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來雷伏部落養傷？”
寧王拿了割鹿刀，在雷伏部落遲疑了數秒，這纔看着部落的牛羊馬說了一個數字。
三百頭牛，四百匹馬，兩千頭羊。
這是寧王最低的徵召數目，也是雷伏部落能承受的徵召。
寧王宣讀完修改後的數量，也開始徵召雷伏部落成員驅趕牲畜前往都城。
李鴻儒就在其中。
對於李鴻儒等人被寧王指去幹活，卓瑪多耶不敢多言，他只能將腦袋低垂了下去，又低聲叮囑了李鴻儒等人數句。
卓瑪多耶的叮囑不疼不癢，大意就是隻要好好幹活，幹完活就能直接回來。
李鴻儒也沒當回事。
瞅雷伏部落被徵調牲畜的規模，真要再讓他們吃上一兩個月，卓瑪多耶這種黑髮人得愁成白髮人。
他和李旦、王梨隨着雷伏部落成員縱馬驅趕牛羊。
待得半刻，寧王便找了上來。
這讓李鴻儒迴應了一聲。
寧王顯然是有些詫異。
瞅李鴻儒這滋潤的小模樣，這養傷養的還挺好，人都養胖了。
作爲吐渾國的叛徒，大唐的內應，寧王這半年中一顆心高高懸掛，少有此前的自言自語。
當希望就在眼前，不全是以往看不到一絲方向，他心智也正常了不少。
至少寧王該有的警惕不會缺。
便是聯繫李鴻儒等人都尋了藉口，又等了一些時間才靠近做詢問。
長久給大唐軍區方面通風報信，寧王也想知道自己有沒有入大唐朝廷頂層的眼。
他長久以來的無條件配合，沒少讓大唐軍區佔好處，便是天柱王統軍都打到了懷疑人生。
寧王本想問問李鴻儒相關情況，但李鴻儒都跑雷伏部落養了兩個月的傷勢，這讓他一些小心思落了空。
倒是李鴻儒獲知了不少訊息。
“繼聖山大潰後，曼都山、牛心堆、赤水源、烏海、赤海相繼被克！”
“大寶王最先死，後來輪到了趙王，又到鍾留王被薛萬徹所殺。”
“廣定王軍團在牛心堆被李大亮部所破，人不知去向，高昌王在赤水源被俘，侯君集和李道宗在烏海擒了嵬王。”
“李大總管在赤海大破天柱三部落，將天柱王打到佛兵潰敗，威信王陷入其中。”
“如今父王攜着龍涸王和宣王且戰且退，天柱王則是回到了都城統管後勤，他還想憑藉都城的防禦做抵抗。”
吐渾十二名王，被殺者有三人，失蹤者一人，又有三人被俘虜。
藉助於沙門城被刺，寧王同樣養傷了許久，躲避了不少事情，也勉強在王庭中存留了下來。
此時的吐渾王庭中，名王實權派人數迅速削減。
寧王總算熬出了頭。
當諸多人死了，他的重要性便凸顯了出來。
只是吐渾王依舊不放心他，諸多事情齊齊交給了天柱王和太子尊王掌管。
如寧王則被委任徵調收稅。
這同樣是個得罪人的活，繁重的徵調會引發各部落嚴重的不滿。
這種事情與當初委任到沙門城狙擊大唐軍團並無不同，也讓寧王心中沒了任何愧疚。
吐渾王庭軍敗就敗了。
如果不是此時還未完全明朗化，寧王還要拿一壺酒出來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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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時間也越來越近了。
“最多一個月，李靖大總管很可能將戰線全部收縮。”
寧王並不知曉李靖的作戰意圖，但寧王清楚吐渾王庭的應對，他覺得時間很可能不遠了。
這讓寧王想知道，若是吐渾被滅，將來是誰來掌管吐渾國。
吐渾反叛者中，除了他，還有哪些重要人物向大唐投誠，他有沒有被取代。
“其他的反叛者？”
李鴻儒沉思了一下。
大唐軍區絕對不會將所有希望都放在寧王身上，必然還有對照者，甚至於更爲詳細的獲得者。
寧王並非唯一。
但李鴻儒此時也不清楚還有誰是吐渾王庭的背叛者。
他安慰了寧王數聲。
寧王是戰爭初期就進行了背叛，雖然沒有領着吐渾軍去找死，但寧王吐露的信息較早，帶來的裨益便難於估量。
可以說，沒有寧王的通風報信，大唐征伐吐渾國的步伐遠無現在輕鬆。
李鴻儒瞅了瞅寧王，也發現了對方脖子上吊着的絲線。
那是李道宗曾經交予他的護符，可以與李靖做零距離的溝通和交流。
“本王一路如履薄冰，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絕對不能讓其他人摘了果子”寧王低聲道：“您幫我打探打探，看看還有誰是反叛者。”
“我還在養傷……”
李鴻儒有些遲疑。
寧王借了傷勢遁走，他也借了傷勢遁走。
好不容易脫離開軍區的各種殺伐，李鴻儒還沒想着現在跑回去找死。
他瞅着寧王，覺得寧王應該承擔一下他們的伙食。
寧王將雷伏部落的牛羊馬遷走近半，這是讓他絕了食。
如果沒有地方可去，他就只能四處去狩獵一番。
“您也有這個，幫我問一問李大總管呀。”
寧王指指自己的脖子。
李鴻儒發現寧王身上有李靖顯法元神的護符時，寧王顯然也發現了李鴻儒身上具備之物。
他是吐渾人，又是背叛者，壓根就不好去向李靖做詢問，李鴻儒則沒關係。
李鴻儒此前就曾言能引薦到李靖這個層次的人，如今見得李鴻儒身上同樣帶着護符，寧王頓時相信了下來。
“沒問題，只要大總管來找我，我肯定幫您詢問！”
李鴻儒拍胸脯保證。
跟隨長孫無忌的時間長了，他隨口就放着空炮。
這讓寧王極爲滿意，連連點頭謝過。
“您這是想幹掉競爭者嗎？”李鴻儒低問道。
“這……”
寧王心中一直有着疑問，但若是讓他出手去幹掉另外一個反叛者，他還真沒那種能耐。
即便背叛的是軍區某位重將，他一時也難有什麼見面的機會，更無須說在軍中殺死對方。
他此時的活動範圍就限於都城範圍附近，執行的任務皆是徵調。
這與大唐強力征稅沒區別，乾的活都很操蛋，難有什麼大成就可言。
後勤難出實權者，大唐如此，吐渾也是如此。
他此時提供給李靖方面的價值也很少。
“在收稅呢。”
“還是在收稅。”
“天天都在收稅。”
如這種沒營養的信息對大唐軍區毫無幫助可言。
這讓寧王心中的危機感不淺，但他一時也難有什麼更好的方法。
如今被王庭指派了任務，困在都城附近，寧王覺察出自己的用處越來越少。
這很可能會造成其他背叛者反超他曾經的貢獻。
但即便是李鴻儒獲知了其他反叛者的名字，寧王也難於奈何對方。
“或許我只有在將來給予對方無法拿出的貢獻，才能坐穩可汗之位。”
寧王低聲喃喃，又看向李鴻儒。
“李大人，你說是不是？”寧王道。
“什麼是不是？”李鴻儒問道。
“我要做大貢獻，很大很大的貢獻！”
寧王臉上有幾分扭曲，這讓李鴻儒感覺寧王又犯病了。
“您實力不凡，一定要助我！”
見識過李鴻儒變化和收斂氣息的厲害，寧王只覺拉上李鴻儒可以幹大事。
在禍害當前吐渾王庭這一點上，他和李鴻儒等大唐人的目標是一致的。
“我還在養病呀”李鴻儒低聲婉拒道。
“只要你助我一臂之力，什麼病我都幫你養！”
寧王低聲保證，這讓李鴻儒連連點頭。
寧王這麼保證就沒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