓜子臉姑娘瞪大了眼睛，粉臉漲得通紅，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才低着頭小聲囁嚅道，“我也不知道，我想和小欣一起，可加入拜土教不是小事，很可能會關係到咱們整個張家的命運，我、我一時半會還下不了決心。”
“說的也是。”
翟欣正要開口相勸，沐雪華卻搶先一步認同道，“畢竟是要徹底與神女山站在對立面，可不是什麼小事，你我不妨都各自回去冷靜一下，明日再作決定也不遲。”
“嗯，嗯！”
名爲張宇琪的瓜子臉姑娘點頭如搗蒜，果斷表示認同，“咱們都回去考慮考慮。”
翟欣瞪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愣愣地注視着面前兩個要好朋友，只覺對方的反應在意料之外，卻又是情理之中，內心雖然有些彆扭，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最終，已然暴露身份的她不得不作出妥協，與另外兩人約定明日再聚，隨後沮喪地轉身離去。
沐雪華靜靜地站在原地，目送二女漸行漸遠，眼神突然寒冷如冰，秀美的雙眸中竟然透射出難以想象的凌厲殺意。
“和之前處決的那幾個叛賊說法一模一樣。”
只聽她用無比冷冽的嗓音喃喃自語道，“錯不了，翟家已經投敵，還有張家子弟張宇琪意志不堅，立場動搖，看來這兩個家族都沒有繼續存在的必要了。”
我果然沒猜錯！
翟欣那個傻女人，是被釣魚執法了啊！
鍾文不禁面露恍然之色，只覺先前的懷疑得到了印證，心中再無疑惑。
沐雪華這般明目張膽地到處宣揚率土之濱的威名，正是爲了勾引拜土教的人主動來與她接觸，從而順藤摸瓜，找出潛伏在天空之城的叛逆之人。
她的手段並不算高明，就連傅立晨那個滿腦子都是女人的老六也看出破綻，卻依舊架不住翟欣這樣的小可愛跑來自投羅網。
鍾文幾乎可以想見，一旦沐雪華把消息帶回神女山，翟家和張家將會迎來怎樣的清算和逼供。
他更是可以肯定，圓臉妹子絕不是第一個上當的人，之前定然已經有不少拜土教徒遭了沐雪華的毒手。
說不定連翟欣被盯上，也是由於其他落網之人的攀咬。
照這個節奏下去，無論拜土教的制度有多完善，終究會有暴露老巢的一天。
既然有這麼一個勢力在給姜霓添亂，不如就讓我來把水攪得更渾濁一些罷！
眼見沐雪華轉身欲走，鍾文腦筋急轉，眸光閃動，突然下定決心，一記魂刺毫不留情地朝着黑衣妹子丟了過去。
幾乎同時，他右手食指一曲，又將一道細若遊絲的毒煞之氣彈在了對方身上。
“見過主人。”
只見沐雪華嬌軀一僵，彷彿被施展了定身術一般，隨後緩緩轉過身來，對着鍾文所在的方向躬了躬身，恭恭敬敬地施禮道。
在這一套行雲流水的連招之下，一名聖人強者，居然在電光石火之間，被他變成了屍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