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王知秋神色一陣青一陣白，忽然仰天大叫一聲，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譁~’
衆人頓時爲之譁然，紛紛露出不屑的神情。
氣昏了？
誰信啊！
可這裡是凌霄寶殿，大周最莊嚴肅穆的地方。他們也不能真的逼死一個大周尚書令，讓無上仙朝顏面掃地。
這件事最終以王知秋裝暈結束，就這麼暫時告一段落。
但楊罡與權貴集團的爭鋒，卻並未就此結束。
當天夜裡。
楊罡回到楊府，見到了早先一步從九幽歸來的姜江、紅葉一行人。
“你回來了。”
姜江看着楊罡完好無損的樣子，不由心頭一鬆，上前拉住他的手。
“嗯，你們都還好吧？”
楊罡反手握住姜江的素手，又看向姜河、紅葉等人，還有地上的哮天犬，和懶洋洋趴在桌子上的小狐狸。
“老闆，我們都沒事。”
紅葉大咧咧地揮手。
“沒事就好，比預想中遲到了一些，讓大家擔心了。”楊罡頓時一笑。
隨即。
衆人各自離去，彷佛知道楊罡與姜江兩人還有話說。
等院子安靜下來。
二人站在月色下，忽然陷入了沉默。
許久。
“伱見着姑姑了嗎？”姜江開口道。
“嗯。”楊罡點點頭，顯得有幾分沉默。
“她……”姜江看着天上的月色，偏頭看向楊罡，“爲何不與你一起回來？”
“嗯~~”
楊罡微微一頓，說道：“她機緣巧合下恢復了一些遠古的記憶，如今正在修行關鍵時刻，恐怕回不來了。”
說着，他不由想起當日發生的一幕。
當時。
楊罡即將踏入廣寒獄。
寒香的身形一閃而逝，通過彼岸花傳送到了他身前，一頭撲入楊罡的懷裡，緊緊摟住他的腰肢。
“不要……不要進來了……我不要你再進來了……”
“爲何？”
楊罡輕輕揉着寒香的髮絲，感覺胸前的衣襟已經溼了一片。
“我心疼~~”
寒香糯糯地說着，擡起頭，淚眼朦朧。
“楊罡，我能感覺到，只要你有這個心就夠了。我不怨你，更不願你再爲我陷入糾結……”她一隻手輕輕貼在楊罡的心口。
同時拉起他的一隻手，貼在了自己的心口。
“你能感受到嗎？”寒香問道。
“嗯。”楊罡緩緩點頭。
“什麼感覺？”寒香道。
“很……疼。你在爲我心疼。”楊罡的眉頭緊皺。
“我也能感受到，你在爲我心疼。所以……”寒香幽幽地說道：“我們不要再彼此……彼此折磨了……我不想再逼你了，楊罡。”
“可是，這是我欠你的。”
楊罡握住寒香的手，心中愈發感覺虧欠。
他也不知道寒香的想法，爲何忽然有了如此的轉變。
“沒有，你沒有欠我。我知道，我都知道了……”寒香臉上兩行清淚不停滑落，雙眸紅腫，迷濛地看着眼前的人。
依稀中。
他的形象似乎與遠古時的另一個身影重疊，那個在廣寒獄中默默伐樹，在遠處默默陪伴了自己數十萬年的身影。
隨着記憶一點點覺醒。
她終於知道，在那一段無盡苦寒的歲月裡，他其實一直都在身邊默默陪伴着自己。
也正是意識到這一點，寒香頓時覺得過去數十萬年的孤寂、苦寒，都算不得什麼了。濃濃的情意衝散了數十萬年的幽怨，這一刻寒香甚至生出不顧一切，想將自己徹底交給楊罡的念頭。
但她知道。
現在還不可以……自己不能再增添他的心理負擔。
他已經暗中默默陪伴了自己無數年。
這一切已經……足夠了。
今生他要尋找自己的幸福，就讓他去吧……如果沉默能讓他過的更好、更幸福，那麼寒香願意，哪怕在這廣寒獄中再度過數十萬年的歲月……她也願意。
因爲她知道，楊罡一定不會忘了自己。
付出，是相互的。
哪怕她在遠古時那般對待楊罡，他都沒有忘記自己。今生該輪到她主動做出犧牲了……
那一天。
兩人什麼都沒做，在血月之上靜靜相擁了許久、許久。
最後寒香主動推開楊罡，義無反顧地回頭奔向廣寒獄，只留下一句，“你若想我時，可以隨時來找我……無論做什麼，寒香都願意……”
那一天。
楊罡站在血月之外，久久沒有出聲。
他心裡其實很清楚，寒香其實並不奢求什麼，她已經一退再退，只想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待在自己身邊。可爲了三人之間的和諧……她最終還是做出了讓步。
“楊罡，楊罡？”
一隻手在面前不停晃動。
楊罡頓時驚醒過來，看着身前的姜江，問道：“怎麼了？”
“我剛纔問你，我們的婚禮姑姑能來嗎？”
姜江輕聲問道。
“或許……能吧。”楊罡心中一嘆。
“姑姑說要閉關多久？”
“短則幾個月，長則……”楊罡看着天空的月亮，“幾千年，也可能是幾萬年。”
“唔~~”
姜江不由捂住嘴巴，臉上閃過一絲擔憂。
幾千年，幾萬年……他們這一世的人生纔多久？這樣的時間對他們而言，未免也太長了。
“放心吧，沒事的，那裡是世上最安全的地方。或許……未來我們也需要那裡。”楊罡摟住姜江的肩頭，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話。
第二天。
歷史的車輪開始滾動。
王知秋主動向聖君請辭，自稱年事已高無法再勝任尚書令之職，準備高老還鄉，求一個全身而退。
這也代表着聖京權貴集團的第一次退讓。
他們知道，從今往後再也沒有能力阻擋楊罡的腳步，國祚數萬年的大周仙朝即將翻開一頁新的篇章。
而這一個時代唯一的主角，註定了是那位名揚三界的司法天神——楊罡。
當然了。
這並不代表他們已經徹底放棄了，未來的抵抗依舊不可避免。就如被圈養的羊羣，不敢逃出圍欄，但屠刀真正降臨到頭頂時，還是會負隅頑抗。
楊罡在聖京的政令徹底暢通無阻，並收服了尹喜作爲副手，許多事再也不用親力親爲。
不過他畢竟經驗不足，本事比楊罡的預想中還是差了一些。
但也不足爲慮。
對於培養人才，楊罡自有本事。只需進入前世對那一位未來的北地關令多多‘關照’，自然能培養出一個足夠獨當一面的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