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一邊打馬奔逃,一邊向後方追擊的柔然騎兵放箭的楊烈聽到一聲大喊:“將軍,柔然人撤了!”
楊烈聽見後回頭一看,發現剛纔還一直緊咬着後面不放的柔然人停止了追擊並向來時的方向返回。
楊烈當即一拉繮繩轉向,大吼:“掉頭,追!”
乾軍的掉頭並不是先停止前進再原地掉頭,急停並原地掉頭無論是對馬匹的傷害還是馬背上騎士的傷害都是非常之大的。
乾軍在高速疾馳中先轉彎,這個過程奔馳的速度會減慢,騎士們騎着馬繞一個小圓圈完成掉頭這個過程,看上去要花一些時間,但實際上它比急停和原地掉頭慢不了多少,而且這樣做更安全。
騎馬在高速奔馳中,如果前排的兵士急停太快,後方的兵士反應不及有百分之九十的機率會發生追尾。
坐在汽車裡還有保護措施,坐在馬背上一旦發生追尾事件,可是連保護措施都沒有,不但被撞的人會被撞得人仰馬翻,後面撞擊的騎兵也會因爲慣性而飛出去。
如果通過慢慢減速之後再原地轉向,陣型鬆散還沒關係,完成轉向掉頭只是時間問題,但如果陣型密集,大規模的騎兵轉向也是不容易完成的,這需要花費不少時間。
在楊烈的統帶和指揮下,這一千騎兵很輕鬆就完成了轉向掉頭,再次以長橫截面、短縱深的長方形軍陣橫向追擊柔然軍。
爲何要以長方形軍陣橫向追擊?它有幾個優點:第一,容易完成轉向掉頭這個過程;第二,以弓箭打擊敵軍的面積廣。如果以縱深隊形追擊敵軍,只有前面部分兵士的箭矢能射到敵軍,中部和後面的兵士距離太遠,弓箭打擊不到前方逃跑的敵軍;第三,在追擊時輕易就能轉換爲雁形陣,以後隊兜底,再以兩翼包抄夾擊,如果敵軍人數較少,還可以進行包圍殲滅。
乾軍騎兵的機動性高、速度快,並非乾軍的馬匹速度要比柔然人快,只是因爲乾軍騎兵幾乎都有兩匹或三匹馬以上,在高速奔馳過程,騎士們輕易就能換馬騎乘以保持速度。
“千夫長,乾軍又追上來了!”一個百夫長提醒帶隊的柔然千夫長。
柔然千夫長扭頭看了一下,大叫:“別管他們,加快速度與大隊主力匯合!”
正在撤離準備與主力匯合的柔然騎兵很快又被楊烈帶着騎兵追上了,又是一通箭雨,跑在後部的柔然騎兵如下餃子一樣落馬,慘叫聲此起彼伏。
傷亡越來越大,柔然千夫長的怒火再次被挑起來了,他勒馬停下大叫:“給我掉頭,跟他們拼了!”
在急停過程中又有不好柔然騎兵被同伴幢飛出去,可這時沒有人管他們。
柔然騎兵們被千夫長一陣大吼鼓動起來,紛紛打馬打馬掉頭,可還有大部分人沒有掉頭,乾軍騎兵們就衝過來,一連幾撥箭雨射得柔然騎兵們損失慘重,一片接一片倒下。
緊接着乾軍騎兵們迅速轉向掉頭,還沒有等剩下的柔然騎兵們拍馬追擊,乾軍騎兵們已經完成了轉向掉頭並以極快的速度撤走。
“追,給我追,殺光他們!”柔然千夫長一看自己手下一千人馬截止到現在竟然只剩下不到一半人了,他如何不氣?他被氣昏頭了,大叫拍馬再次追擊過去。
乾軍騎兵們再次把帕提亞戰術完美的施展出來,一邊在前面打馬高速飛奔,一邊回頭放箭射殺追擊的柔然軍。
“噗通、噗通······”柔然軍中不停有人中箭摔下馬去,而柔然人射出的箭矢去總是落在乾軍騎兵身後,始終都追不上。
眼看着自己手下和身邊的人越來越少,柔然千夫長心裡有說不出的憤怒和憋屈,這乾軍將領真是太該死了,要打也不正面打,要麼是逃跑時放箭,要麼是追擊時放箭,讓他和他手下的柔然騎兵的怒火無處發泄。
就在這時,乾軍中傳出一聲響亮的唿哨聲,原本隊形還算整齊的乾軍騎兵們突然散開了,分成了許多小隊伍,他們向各個方向分散開來。
“這······該追哪一支人馬?”馬背上的柔然千夫長有些遲疑不定,決定雖沒做下,可坐騎還在向前飛奔。
分散到兩翼的乾軍騎兵們這時放慢了速度,而前面還在奔逃的乾軍依然保持着速度,柔然千夫長很快就發現他和他的人馬陷入了乾軍的包圍之中。
以牙爲單位的乾軍騎兵們迅速開始掉頭像一頭頭惡狼一樣撲上來,咬傷一口就迅速奔逃,這一支乾軍騎兵小隊剛跑開,另外一個方向的一支乾軍騎兵小隊又迅速撲上來咬了一口就排跑。
柔然騎兵們不知道該追擊哪一支乾軍小隊,這些乾軍小隊速度快、動作靈活,很輕鬆就能撲上來殺掉一些人跑開去。
沒過一會兒工夫,柔然人就被襲擾得筋疲力盡了,人數也越來越少,不到一刻的時間,剩下的不足五百人的柔然騎兵就被楊烈用這種狼羣戰法殺得一個不剩。
廣闊的草地上散落着柔然人的屍體,還有一些馬屍,剩下的馬沒有了主人在附近啃着野草。
一聲響亮的唿哨聲過後,楊烈的聲音傳出:“該我們休息了,撤!”
撤軍的號角聲響過之後,乾軍很快就撤得乾乾淨淨。
在他們走後沒多久,柔然大將阿布幹元就帶着三千騎兵趕了過來,他看着滿地的柔然人屍體心,一股寒意直衝頂門。
這纔過去多長時間?兩刻有沒有?這一支人馬就這麼完了?就是殺一千頭豬也需要不止兩刻的時間吧?
阿布幹元帶着兵馬返回本陣,可汗吐賀真急切的問道:“怎麼樣?”
“那一千人······全完了!”阿布幹元臉色灰敗的搖頭說出了最殘酷的結果。
吐賀真的臉色瞬間失去了血色。
接下來半天的時間,柔然大軍行軍速度明顯緩慢下來,到了正午時分左右,大軍幾乎完全停止了前進,不是他們不想快速擺脫乾軍的襲擾,而是他們不能再往前走了,乾軍總是利用他們行軍時經過的不同的地形進行襲擾。
隊伍拉得比較長,行軍之時總是會露出各種各樣的破綻,而這些破綻很輕易就被乾軍抓住並利用起來攻擊。
就這半天的功夫,除了最開始被楊烈帶人解決的一個千騎之外,接着又有兩支千騎被乾軍解決,都被殺得一個不剩。
三千人,在一個上午的時間裡就這麼全部報銷了,一個活的都沒有。
柔然大軍在一處高地停止了前進,選擇在這個位置紮營是特意的,就是爲了防禦乾軍騎兵的襲擾。
在可汗的營帳裡,吐賀真對衆臣和大將們說:“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如果我們再不想辦法剋制千軍的狼羣戰法,要不要多久我們就會被他們啃食得一個不剩!諸位,都想想辦法吧,我們不能再這麼被動了!”
如果有辦法,其他人早就說出來了,何必等到現在?柔然大臣和武將們都沒有出聲,一個個只是搖頭嘆息。
吐賀真又把希望放在國師曇無耶身上,但曇無耶並不懂兵事,他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只聽忽合罕說:“我們施展狼羣戰法可以輕易被乾軍捕捉追上,但乾軍對我們施展狼羣戰法,我們卻沒有沒法應對,甚至連近身交戰都做不到,他們根本不與我們接觸,只用箭矢射殺我們,一點點吃掉我們,這一切的一切主要是因爲兩個原因!”
吐賀真立即問:“哪兩個原因?”
“第一,他們的騎兵機動性比我們要高;第二,他們的弓箭射程比我們要遠,是我們兩倍!他們的機動性爲何比我們的騎兵要高?難道是他們的馬比我們的馬快嗎?我看不見得,是因爲他們每個騎兵都最少配備了兩匹馬,如果我們的騎兵也配備兩匹,機動性可能還不及他們,但應該不會差多少!但弓箭的射程就沒有辦法可想了,這是制弓技藝上的差距,沒有辦法彌補!”
吐賀真立即問一個後勤大臣:“我們一共還有多少馬?”
後勤大臣站出來回答:“空閒的馬不到四千匹!”
吐賀真想了想下令:“暫時把這些馬全部分給最精銳的四個千騎隊!”
“是,可汗!”
吐賀真又問忽合罕:“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剋制乾國人的狼羣戰法?如果有就說出來,只要能湊效,本可汗會記着你的功勞!”
忽合罕思考了一會兒,擡頭說:“有一個辦法只能解決一時,暫時壓制他們一下,如果計劃得好,可以解決他們一兩個千人隊,但他們肯定會調整戰法,等到他們的大隊人馬趕到,我們依舊會處於被動狀態,依舊無法擺脫被逐步蠶食的結局,除非我們跟他們進行決戰!”
曇無耶立即說:“忽合罕將軍先說說,只要能解決眼前的危機就行,至於以後,我們再想其他辦法,飯要一口一口吃,再着急也是於事無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