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淵的手快要落下時，原本應該被回合制領域禁錮的伊奧勒姆突然開口。
“你說得對，耐色瑞爾的老古董應該掩埋在歷史裡！”
伊奧勒姆的眼中閃爍着一絲不明的情緒，似是緬懷，似是愧疚。
王淵從它身上感知到了強烈的危險，暗道一聲：“不好！”
濃郁到肉眼可見的心靈力量如同亂舞的絲線，從長老主腦巫妖身體內迸射而出。
肆虐狂舞的心靈絲線攪動得周圍的空間不斷扭曲，長老主腦巫妖的灰白身軀寸寸皸裂剝落。
它竟然自爆了！
在狂暴的心靈潮汐面前，王淵根本無法靠近伊奧勒姆的巫妖軀體。
唯一能夠禁錮老巫妖的回合制領域，不知道對方用了什麼辦法將之破除。
王淵此刻失去了同化長老主腦巫妖的機會。
長老主腦巫妖自爆的能量波及不到王淵，反而全部收束在它自身體表。
在心靈之力的撕扯下，伊奧勒姆的軀體逐漸被分解爲細小的微粒，慢慢消散在額前世界內。
長老主腦巫妖軀體消散後，一個老邁的人類靈魂坦然而立。
老人的靈魂朝王淵微微躬身，面帶笑容，隨後被心靈之力消融得一乾二淨。
原地只留下一些懸空的透明碎片。
這或許是伊奧勒姆最後留給王淵的一絲饋贈。
曾經的耐色瑞爾榮耀，一位比肩神靈的大奧術師，就此消失在物質位面內。
王淵看着伊奧勒姆消散的身影，愣神片刻後，同樣微微躬身。
這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對手。
雖然沒能獲得一個強大的副本boss，但王淵從伊奧勒姆身上看到了殉道者的未來。
求道，殉道，成功和失敗，兩種截然不同的命運。
“或許某一天，我也會走上這樣的命運岔道吧。”王淵苦笑着搖了搖頭。
蠕蟲法師走上前，將伊奧勒姆殘留的透明碎片收攏在一塊。
“主人，這是記憶碎片。”蠕蟲法師因爲沒了當日不死的機會，所以顯得格外謹慎，以防記憶碎片中還有什麼手腳。
王淵擺了擺手：“這東西你熟悉，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
沒能同化伊奧勒姆，說實話，王淵覺得有點可惜，一時間也沒什麼心思去管那些記憶碎片。
蠕蟲法師沉思片刻，手臂上的白色蠕蟲流動到身前，匯聚成了那本蠕蟲之書。
隨後，蠕蟲法師對着記憶碎片招手，用法師之手將它們拉扯到了蠕蟲之書的上方。
蠕蟲之書不斷翻頁，每翻一頁就融入一枚記憶碎片。
伊奧勒姆的記憶碎片和普通人不同，他曾經身爲大奧術師，依附靈魂的完整記憶十分堅韌，即便變成碎片，這點也被保留了下來。
加上轉化爲長老主腦巫妖的這麼長時間，不斷吸食各種心智碎片，它的記憶堅韌度已經達到了一個頂峰，幾乎和一些珍貴的附魔材料相仿。
如果不是伊奧勒姆自行剝離記憶，這些記憶碎片只會隨着靈魂一同消融。
蠕蟲法師現在準備做的，是利用伊奧勒姆的記憶碎片將蠕蟲之書重新打造一番。
法師之手附着枯萎之焰，這是蠕蟲法師唯一能使用的特殊火種。
枯萎之焰不僅能用來對敵，在博學的蠕蟲法師手中，還能煅燒材料、煉製魔法裝備。
記憶碎片在枯萎之焰的灼燒下，以極爲緩慢的速度融化爲液體，然後將蠕蟲之書整體覆蓋。
書封，書脊，書頁。
記憶碎片液體流淌到每一處，都會烙印下幾道金色的絲線。
絲線表面暗金色的光不斷凝聚，最後竟變得十分耀眼。
蠕蟲之書漂浮到空中，書頁無風自動，一股古老、淵宏、尊貴的氣息從中溢散，彷彿這本書本應該存在於遠古時期。
王淵的目光被蠕蟲法師煉製魔法裝備的動靜吸引過去，看到蠕蟲之書時不由吃驚。
現在的蠕蟲之書已經模樣大變。
那些蠕動的白色軟物被薰染成了金色，書封處金色蠕蟲扭動攀附，形成了一個奇怪的圖案。
圖案由一個傲然的奧術師背影和扭曲的長老主腦巫妖軀體組成，明顯是受到了伊奧勒姆記憶的影響，纔會凝聚出這樣的圖案。
蠕蟲法師取下空中漂浮的蠕蟲之書，仔細感知片刻，朝王淵彙報了魔法書的煉製成果。
結合了拷貝記憶和魔法收集兩種能力的蠕蟲之書，已經有了被博學蠕蟲法師持有的資格。
通常來說，蠕蟲法師不屑於使用普通的魔法書裝備。
“主人，蠕蟲之書融入記憶碎片，已經達到了傳奇等級，只要再融入一些神性，就能晉升爲半神器。”蠕蟲法師的聲音難得聽出喜色。
王淵剛想翻動蠕蟲之書，卻被蠕蟲法師攔了下來。
蠕蟲法師指着書封上的那個組合圖案說道：“主人小心，書封上被施加了【恆定弱智術】和【恆定攝魂術】，翻動蠕蟲之書的人通過不了判定，就會遭到兩種法術的攻擊。”
王淵挑了挑眉，他倒是忘了這茬。
一般魔法世界或者巫師世界，魔法書籍上都喜歡附加一些詭異的法術，通過法術判定才能翻看其中的內容。
“除了這兩個法術，裡面還有防護手段沒？”王淵不太放心，乾脆讓蠕蟲之書的主人翻動書頁。
蠕蟲法師點了點頭：“每翻動一頁都需要經過一道法術考驗。”
“精神戳刺，虛假感官，寄生人格，心智分裂，心智魔種，刪除記憶，心靈手術。”
“這些都是法術考驗中的一種，我認爲應該是那位大奧術師在記憶碎片中留下的手筆。”
王淵聞言皺眉，這伊奧勒姆真是死了也不讓人省心啊。
王淵估計，如果沒將記憶碎片融入蠕蟲之書，而是直接吸收的話，恐怕會被這些強力心靈法術挨個問候一遍，挺不過就得死。
其實王淵誤會了伊奧勒姆，大奧術師認爲吸收記憶碎片的將會是神孽，以神孽的不滅特性，這點法術衝擊算得了什麼。
伊奧勒姆的真正目的，是造就出一頭會心靈系法術的神孽。
這是尋求知識、窺探真理的大奧術師最後的野望。
他哪知道神孽背後還有個副本師，着急忙慌地就處理掉了記憶碎片。
好在蠕蟲之書也是件強力魔法裝備，王淵不算虧本。
因爲蠕蟲之書是由蠕蟲組成，哪怕變成金色蠕蟲，仍然受到蠕蟲法師的控制。
它能夠越過法術判定的步驟，直接翻動書頁，換成其他人可就沒這麼簡單了。
王淵調笑道：“凱恩斯，以後看哪個敵人不爽，直接把蠕蟲之書扔給對方就行了。”
凱恩斯站到一旁，面具下的眼眶爬過幾條蠕蟲，主人的幽默它欣賞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