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心裡有些惴惴不安。
現在她對書裡面劇情的記憶越來越淡了。
只是隱約覺得會發生些什麼事...
查看了一番，沈玥也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只能叮囑仁叔多注意一下最近的來人。
還有素遠齋也是一樣，注意一些最近來往之人。
兩人應下。
沈玥仔細的記下了印信上的姓名，也就告辭了。
回家的路上，餘若情緒有些不太對，準確來說，自從那位女子出現的時候，餘若就很不對。
沈玥自然是觀察到了，但是餘若不說，她也不便多問。
餘若擡眸看了一眼沈玥。
沈玥回以溫柔一笑。
餘若連忙偏過了臉，不再與沈玥對視。
內心卻是無比掙扎，他到底應該怎麼和當家的說？
當家的會不會覺得他藏的太深？會不會覺得他來路不正...
良久。
餘若張口，“當家的...”
“怎麼了？”沈玥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餘若有些迷茫的神情，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中，餘若給她的印象一直都是胸有成竹，少年老成的模樣。
以至於很多時間，沈玥都會忘記餘若也只不過是個九歲的小孩而已。
餘若似是淡然，聲音有些悠遠，“當家的，你說救人有好壞之分嗎？”
沈玥一挑眉，“身爲醫者，生命無好壞。”
但身爲人，皆有七情六慾...
餘若聞言，垂下了頭，額前的碎髮再次掩住了眼眸，“因爲救一人，而害了一整個家族，這做的是對的嗎？”
餘若聲音輕飄飄的，好似風一吹就會破碎一般。
沈玥心裡咯噔一下，難道這就是餘若現在孤身一人的原因？
她看向餘若。
餘若低垂着頭，長而捲翹的睫毛投下濃重的陰影，碎髮將他的整張臉擋住了，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沈玥有些心疼。
“餘若...”沈玥輕嘆，“救人的時候，我們只知道那是一條生命，從未惡意揣測過...”
“對於未知的事情，又怎麼斷定是錯是對呢？所以...錯不在我們...”
她不希望餘若這麼小，心裡就揹負如此沉重的責任。
這種責任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餘若卻是搖了搖頭，他緩緩的擡起了頭，眼睛亮晶晶的，像黑寶石一般閃爍着光澤，裡面充滿了認真和堅韌。
“錯的不是我，而是他們...”
沈玥不明白餘若口中的他們是誰，只知道餘若沒有把自己困住，這就足夠了。
餘若卻是笑道，“當家的你可知，方纔那女子是何人？”
沈玥搖了搖頭。
她心裡猜測到那女子身份定然是非凡，但具體是何身份，她不知。
“越國王女，人稱...絕色妖姬。”
餘若的話讓沈玥一驚。
越國王女？所以這些人，果真都是外邦來的...
餘若咬了咬牙，“此人身爲越國國主的幺女，自小被寵愛長大，連帶着越國的少國主都不放在眼裡，而方纔那名中年男子，沒看錯的話，是少國主身邊的...”
沈玥皺了皺眉，她沒有想到，一次小小的拍賣會，竟然會引來越國王室的人。
而她記憶裡並無與越國人接觸的記憶，爲何會覺得那王女給人一種熟悉的感覺？
“那爲何喚做絕色妖姬？”沈玥不解。
餘若眸光飄遠，“因爲，這位王女做事只憑自己喜好，就像是方纔，那枚九轉換回丹是越國少國主的救命之藥，而她二話不說就奪走了，那手下也不敢反駁，因爲，若有人違揹她的意願，那結果就是家破人亡...”
說完這些，餘若似是把壓在心裡的話全部都發泄了出來，此刻身心一片輕鬆，擡眸望向沈玥，靜靜等着沈玥發落。
過了半響，也沒見沈玥詢問他，反而路過夜宵攤位的時候買了幾份夜宵小餛飩。
“當家的...你就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餘若手裡提着幾份小餛飩，有些不解。
沈玥扭過頭，“問你什麼？”
餘若一噎，有些無措，“難道當家的不好奇，我爲何知道越國這麼多事嗎？”
“這個呀，我早就知道你能力非凡，你自然是有你自己的渠道，我信你。”沈玥臉上笑意盈盈。
餘若被這一句‘我信你’震了一下，就這麼渾渾噩噩的回到了義醫堂。
到了義醫堂，沈玥把買的小餛飩都分了下去。
而洛卿玖...因着最近請假次數太多，被韓夫子強制留在了書塾...
所以沒有了他的份！
子苓和川連還在前堂，一邊看醫書，一邊注意着男人的情況。
這也是兩人跟着沈玥以來，見過最重的病症，所以絲毫不敢鬆懈。
兩人聽到門打開的聲音，擡頭一瞧，見沈玥拿着幾份小餛飩，都有些愣神。
“餓了沒？來吃點夜宵吧。”沈玥把小混沌遞給了兩人，“來，嚐嚐味道怎麼樣？”
子苓放下醫術接過了碗，“當家的...晚上安蟬給我們送了飯，不餓的。”
說罷，肚子裡都不約而同發出一聲‘咕嚕’叫。
兩人微窘。
“嚐嚐吧，今天你們也辛苦了。趕緊吃。”沈玥把小餛飩推到子苓和川連面前。
子苓不好意思的低頭吃起了小餛飩。
川連也沒有客氣，拿起筷子，夾起一隻小餛飩就送進嘴裡。
吃下了以後，兩人連連點了點頭。
“好吃！”
沈玥眉眼彎了彎，將手裡另一份遞給了劉琮，問道，“你家主子醒來過嗎？”
劉琮連忙推脫，他們都麻煩沈姑娘了，怎麼還能吃人家的東西呢...
“醒來過一次，沒說幾句話就又睡了過去，好在沒發熱。”
沈玥眉頭微微蹙起，按說喝了加強版的益氣水，應當會清醒一段時間的...
沈玥擡手搭上了男人的脈搏，而後舒了一口氣。
轉頭問劉琮，“他是不是很久沒有好好睡覺了？”
劉琮點了點頭，緊張的問道，“我們家主子怎麼樣了？”
沈玥檢查了一下創面，並沒有感染的跡象，安慰道，“沒事，你家主子看來很缺覺了，只要不高熱，讓他好好歇上幾日。”
劉琮對着沈玥又是感激的躬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