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
空地上。
吳窮手執“歲月”，面容輕鬆。
對面幾人面色冷峻，一言不發。
半晌，吳窮挽了個劍花：“若再不出手，你們就沒機會了。”
無人應聲。
“哈。”他輕笑一聲，眼神之中幽深不見底，“那......在下便要出手了。”
冷冽的聲音讓氣氛更加凝固。
“等等！”寒倚風出聲。
他苦澀一笑，把劍丟回神宮。
“我輸了，心服口服。”
樓主的劍意稍稍展露，就已讓他失去了戰意。
在這人面前，他竟連出手的勇氣都消散了......
恐怖如斯！
他嘆了口氣，自己本來就沒什麼動手的慾望，這次也是被妹妹逼着纔打算出頭的。
看了一眼依然凝神戒備的幾人，他卻發現大家眼中的戰意愈加濃烈。
而其中戰意最強的就是自家妹妹。
他自嘲一笑，看來老爹說的沒錯，自己天賦雖跟小妹不相上下，但心志的差別註定了自己未來在武道上的成就不如小妹。
但......這與自己又有什麼干係？反正他本來就不想練武。
哈！輕笑一聲，他走到舒纖雲幾人身邊，打算好好當他的吃瓜羣衆。
“還有誰要退出？”吳窮嘴角微翹，問了一句。
“樓主，莫再多言，請出手。”寒煙雨面容堅毅，冷聲道，“我們也想見識一下，當年未及弱冠便能一夜敗盡人榜前二十的‘劍雨瀟湘’是何等的風采。”
吳窮眼眸半睜半闔，聲音古井無波：“滿足你。”
他緩緩抽出胭脂色的“歲月”。
驀地......
寒煙雨等人眼前失去了視覺，失去了聽覺，失去了觸覺。
到最後，甚至連他們自己的身體也失去了。
在茫茫的黑暗之中，他們只感覺到了一樣東西。
劍意！
純粹無暇的劍意！
這劍意先是一個小點兒，爾後慢慢擴散。
最終，在劍意即將吞沒他們全部意識之時，一切都消散於無。
回過神，他們只看到吳窮手中胭脂色長劍慢慢歸還於鞘。
“這是什麼劍法。”寒煙雨聲音顫抖。
不僅如此，她握劍的手也在微微顫動。
吳窮輕瞥面無血色的幾人，搖頭笑道：“別問，你們天資太差，學不會的。”
寒煙雨：“......”
我也沒說要學啊魂淡！
吳窮又看向低頭默然不語的蔣青冥幾人：“如何？”
我有資格當你們樓主嗎。
良久，蔣青冥搖頭苦笑：“服了，在下徹底服了。”
他躬身行了一禮：“蔣青冥見過樓主。”
他身邊幾人亦同時行禮。
“謝東流見過樓主。”
“翟青楓見過樓主。”
......
雨時歸一個箭步衝上去按着謝東流肩膀，急切道：“東流，你們到底感受到了什麼？！”
圍觀吃瓜的他什麼都沒感覺到。
“你們是不是感覺到時間空間都彷彿停止，然後面前只有飛來的漫天劍氣？”
謝東流沉吟片刻，開口道：“不好說，說不好。”
雨時歸：“......”
你們到底感受到了什麼？！
作爲同樣追求劍道極致之人，他真的好急。
他實在太想進步啦！
雨時歸拽着謝東流不放，謝東流沒辦法，無奈一攤手：“這個真的說不好。”
他一指蔣青冥：“你問青冥去。”
蔣青冥見狀瘋狂擺手：“別問我啊！這個確實不好說。”
他又一指翟青楓：“你去問老翟，他應該明白。”
翟青楓是這些人裡除雨時歸之外的第二用劍高手。
雖然他沒什麼存在感。
翟青楓見雨時歸望了過來，面若堅冰地說了一句：“別問，問就是不懂。”
雨時歸：“......”
他深吸一口氣，走到吳窮面前，躬身行了一個大禮：“樓主，我想......”
吳窮打斷他：“別問，問就是不會。”
會也不教。
雨時歸：“......”
他取出自身那柄古樸的佩劍，雙手橫託遞到吳窮面前，鄭重道：“樓主，這口‘黃粱一夢’乃是在下祖傳神兵，我願以此神兵換取樓主再使一次方纔的劍招！”
吳窮接過“黃粱一夢”抽開看了兩眼，然後又丟還給他。
“你這劍沒甚用處，自己留着玩兒吧。”
雨時歸驚愕道：“我這家傳神兵乃數百年前神匠歐青子所造，位列新出的神兵譜上第二十八位！名劍譜上亦位列第十！樓主也是用劍之人，怎會說此劍無用？！”
“唉，那我問你。”吳窮嘆了口氣，“你這劍好看嗎？”
“這......”雨時歸頓了頓，“‘黃粱一夢’雖稍顯古樸，但對劍客來說好不好看並不重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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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祖傳神兵乃是由天外隕鐵摻雜着萬年金精所打造，不僅堅韌無比，鋒利度上吹毛斷髮，就算斬鐵亦如切紙一般易如反掌。
更何況它還可完美導入主人的真元且並無絲毫滯澀，樓主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你不懂。”吳窮搖搖頭，掰斷一根樹枝隨手一揮。
只見遠處一座小山頭被橫着切成兩半兒。
而吳窮手中的樹枝沒有絲毫損傷。
“看明白了吧。”
雨時歸失魂落魄：“看明白了......”
他也能用樹枝甩出如此劍氣，但......那之後他手中的樹枝就會因承受不住龐大且鋒利無比的劍罡化作齏粉。
但吳窮同樣甩出一道如此強大的劍氣，他手中的樹枝卻沒有絲毫損傷。
劍對他來說......確實只要好看就足夠了。
吳窮怕他被打擊的太狠，決定安慰安慰他。
“而且你這破劍論堅韌鋒利也不如我的劍。”
雨時歸：“......”
他一字一句道：“我不信。”
吳窮招招手，詩兒屁顛屁顛地跑過來遞上“天下”。
吳窮左右開弓抽出“歲月”與“天下”，說道：“這兩口劍一口是我之前的佩劍，一口是我現在的佩劍。”
他點了點下巴：“把你這‘黃粱一夢’抽出來握緊。”
雨時歸明白了他要做什麼，於是抽出古樸長劍握在手中看着吳窮。
吳窮手中透明色與胭脂色雙劍輕輕在“黃粱一夢”上一磕。
只見“黃粱一夢”上多了兩個小米粒大小的豁口，而“歲月”“天下”卻毫髮無傷，連個印子都沒。
“這......怎可能......”雨時歸死死盯着祖傳神劍上那兩個刺眼的豁口。
他猛然擡頭：“樓主！你這兩口劍......叫什麼？”
“神兵譜暫且不說。”吳窮反問，“那所謂的名劍譜上都是些什麼？”
雨時歸答道：“神兵譜與名劍譜都是周國衙門自天地人三榜之後新推出的榜單，旨在收錄天下神兵利器。”
“名劍譜第一位的是傳說中‘劍尊’曲無名所使的絕世神劍‘歲月’，第二位的是‘天下’，第三位是玄天宗宗主的佩劍‘棧雪’，第四位是雲霄門門主佩劍‘驚雷碎雪’，第五位是太清派掌教真人的佩劍‘無餘’，第六位是玄天宗神兵‘太玄’，第七位是‘霧花’，第八位是‘疏影’，第九位是‘無量天’，排第十的就是我這‘黃粱一夢’。”
他死死盯着吳窮：“敢問樓主這兩口劍是譜上哪兩口？”
吳窮笑道：“我這兩口劍，一口名爲‘天下’，一口名爲‘歲月’。”
“歲月？！”雨時歸脫口而出，“那不是‘劍尊’的......”
“不錯。”吳窮把“天下”還給詩兒，“天榜第一‘劍尊’曲無名，正是家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