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又十三年,朱煜立功無數,一路成長爲西海軍的大將軍。
入伍二十年,未嘗一敗。
風頭在軍中極盛,威望極高,是西海州所有兵士眼中的軍神。
後來更是親自訓練出一支名聞天下的鐵騎。西海龍騎。
一人鎮西海,西域諸國莫敢再侵犯。
之後,南疆犯大齊南部邊境,南陽等五洲之地盡落敵手,天子下旨讓朱煜前去收復失地。
爲保西海太平,朱煜只帶三萬西海龍騎下南陽……
從西海州到中原腹地,借道江南,順江而下,三萬西海龍騎白潔如雪,像出鞘的利劍穿過整個大齊。
最後來到南陽,南陽多平地,朱煜率三萬鐵騎以摧枯拉朽之勢收復五洲,將南疆野蠻驅退大齊境內,退回十萬大山。
天子下旨,封朱煜爲上柱國,封南陽王,世代鎮守南陽。
如此,又過了二十年,南陽之地只識南陽王。如今手握三州之地,坐南望北。
之前餘乾瞭解這個的時候,還特地的問了一下褚崢爲何先帝要千里迢迢的讓朱煜從西海之地到南陽。
褚崢說,當時在西海州已經出現了非常嚴重的擁兵自重的現象。
這算是驅虎吞狼的法子,讓朱煜和西海州割裂開來。本想着朱煜就算收復五洲失地那西海龍騎也該損傷殆盡。
但事實顯然不是如此。
最後朱煜封王也是無奈之舉。
後來因爲朱煜調離,爲了使西海不亂,加上大齊想自己再次主掌西海軍事。當時天子以御駕親征的名義在西海待了兩年。
李念香也就是在那時候跟着還是太子的李洵在那待了兩年。
這份關於南陽王的初始資料是餘乾之前看的,算是大理寺的絕密資料。
雖然描寫的相對粗略,但也算是把這位明震寰宇的南陽王的生平節點給寫進去。
寥寥數語,餘乾的腦海裡卻已經勾勒出這位南陽王的風姿出來。只能說是個天縱奇才的狠人。
這生平,放在哪裡都是妥妥的主角。確實猛。
這二十年以南陽一地深耕,沒人知道這位當年的軍神現在的底蘊有多少,只能用恐怖兩個字來形容。
巫蠱一事,可以說是就在天子頭上拉屎,可愣是屁事沒有,天子還連下三道詔書證明他的清白。
屬實牛逼。
想到這,餘乾又想到了南陽王世子朱宸的情況。聽說這南陽王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而且後代也就只有這麼一個人,女兒都沒有一個的那種。
坊間有傳聞,這南陽王是爲了保證權力的絕對更迭,以及不讓有心之人通過世子們來分裂南陽。
而事實證明這個說話也是有一定的準確性的,因爲南陽只有唯一的一個世子,所以在所有南陽軍裡,權力方面的一條凝結線確實非常厲害。
基本就不可能發生那種權力之間的彼此傾軋這種事。
讓南陽軍如鐵桶一般強大凝實。
早間有傳聞,在朱宸之前也有了好幾個世子,但都在稚童之時被南陽王賜死,說是不夠有世子之姿。
當然,這樣的民間傳聞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唯一有一點真的就是在朱宸誕下之後的第二年,所有的南陽王妃子全都被南陽王讓巫師給她們絕育。
狠的一逼。
直接保證了血統的正確性和唯一性。
從此,南陽王便把這位世子直接丟到軍中,從小就在馬背中長大。在十歲那年,更是被南陽王送到西海州的故鄉。
讓這位世子也獨自花了三年時間走完南陽王當年走過的千里之路。
沒有任何人明面上或者暗地裡的守護,就這麼讓一個十歲的孩童獨自花三年時間跋涉千里。
之後,朱宸活下來了,也沒人知道他是怎麼撐過這三年的。
只知道,在這位世子十三歲回南陽之後便就徹底換了一個人似的。
至此,只知道南陽王盡全力從各個方面培養這位世子。但沒有人知道這位世子的真實秉性和優秀程度如何。
這些年就一直低調的成長,有關他的信息資料也十分有限。
但太安這邊還是一致認爲這位世子是極度優秀的,不僅僅是因爲虎父無犬子,更是因爲南陽的底蘊。
沒人願意相信以南陽王目前的底蘊會教導出一個廢物出來。
當太陽又往西挪了一些,光線也開始柔和下來的灑在這邊肥沃的土地之上,周遭的景色也愈發的讓人心曠起來。
這時,官道的遠處揚起一片塵土。
十幾駿馬組成的隊伍正朝着這邊飛奔而來,涼亭上的所有人都緊盯着那個方向,想第一時間目睹這位南陽世子。
馬蹄聲漸進,堅實有力的踏在官道之上。
最後,在涼亭前方的上百米處急停了下來,因爲有一位在路邊勞作的老農正欲穿道的時候被這馬蹄聲給嚇倒了。
領頭之人當先翻身下馬。
餘乾站在原地巋然不動的眯眼看着,以他現在的實力,這區區百米的路程不過爾爾,能清晰的看見和聽見那裡的一切。
率先下馬的是一位年輕人,二十出頭的樣子。中等身材,穿着一件青色素衣。衣服很樸素,跟市井街頭的青年差不多的款式。
留着長髮,簡單的用一支木簪子穿過。
皮膚黢黑,有股子日曬雨淋的滄桑感,但是眼神卻平靜有力,直接將這份滄桑感弱化掉,屬於年輕人的朝氣就這麼出來了。
長相只能說中等,五官不偏不倚,棱角分明。
這位應該就是南陽王世子朱宸。
若單從外形上來看,和千千萬萬的年輕人差不到哪裡去。咋看之下還以爲是哪個農戶的兒子。
但是若細細觀摩,會發現那股子內斂的氣質。
這種儀態氣質絕不是普通百姓能有的。更像是那種傳承多代的名門望族之後所能有的氣質。
此人應該就是南陽王世子了。
初見,餘乾有些詫異,他沒想到這位大名鼎鼎的南陽王世子竟然是這般的平平無奇,實在是有些出乎餘乾的意料。
只見朱宸翻身下馬之後,身後的十來人也全都翻身下馬。
餘乾並未將視線放在其他人身上,只是看着那位世子。
“老伯,抱歉,驚到你了。”朱宸上前蹲了下去,伸出雙手扶起了這位老農,臉上掛着陽光的笑意,說着。
“方纔趕路的急促,沒注意到老伯你,有傷到哪裡嘛?”
老農是一輩子的農戶,但平時在這官道附近也算是經常見到那些個出入太安城的達官顯貴,此時倒也沒有太過慌亂。
但看着這烏泱泱的馬隊,還是有些支吾惶恐連忙後退擺手,話都講不利索的那種。
朱宸輕輕笑着,倒也能預料到這種情況,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再次歉意的拱手道歉,然後便牽着馬側身到一邊。
老農見狀,扛起掉落在地上的鋤頭就匆匆離去,半點不敢多待。
這一切,張廷渝一直面無表情的看着,身側的鄧管家則是小聲的轉述着方纔朱宸的話。
朱宸目送老伯離去,而後這纔將視線看着餘乾這邊的涼亭,他沒再上馬,只是牽着馬朝這邊走來。
身後的那些人也都保持緘默,默默的跟在朱宸後面。
很快,朱宸一行人就來到了餘乾這邊。宮庭之見狀,有些遲疑的走了出去,上下巡視了一番朱宸,小心問道,“可是朱世子?”
實在是宮庭之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朱宸,因爲這位南陽世子實在是低調的緊,太安城這邊也根本就沒有他的畫像,都不知道長什麼樣。所以宮庭之纔有這般疑惑。
朱宸低頭看了眼自己這麼風塵僕僕的一身,只是有些歉意的看着宮庭之。
然後就直接伸手解開衣帶,將外面這件青色素衣脫了下來。露出裡面的白色內衣。
身後一位侍衛從馬袋裡拿出一件衣服上來,替朱宸穿上。是一件黑色的五爪蟒袍。
一條玉帶箍住腰部,香囊、玉佩掛在上頭,頭髮又重新梳攏了一下,用玉冠束住。
就這樣,朱宸在官道之上,落落大方的換了一身蟒袍。
“是我,勞煩足下在這久等了,抱歉。”朱宸朝宮庭之歉意一笑。
宮庭之趕緊惶恐擺手,然後深深作揖,“下官惶恐,方纔未到世子約定的時間,這纔有些疑惑的詢問了一句,還請世子恕罪。”
“是我急了。”朱宸笑着解釋着,“儀仗隊在後頭,我想着不好讓你們就等,就先策馬來了。
不知大人如何稱呼?”
“下官賤諱提不上臺面,下官姓宮。”宮庭之抱拳道。
“宮大人辛苦了、”朱宸輕輕點頭,然後將視線後移,先是落在了張廷渝身上。
他急忙往前走了兩步,站在張廷渝跟前,執晚輩禮的恭敬問好道,“朱宸見過張相,怎敢勞張相在此候着。”
“你認得老夫?”張廷渝神色如常的看着朱宸。
“見過張相的畫像。”朱宸保持着恭敬作揖的姿態,“父王說過,張相是我們大齊的柱石,叫我定然執晚輩禮。
如若能得到張相的一兩句教誨,那便是終身受用。”
張廷渝不置可否,他一句話沒說,擡頭看了眼天色,然後便轉身離去上了自己的馬車,鄧管家親自駕車。
這輛豪華的馬車便慢悠悠的朝太安城駛去。
朱宸至始至終都稍稍低着頭,目送張廷渝離去,然後纔將視線落在餘乾他們三人這邊,最後看着最前面的顧清遠。
朱宸又趕緊上前,再次拱手作揖,“見過顧老,萬分榮幸能在這見到顧老。”
“世子也認得老夫?”顧清遠也問了一句。
“顧老是大理寺的柱石,正直之名響徹大齊,區區朱宸又如何不認識。更哪敢讓顧老親自在這候着。”朱宸笑着解釋了一句。
“薄名哪敢讓世子掛懷。”顧清遠抱拳道,“陛下讓我們大理寺在此迎接世子殿下,老夫也只是遵旨罷了。”
“如此,謝過陛下聖恩。”朱宸朝太安城的方向俯首作揖。然後這才擡頭,又朝餘乾和公孫嫣兩人輕輕的點了下頭。
餘乾則是對這位其貌不揚的南陽世子抱拳示意。
這時,一邊的宮庭之上前,問道,“世子要不先進城去,這裡畢竟荒涼了一些,世子的儀仗隊由下官在此繼續守候便是。”
朱宸搖頭道,“不用,一起進城吧。儀仗隊等會會自己進城裡的驛站,無需宮大人再多麻煩。”
宮庭之惶恐道,“世子殿下,下官已經爲世子準備了行居所在,如何能住驛站。”
“就不麻煩了。”朱宸繼續搖頭,“我還是喜歡住驛站,倒也不是什麼勤儉,只是圖個方便,我這人比較不喜歡折騰。”
宮庭之見朱宸這般篤定,猶豫之下不敢再勸,這種勸說的話不是他這個級別能說的。
這位世子目前雖看着溫和,但這不是自己能放肆的理由,便只是作揖應下,由朱宸的意思。
“我倒是還從未來過太安,一直對咱們的大齊的都城心嚮往之,我騎行的速度可能慢些,想看看這大好風光,還請宮大人不要介懷纔是。”朱宸最後說了一句。
“下官遵命。”宮庭之再次應了下來。
朱宸便再次朝顧清遠作揖,然後回到駿馬跟前,翻身上馬,馬蹄徐徐的繼續向太安城的方向駛去。
宮庭之也招呼禮部的官員一起上車跟在後面,餘乾三人則是繼續回到自個的馬車之上,負責殿後。
餘乾又再次不要臉的和公孫嫣屁股挨着屁股的坐下,不能怪自己不要臉,誰叫阿姨自己坐下來能把臀部壓的渾圓飽滿。
外凸之下,碰在一起是在所難免的。
長久的積累已經讓公孫嫣對餘乾這種既越界又不越界的行爲感到麻木了,她只是將視線放在前面的馬隊之上,說着。
“這位南陽王世子倒也給人一種和其他世子截然不同的感覺,就是瞧着不出衆了一些。”
“部長,人家就是長相比較平凡,你不能老是用我的外在標準去要求別的男子,這樣對他們是極度不公平的。”餘乾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
公孫嫣面無表情的瞥了眼餘乾,有種一腳把對方踹下去的衝動。
顧清遠只是說着,“這位世子體內氣血之氣極爲凝實,已經是氣血境大成的修爲了。倒是沒想到,能吃得了武修的這份枯燥。如此年輕便修爲到了這個地步。”
說到這,顧清遠想要誇獎的話又堵在了喉嚨,因爲身邊坐着餘乾,論修爲這點,那位世子拍馬都趕不上餘乾。
突然有點意興闌珊了,每次看到那些有潛力的後輩,顧清遠現在都沒了誇獎的心思。
餘乾擋在前面,他還能怎麼誇?
“你們說那位世子是不是在裝呢?”餘乾突然說着,“他剛纔對那位老農表面上看着好,但是事後會不會找人暗中解決掉?”
公孫嫣和顧清遠兩人一起平靜的看着餘乾,後者訕訕一笑,我這不是開個玩笑,調節一下氣氛嘛。
而後餘乾突然肅然起來說道,“我個人認爲這位世子不簡單。不知道你們剛纔有沒有注意到。
朱宸上亭子裡講話的時候,他身後的那些人全都緊緊盯着他,不是出於命令式的保護那種。
而是出於心底裡的絕對敬佩和忠誠。”
“你還能發現這個?”公孫嫣問了一句。
“我這平時比較喜歡觀察人就是。”餘乾笑着解釋道,“小時候家裡窮,所以察言觀色的能力強了一些,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位世子年紀輕輕卻能讓其他人臣服成這樣,絕對有其過人之處,遠非我們表面上所看到的、”
“其實表面上看到的就夠了。”公孫嫣淡淡說着,“如此本能謙遜有禮的世子我沒見到過多少、
肯彎腰扶農夫的,我更是沒有見過。無論是真是假,都已經不重要了。”
“不必再說了。”顧清遠出聲制止了閒聊,“我們的任務就是迎接好這位世子,負責好他的安全。其它的就不關我們的事,無須多言。”
餘乾和公孫嫣紛紛閉嘴,剛纔嘮上了還以爲是在家裡的那種感覺。也怪現在兩人天天朝夕相處,什麼話都能往外蹦,
確實已經彼此熟悉的不像話。
聽到顧清遠的提醒,公孫嫣才意識到這點的不妥,可是又已經形成本能上的反應了,想到這,公孫嫣又眼神複雜的看着不停的用屁股揩自己油的餘乾。
有的時候潛移默化出來的習慣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很明顯,公孫嫣現在已經徹底適應了這種習慣,這種和餘乾待在一起便極度放鬆然後什麼話都會說的那種習慣。
她擡頭看着遠處的空曠,視野開闊,念頭卻無法像這般通達,不知道自己的終點在哪。
明知道和餘乾再這樣以這種方式相處下去會犯下某些原則性的錯誤,但是,她就是不知道該如何停下。
亦或是,她自己就根本不想停下。
餘乾專心的駕馬車,偶爾看一眼神遊天外的公孫嫣,倒也沒敢打擾她,只是趁着人家走神,瘋狂的擠壓她的臀部空間。
就這樣,十里的小路程花了能有小半個時辰。
這朱宸的馬力着實慢的離譜,真的像是出來春遊一般,等到了南城牆之下,朱宸更是直接停了下來。擡頭久久的看着這宏偉的不像樣的城牆。
人和這城牆的高度廣度比起來,渺小的像一隻螻蟻。
朱宸眼神依舊平靜有力,盯着城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跟在後頭的所有人只能也都耐心的在那等着朱宸。
不過宮庭之帶的禮部隊伍倒是先進城去了,就留下幾個小官在那候着領路。
這朱宸不住行宮,想住驛站,那這宮庭之自然得先去處理一二,雖說驛站差不到哪裡去,但是更好不到哪裡去,就非常普通的客棧標準。
所以宮庭之自然是得先過去處理一二。
餘乾坐在車頭,百無聊賴的在那等着,這朱宸是真能挺,一直仰着頭,那脖子不酸嘛?
又過了好一會,這位世子才收回視線,重新驅使馬兒進城去了。
來到城牆根下,守城門的兵甲有些猶豫的看着朱宸,按理說,他們不會去攔穿蟒袍的年輕人。
但是眼前這位穿蟒袍的年輕人卻一點印象沒有。肯定不是太安城的郡王以上級別的人。
朱宸輕輕一笑,一點不爲難這些兵甲,讓所有人翻身下馬,然後身後一人自是上前解釋了一句。
所有兵甲大鬆一口氣,紛紛側讓開,抱拳恭迎。
朱宸也懶的上馬了,就這麼牽着馬步入太安城,極爲有興趣的走走停停,看着這天下第一大城太安城的市井風光。
餘乾又無語下來了,想看自個到了地方之後再看啊,這不是浪費自己的時間嘛。
就這樣又折騰了一整個時辰,一行人才到了驛站,還好選的就是南城這邊的驛站,否則餘乾有理由認爲這位世子能走一天。
這個驛站是南城裡條件最好的一個驛站,早到的宮庭之已經特地清空了一整棟閣樓給朱宸一行人。
餘乾他們到的時候,這位宮侍郎臉上的笑容比菊花還燦爛的迎接朱宸的到來。
餘乾停好馬車後,和顧清遠以及公孫嫣兩人默默的跟了進去,只要等那位世子確定住這,然後安頓下來之後,他們任務就結束了,就可以走了。
從時間來講,這位南陽王世子其實來的偏早了一些,太后壽誕還早呢,也不懂這麼早來作甚。
不過從剛纔的情況來看,這位世子還真的只是想早來一段時間然後玩幾天的纔是。
“世子可還滿意,若是不滿意,下官這就再給世子換。”宮庭之帶着朱宸來到閣樓前,對方稍微掃視一會後,他便這麼問道。
“很滿意了,這比南陽的很多高檔酒樓就好的多的多。我非常滿意,無須再換了,麻煩宮大人了。”朱宸點頭說着,然後感慨着。
“太安不愧是咱們大齊第一富饒的大城,果然遠非其它州郡可比。”
“世子滿意就好。”宮庭之恭敬的說着,“那下官就先帶着世子的人下去安頓了,世子之後若有什麼吩咐儘管告知下官,下官會全力替世子解憂的。”
“好的,麻煩宮侍郎了。”朱宸笑着點頭。
“不麻煩,都是下官該做的。”宮庭之點着頭,“下官就先行退下了。”
等宮庭之走後,顧清遠走上前抱拳道,“既然世子現在已經安頓好了,那我等就先行告退了。”
“多謝顧老一路護佑。”朱宸抱拳說着,“不過我斗膽請顧老稍等,我還有一件事想要拜託顧老。”
“世子客氣了,請講便是。”顧清遠頷首說着。
朱宸徐徐說着,“是這樣的,我是第一次來太安城,對太安城可是說是一點都不熟悉,可是我又想要多些瞭解。
便想請顧老能派個大理寺的人帶我熟悉熟悉太安城,畢竟大理寺平時負責太安城的治安問題。想必對這太安城應該十分熟悉纔是。
所以,還請顧老幫忙則個。”
顧清遠頓了一下,然後直接點頭答應了下來,“承蒙世子相信大理寺,那便按世子說的,我回去就安排兩個人過來。”
朱宸卻輕輕笑着搖頭,視線落在後面的餘乾身上,“顧老倒也不用再特地麻煩一趟,可否讓這位幫忙。”
顧清遠一怔,回頭看了眼餘乾,然後疑惑的問道,“世子認識餘司長?”
“不認識,今日是第一次見。”朱宸搖搖頭,解釋道,“不過,雖是第一次見,這位餘司長卻已讓我佩服的緊。
我少年之時便接觸修煉一道,而今二十又一也勉強修煉到了七品境界。因爲這點我還沾沾自喜了好久。
畢竟武修一途精進本就緩慢,我以爲我這個年紀能修爲到這個地步算是不錯了。
今天來到這太安城纔算是認識到之前的無知。我看餘司長年紀比我還小一些,我卻根本看不出他的實力。
如此年紀入了丹海境,實在是讓我震撼。
大理寺果然是非同凡響,真是藏龍臥虎之地。大齊能有大理寺實乃幸甚至極的事情。
所以斗膽請餘司長帶領我熟悉一下太安,更想和餘司長能有機會交流一下,還請顧老能答應我這個冒昧的請求。”
餘乾只是面帶淺笑,站在那不言不語。
顧清遠回頭看了眼餘乾,思慮良久,這才道,“既然是世子的拳拳之心,那老夫若是拒絕那就不太好了。回頭陛下要是知道了,亦是會怪罪老夫。
所以,就按世子說的,餘乾餘司長就留着聽候世子的差遣。”
朱宸笑着抱了下拳,“多謝顧老,差遣不敢當,我只是想向餘司長討教一下修煉心得。”
“世子倒是謙虛。”顧清遠輕輕笑着說道,“以世子的年齡能修煉到這個地步無論是在哪裡都稱得上優秀二字。
餘司長只是情況比較特殊,他能以未到弱冠之年的歲數便入丹海是因爲他自己在武道一途上的天賦。
大理寺也並非人人如此,餘司長是特例,現在是整個大理寺上下學習的榜樣,寺卿大人亦是極爲看重。”
顧清遠這番話看似在誇獎朱宸,實則是向對方闡述餘乾在大理寺這特殊性質地位,給餘乾增加點分量。讓朱宸輕易不要起壞心思。
他可不信這位世子的理由,突然選了餘乾說是沒有一些別的緣由他是不信的。
老人家雖然第一時間想不出來,但是多年的生活經驗讓他此刻直接進行了最優解。
就算這朱宸真的沒別的心思,那這些話也無傷大雅。
果然,聽完顧清遠的話,朱宸表情震驚的看着餘乾,“原來餘司長如此天縱之姿,我倒是無意中得了個大便宜。”
“世子客氣了。”餘乾笑着抱了下拳。
“那老夫就先走了。”顧清遠點了下頭,然後囑咐了一句餘乾,“好好履行好職責,莫要衝突了世子。”
“是。”餘乾認真抱拳應了下來。
顧清遠不再多說,帶着公孫嫣就走了出去。
兩人來到馬車邊上,駕車離去,公孫嫣有些遲疑的看着顧清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後者卻像是瞭解公孫嫣的想法,解釋了一句,“不用擔心,這裡是太安,不會有什麼事的。
年輕人多互相認識認識也是好事,不會有問題的。”
公孫嫣輕輕的點了頭,道理她都懂,可是每每牽涉到餘乾,阿姨的心就會下意識的提起來。
少了點理性的分析,更多的是感性的擔憂。
無解。
阿姨她略微惆悵吶。
爲餘乾,更爲自己這沒來由的患得患失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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