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沒人？”
“人去哪兒了，那個小妖，你趕緊過來！”
“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到底會不會說話？”
……
北天門秘境的真武道觀中，蘇烈抓了一個幹農活的小妖，隨口詢問一些問題。
但真武帝君沒開腔，這些小妖哪裡敢胡言亂語。
而且北天門秘境中人煙稀少，只是偶爾纔有人，即便煉化了舌竅的小妖學人言也是極爲困難。
一陣嗚嗚咽咽的叫囔後，蘇烈最終將手中的小妖丟了出去。
“老李？老李？”
蘇烈叫了兩句，見到李鴻儒徘徊在服氣辟穀術中，心下也只能等待。
他在秘境中四處溜達，又狩獵了兩頭看上去還不錯的妖鳥打了牙祭。
等到第三天，他只覺天旋地轉，一陣浮光劃過秘境的天空，陽光陡然熾烈了起來。
在蘇烈的周圍，花草樹木齊齊迎風搖擺，又有衆多鳥獸和小妖欣喜大叫。
十八座浮空山微微擺動，無盡的靈氣涌現了出來。
愈靠近浮空山，這種靈氣就越濃郁。
修行了服氣辟穀術，蘇烈對靈氣很敏感。
他體內服氣辟穀術運轉，只是深深呼吸了一口，嗆到他頭暈腦脹的感覺傳來，蘇烈仿若一口烈酒下肚，腦袋都有了幾分昏昏沉沉。
“這就是老李說靈氣管夠！”
蘇烈望向浮空山，他一顆心震撼。
“若是我們兵部人馬能來這兒……”
他腦海中只是尋思一聲，又尋思到東土第一的姬乾荒，心中的念頭齊齊落了下去。
武當山上還有百米的雲海距離，雲海之下，似乎又存在大陣。
這不是朝廷的地盤。
即便對方不在家，朝廷人手也難於安然進入這種地盤。
蘇烈長吁一口氣。
他看向靈氣濃郁的方向，隨即有着飛速奔行入道觀。
只是抱起李鴻儒沉重的身軀，他身體有了猛躥的奔行向上。
仿若冰塊的融化，隨着靈氣的涌現，蘇烈只覺李鴻儒的身軀沒有了此前的冰冷。
深深的呼吸聲中，仿若鯨吞的巨獸，凝聚極爲純粹的靈氣齊齊朝着李鴻儒的身體中鑽入。
“這種服氣的水準！”
知曉李鴻儒在自行療傷，蘇烈也不做驚擾。
他飛縱入了浮空山上，又躲遠了一些。
待得後來，他遠離了李鴻儒所在之處，又另外尋了一座山頭。
在這一刻，花草樹木飛禽走獸齊齊陷入了狂歡中。
蘇烈瞪大眼睛，也有不斷的服氣採集。
濃郁的靈氣灌入身體，這讓他身體承受着無盡的滋潤時，他手中的紅點也有了擴張，發出陣陣咆哮之聲。
“妖豈能勝人，給我鎮！”
“若你不能被我掌控，我今天就將你割了，見你一次割你一次！”
……
他口中喃喃，腳踏的浮空山頂的地面多了一絲灰白。
紫霄宮中的經歷浮現於腦海。
那是無盡的殺戮。
若是按紫霄宮傳承的方案，他只要成爲一個殺戮的魔王，不斷吸收死者的力量，就能將一身的妖血融合向上。
這也能讓他衝入九品，從而擁有踏入大千世界頂尖羣體的資格。
蘇烈能征善戰，但他並不好殺。
他的槍指向的是侵略者和敵對者，但從來不會指向無辜者。
無盡的殺戮必然會帶來心性的麻木和無情。
蘇烈不確定那時的自己是否還是真正的自己。
他無疑不能按傳承之中的指引去做。
從亂星海迴歸大唐，蘇烈也只是做過部分嘗試，少有真正去挖掘這份血脈的能耐。
直到此時，享用不盡的靈氣灌輸而下，他纔有了躍躍欲試的心思。
作爲難尋後患的靈氣，這讓他具備多種嘗試的可能，也能拿捏自己需求的程度。
他運轉服氣辟穀術，一口靈氣深深呼下時，手中的紅點開始顯出蛇嘴的模樣。
在他的身後，一條虛幻的蛇尾也有了歡欣的搖擺。
蘇烈不清楚自己的妖力到底傳承於誰，但在上古的傳說中，諸多大人物都是人身蛇尾。
譬如女媧、譬如伏羲。
又有牛角人面的炎帝、蚩尤等人。
久遠的年代中，人和妖的界限並未如現在這麼明顯，交雜妖力是較爲常見的事情。
只是在不斷的傳承和世界變化中，這種情況越來越少。
“上古時代靈氣濃郁，如今也只有這些秘境纔有那年代時的情景了！”
沒有足夠好的地仙界秘境，根本不要去想着恢復上古時代修煉的雄風。
蘇烈心中一時明悟。
他看着自己身上的異狀，一顆心思注目時，隨着妖力的不斷生長與融合，他也不斷運轉屬於他的練氣術。
只有他掌控妖力，沒可能讓妖力反客爲主。
上古的人類能掌控，他也能掌控，沒可能今人輸給古人。
甚至於他熔鍊的是現代修煉術，沒有了上古時代野蠻的橫衝直撞，具備了更大的包容性。
這是修煉術走向了多樣，遠較之上古時代單一的適應性要強。
沉重的呼吸聲音中，蘇烈只覺血纓槍上凝聚的力道有愈來愈強感。
他看着腳踏的浮空山峰，只覺自己槍術運轉了屬於秘境的地脈之力，一槍攜帶的能耐大到了讓自己都有了不適感。
這不是屬於他的力量，但又能形成助推裨益的向上。
或一擊，或二擊，或三擊……
他能動用這種力道的槍法次數不多，但在有需要時使出，這就絕殺。
他身體一展，醉槍的套路用了出來。
在他身後，蛇尾的虛影多了一份凝實，也隨着他身體有着極爲柔軟的契合。
剎那的回首槍刺出，空氣中仿若一道紅色的閃電浮過。
血纓槍的亮銀槍頭上，蘇烈第一次看到這枚槍頭化成了紅色。
這是沒能承受住他武魄灌輸的力量，導致槍頭在刺破空氣時有了急速的發熱燒紅景象。
“老李以往說我醉槍發展到極限，也只能進入第二階梯大修煉者行列，如今的我應該又能多一點點資本了……”
還未踏入元神九品，但蘇烈覺察自己打出的威能已經不遜於九品武魄大修煉者。
甚至於他還有不曾踏入九品的潛力，也有妖力不斷融合的向上。
這是一枚助推他實力不斷增長的妖力，也對他幾乎有着完美的契合。
他尋思過李鴻儒時，目光又望過李鴻儒所在的山峰。
遠遠注目而去時，蘇烈不免使勁搖了搖頭，試圖看清楚一些。
在那處山峰上，此前躺着的李鴻儒已經站立起身。
倘若李鴻儒在療傷也就罷了。
蘇烈看過去，只見那山峰上三個李鴻儒相互注目，又有齊齊伸手的揉捏臉蛋。
伴隨着蘇烈凝目的注視，他也發覺了這三個李鴻儒身體不同的異狀。
一個李鴻儒氣質淡然超脫，一副大儒的景象。
一個李鴻儒氣血洶涌澎湃，身軀偉岸健壯。
一個李鴻儒一臉憨憨模樣，又有頭頂着兩枚小角，臉上帶了一絲黑白的斑駁色彩。
分身、化影等手段都是以自己爲原形鑄就相同相似的形態，但在那座山峰上，三個李鴻儒已經有了全然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