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但沒有任何不適，反而看上去越劈越精神，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長老喃喃：“……她這個雷劫，得劈多久。”
如果她資質和他們猜測的一樣高，可能不止要劈三天三夜，雷劫通常是層層遞進的。
天雷成功渡過去纔算正式結丹。
“或許要三天可能更久，就都在這裡守着吧。什麼時候結束什麼時候算完。”
“通知場外的那些無關修士們散開。”問劍宗宗主迅速做出決定，“剩下的親傳去留隨意，所有長老宗主在這裡守着，等葉翹雷劫結束。”
她渡劫，場外集體被波及，擱在修真界也是破天荒的頭一份。
雲痕去通知那些修士們自行散開，揮手撤掉結界，淡聲道：“你們可以走了。剩下的親傳也可以提前回宗，準備個人賽。長明宗的留下。”
場外修士們求之不得，畢竟誰想留下挨劈了，看葉翹這個架勢沒個三天結束不了，他們到時候回家看留影石就夠了。
宋寒聲懷着胳膊，站在那裡，見長明宗的人聚在一起，他涼涼說：“我還以爲你們會留下。”
“我們的靈魂與葉翹同在。”明玄懶洋洋的：“身體就不了。”
這可不興留下。
同在可是要一起挨劈的。
雲鵲看不懂天雷，但隱約有些不太好的預感，她仰頭，水盈盈的目光看向宋寒聲，“大師兄，雷劫這麼兇，意味着她天賦很強嗎？”
宋寒聲：“……”
“不然？”他忍着不耐解釋道：“葉清寒元嬰期劈了三天，越久越高。”
天賦低的，天道都不稀罕落雷劈，能被天道針對也是一種另類的本事。
雲鵲指尖輕輕緊了緊，壓下疑竇，那她當初爲何沒有天雷？
沒有天雷這種事，在修真界似乎很少見到，五宗那邊對她已經不太友善了，如果被知道，她的靈根怎麼來的，可能到時連個人賽都無法參加。
秘境當中，葉翹說完這句話後，秘境炸毛了，它急得要命，想踹她又碰不到她，差點被氣哭。
葉翹躺在地上，翻了個身繼續挨劈，聽到秘境用快哭出來的語氣，恨恨質問她：“那你這個雷劫什麼時候結束？”
“我不知道。”
她也是第一次渡雷劫沒有半點經驗，事實證明一開始的雷劫還算小，到了後半夜天雷入目全是焦土，秘境當中方圓百里都飽受摧殘。
秘境準備咬咬牙自己撐着了，三天而已，它也是天地造化之物，不至於如此脆弱。
其他人也是這樣想的。
三天三夜，應該能劈完了吧？
第三天，天色剛矇矇亮的時候，幾個長老們靜靜站着等待，看到天色亮了，有長老站了起來，欣慰笑出聲：“第三天了，快結束了。”
可算是結束了。
“高興嗎？”秦飯飯幽幽問。
“高興。”長老們點點頭，終於能離開這裡誰不高興？
怕被波及，還專門打開了個結界，他們一羣長老宗主們就跟坐牢一樣等着葉翹出來。
秦飯飯也笑了：“那你高興的太早了。”
天靈根的雷劫，和極品靈根不一樣，他當初查過，葉翹沒個五天結束不了，也就是說，這才只過去一多半而已。
長老：“……”
秘境已經瀕臨潰散了，它尖叫一聲恨不得從她進秘境起就再沒見過這個人。
葉翹望着半空中不斷散開重組，已經接近扭曲和瘋狂的秘境，沒說話，若有所思，或許距離它崩了也沒多久了。
她之前便有過一次崩秘境的經驗。
滾滾天雷，一下更比一下強，整整劈了五天。
天雷最後一聲落下，秘境徹底消散在眼前，葉翹眯了眯眼，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習慣了秘境當中的光線，猛地看到外面烏壓壓一旁，還沒散去的雷雲有些不適應。
葉翹輕輕揉了揉眼睛走了出來，本來以爲會看到一羣粉絲熱情的撒花和歡迎。
結果她一出來，場面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只見觀衆席上空無一人，長老席上撐着結界，看到自己出來都紛紛退避三舍，彷彿她是什麼恐怖分子一樣。
葉翹：“？”
“做什麼。”她懵逼的走了過去，其他親傳自動給她讓了個道，一個個看自己的眼神挺古怪。
其他親傳面面相覷，還沒想好說什麼，明玄打破這份沉默，“金丹後，感覺如何？”
葉翹下意識垂眼用神識探了探體內的情況，一個圓滾滾的金丹，她眨了眨眼，“挺好的。”
少女回頭望了望已經消散的幽靈秘境，想了想，中肯：“就是，有點廢秘境。”
兩場秘境被她弄塌，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什麼毒。
她沒什麼不適應的地方，甚至有點越劈越精神的趨勢，除了每次渡完劫都像乞丐一點，沒什麼別的毛病。
趙長老：“……”你個兔崽子還知道你有點廢秘境啊？他都能想象到這次問劍宗怎麼管他要錢了。
但天才確實是個天才，他只能含淚賠錢，讓本就不富裕的宗門雪上加霜了一筆。
“秦飯飯！”問劍宗的質問雖遲但到。
“秘境被你們長明宗弄塌第二次了。”問劍宗長老聲音冷了下來，“百年一次的大秘境，你當是這是他們進去玩的地方嗎？說毀就毀。”
等幽靈秘境休養生息再度開啓可能要許久了，今年這一屆親傳都挺不得了的。
一個雙修，一個三修。
更絕的葉翹還是個天靈根。
天才又不是他宗裡面的天才，作爲主辦方，問劍宗的高層當然是想也不想痛斥了。
秦飯飯眼看情況不妙，他急忙趕在對方前面，搶走話題：“太過分了太過分了，竟然弄塌兩次秘境，諸位稍安勿躁，我這就去訓斥她！”
然後他扯着葉翹跑了。
“啊對對對。”趙長老急中生智：“我也去訓斥她。”
說完他也跑了。
其他宗長老：“……”長明宗全宗上下找不出幾個正常人。
碧水宗的長老收回視線，蹙了蹙眉，五天的雷劫，這麼嚇人的架勢，長明宗這次可謂是風頭十足，他嘆了一聲，“這種天才，好端端去什麼長明宗。”
“所以她一箇中品，是怎麼變成親傳的？”比起長明宗破罐子破摔這一點，他們更願意相信，秦飯飯早就知道她是個天才，然後早有預謀。
破案了。
合着最傻白甜的秦飯飯纔是藏最深的那個，他們以爲他不爭不搶，實際上秦飯飯很早之前就開始佈局了。
看着在場這麼多長老逐漸開始陰謀論，沒什麼動靜的雲痕徹底坐不住了，“她是我宗的弟子。”他面無表情，提醒：“葉翹那丫頭，當年是我從山下帶回來的。”
毫不客氣的說，長明宗分明是佔了他的便宜。
問劍宗宗主瞥了一眼，“嘖，所以那個天才一開始是你宗的？然後你做了什麼？選擇搶她靈植？”
雲痕：“……”
“還讓她下跪？”碧水宗長老曬笑，雖然看不慣長明宗春風得意，但他同樣看不慣雲痕。
月清宗門內符修佔多數，別宗一個符修難求，他們是招攬修真界所有符修，一個不都帶分給其他宗的。
雲痕臉色陰沉下來了。
他有些煩，本來得知自己白白放走一個天品就心情糟糕透了，其他幾個宗的長老宗主還故意反反覆覆提起，這不是在打他的臉嗎？
葉翹是在雲痕眼裡最平庸的一個孩子。
結果突然有一天，一個個都來告訴他‘你不知道嗎？她其實是個天才啊’
這強大的落差感讓雲痕心態都有些失衡。
“是她自己要走的。而且那孩子，從我宗裡的時候不是這樣的。”他忍不住辯解，那時候她分明只是個不起眼的中品靈根！
問劍宗宗主反問，“那你怎麼不反思反思，爲什麼她去了長明宗就不一樣了？”
雖然都瞧不起長明宗平時那散漫不上進的氛圍，但不得不說，比起其他宗，長明宗氛圍會更舒服。
雲痕不說話了，問劍宗長老平靜闡述，“你現在因爲她是個天才，纔會後悔，倘若她不是呢？你會慶幸還好當初趕走了她。”
人的本質是雙標，雲痕這種做法能理解，但現在後悔未免遲了些。事情已成定局，葉翹是長明宗親傳這件事也改變不了了。
雲痕解釋的聲音都弱了幾分，他不甘心道：“我沒有想過趕走她。”
如果知道葉翹是天靈根，他宗裡親傳的位置絕對會給她留着。
“反正葉翹從你宗裡面出去的。”碧水宗宗主陰陽怪氣，“現在好了，大比找回來個對手。現在他們長明宗團隊賽第一了，你高興了吧。”
他們也不爽。
好端端殺出個長明宗的搶了第一，任誰都樂呵不起來。
雲痕脣角動了動，說不出半個反駁的字眼。
他只是想爲宗門爭取利益有什麼錯？當初小鵲的天賦確實極佳，若非如此他怎會做出搶弟子靈植的事情？
可放走一個天靈根，再撿回個極品靈根，這怎麼看都是虧的血本無歸啊。
雲痕越想越後悔。
那是他養大的弟子，最後卻便宜了長明宗，秦飯飯剛纔那春風得意的嘴臉，讓雲痕心底跟被火烙的一樣難受，控制不住遷怒，冷冷瞪了一眼那些親傳，目光若有若無瞥向雲鵲，深吸了口氣：“回宗。”
“被葉翹按着打。”宋寒聲輕飄飄走過，對她輕嗤：“不嫌丟人。”
少年背影冷淡，那傲慢的模樣，讓雲鵲心底惱火極了。
蘇濁忙着安慰雲鵲，“宋師兄性格就那樣”話是這麼說，思緒不免也飄了飄。
二師姐，竟然是天靈根……
而且。
他怔怔看着團隊賽的宗門排名，抿了抿脣，如果換成葉翹當初還在月清宗，或許，現在第一的就是他們月清宗了。
*
第五場結束積分總結下來了，長明宗當之無愧的第一，這會兒修真界的版塊上已經議論瘋了。
“天，一直倒數的長明宗能第一？這修真界是要亡了嗎？”
“不不不，長明宗是憑實力拿的第一，不瞭解的可以看看留影石，那個新來的親傳，會給你們驚喜。”
“真的是好大一個驚喜啊。天靈根的親傳，尼瑪藏到了最後。”
如果不是這個雷劫誰能想到？這他媽萬萬想不到啊。
“我在現場，五天的雷，媽的秘境被劈散了。”
第五場觀衆席上的場面很盛大，一羣長老宗主和親傳們擠在一個結界裡面就爲了躲雷劫的餘威，擱在修真界也是不多見。
……
團隊賽算是落下帷幕，可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譬如這麼多年頭一次拿到第一的長明宗，理所當然的被一羣想打探消息的修士們給圍住了，他們是第一，牌面得有，聞風而來熱情的長明宗粉絲嘰嘰喳喳差點將他們埋沒。
“啊啊啊葉翹。”
“修真界誰領風騷，唯我葉翹第一！！”
“翹翹！”
他們都沒來得及回院子就在半路上被堵住了。
“準備準備。”秦飯飯提醒：“等一會兒，你們幾個要過去談談心得，問劍宗那邊會拉你們全部親傳開會。”
“尤其是你們五個。”
第一呢。
儀式感還是要有的，當然主要還有長老們在個人賽開啓前的訓話。
“到時候，他們會讓你們講述一下拿第一的心得。”秦飯飯知道這羣孩子都沒什麼經驗，說實在的他也沒經驗，本來都做好拿個倒數回宗過年的準備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
結果竟然混成了第一。
“到時候你們隨意說幾句就行了，當然，可以準備個紙條隨便背一背，糊弄過去就可以。”
幾人若有所思點了點頭，他們各自回院子簡單收拾了一下，然後便去了問劍宗給的地址前去開會，葉翹換了一身衣服，她紅色宗服被劈爛了，隨意翻出來了身淺色衣服，將奪筍掛腰間。
換個衣服已經是她對這個社會最大的尊重了。
其他親傳已經到齊了，今天的主角是長明宗的幾個，其他都懶懶散散興致不高，尤其是對葉翹，幾個親傳發出來了幽怨的眼神。
最恨葉翹這種的天賦狗。
還是低調的天賦狗。
尼瑪的。
因爲要上去演講，周行雲磨磨蹭蹭半天，沒說出一句話，旁邊的明玄推了他一下，“別怕。”
“簡單說一下就行了。”他以爲大師兄是怯場了。
周行雲站在那裡，目光冷淡。
看那樣子像是有什麼不滿的。
“……等會兒。”半響過後，他語氣淡淡，“忘詞了。”
然後周行雲不緊不慢從衣袖當中掏出來一張紙條，對着唸完過後，冷淡丟下句：“好了。”
自覺退了下去，給其他幾個人讓道。
趙長老扶額。
果然不能指望這羣孩子多靠譜。
周行雲的做法讓現場沉默了幾秒，最後還是薛璵被拉了過去，他算是比較正常的了，問劍宗的長老淡淡問了句：“個人賽在即，有沒有什麼想合作的弟子？”
“哦。”薛璵愣了愣，語氣平和，“葉翹吧，我們一起睡過。”
他們好歹一起在屋子裡煉丹過，而且小師妹和他是長明宗唯二的兩個丹修，非要說想合作，自然是和葉翹一起了。
“？？？”
眼看葉翹風評要被害，沐重晞踹了他一腳，訕笑一聲：“不好意思各位。他不會說話，我來說。”
對方點了點頭，個人賽在即，最受矚目的非五宗親傳莫屬了，他臉色緩了緩，沉聲道：“個人賽在即，如果非要從五宗裡面選一個和你打一場的，你準備找誰？”
沐重晞道：“葉清寒吧。我喜歡他。”
兩人都是天生劍骨，且從未交過手，沐重晞對葉清寒真挺感興趣的。
其他親傳對視一眼，看葉清寒的眼神意味深長。
長老們眉頭微蹙，總覺得話題似乎往哪個不得了的方向歪了。
“葉翹。”他忍無可忍，看向葉翹：“你來。”
這會兒她纔是主角。
原本無精打采的親傳們見狀也都挑高眉梢，在座各位親傳沒有哪個沒被她在秘境當中荼毒過的。
因此都想聽聽葉翹能說出什麼狗屁不通的話來。
葉翹懶懶散散：“感謝師父，感謝師兄，感謝敵對宗門讓我成長，感謝命運讓我們相遇。我相信，未來我們會相處的很愉快。”
切。楚行之翻白眼，唾棄她，虛僞。
看着下面全都在翻白眼的親傳們，葉翹揮了揮手，微微一笑做了個總結，“最後，路很長，別太狂，葉翹讓你不仿徨。”
“大家，個人賽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