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氣山莊
一行人返回此地,暫且歇腳。
傅清風單獨找到宋仁,說明了一番傅天仇的相關事情,最後才一臉期盼般望向他。
而在破開一處小洞的牆體後面,簇擁着一羣人正擁擠在一起,透過洞隙,聚在那裡偷聽牆角。
衆人都想了解一下,這種隱士高人,會在這一方面的行動上,有什麼特殊且獨到的見解。
宋仁聽其講完,在其餘人好奇的注視下,直接道:
“那行,我知道了。等趕明瞭,我會抽空拉你爹一把的。”
傅清風聞言,徹底怔住了:
這,前輩……這行動計劃,是不是有點太簡潔了?
她有點不確定道:“前輩,我們要不要先定下一個行動的大致方針,也好方便聯手?”
宋仁擡頭:“行動方針?沒什麼必要吧,只不過是劫個囚而已,不用那麼費事。”
“真有定計劃的時間,都已經讓人得手了。”
傅清風:……
牆外的一衆人:……
這,前輩就是前輩,講話真的好直白啊!
要知道,傅式姐妹們在這段時間,隨同一批仁人志士,幾乎是披星戴月的連續趕路。
甚至爲了營救下傅天仇,全都做好了殺身成仁的心裡準備。
結果此事到了對方的嘴裡,卻被說的似是喝口水一樣簡單。
傅清風難免有點懷疑宋仁是不是在開玩笑了。
不過,這時候的眼角餘光,卻正好瞥到不遠處掉落的一塊身份銅牌。
她下意識的彎腰撿起,小聲讀道:“臥…龍?”
“嗯?諸葛臥龍?!”
傅清風猛然間擡頭,一臉驚喜道:“前輩,難道您就是傳聞中的臥龍先生!”
宋仁搖搖頭:“那塊身份銅牌並不是我的東西。”
應該是先前時候,寧採臣匆匆忙忙追出去時,不小心掉落在這裡的吧。
說起這個,宋仁下意識的想起了劇情線裡的那位真正的諸葛臥龍。
雖不清楚對方的真才實學,但故事線中的諸葛臥龍名氣那麼大,再加上這個名字存在的歷史意義,怎麼想也應該是一位不世出的人才吧。
回頭就一起拉過來得了。
至於對方同不同意,這一點暫時不在宋仁的考慮範圍。
總能有辦法讓人同意下來的。
正當宋仁因諸葛臥龍的事情而稍稍走神時,躲在牆後面偷聽的一行人,受驚於這一名字,也不小心將本就不夠穩固的牆體,瞬間壓垮了。
灰塵滾滾下,一行人狼狽的撲倒在地。
傅月池、知秋一葉等人急切間站了起來,相繼拱手道:“諸葛前輩,晚輩方纔失禮了。”
“……”宋仁:“我都講了,那不是我的,你們是沒有聽見嗎?”
其餘人頓時有些疑惑。
知秋一葉的腦子一轉,卻是做出一副恍然的模樣:
“哦!我懂我懂,早就聽聞過諸葛臥龍此人,乃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人隱士。”
“只是真沒想到,臥龍先生竟還是一位同道中人,佩服佩服。”
難怪那書生一開始就喚你是先生了,還言你獨來獨往,原來如此啊。
想到這幾天時間,一直被臥龍先生蓋住了自己的風頭,現在算起來,這也算是自己的榮幸了啊!
傅清風等人對視一眼,也立刻拱手道:
“前輩既然不願透漏身份,我等自是不會多問,大家心裡清楚即可。”
宋仁無奈,轉而望向正一臉侷促的寧採臣:“書生,你來給他們解釋一下。”
寧採臣見此,這才稍稍鬆了口氣,道:“那塊令牌確實不是宋先生的,而且,我知道是誰的。”
知秋一葉再次嘿笑道:“我懂我懂,身份銅牌當然不是宋先生了,是臥龍先生嘛。”
宋仁:……你懂個錘子!
寧採臣還想再說,卻被宋仁打斷道:“行了,還是我來解釋吧。”
宋仁:“這塊身份銅牌確實是諸葛臥龍的,但銅牌是他送出來的。而且,我還知道真正的諸葛臥龍在哪,反正也不算太遠,等回頭將其也一併拉上一把就是了。”
說罷,也不管其餘人信或是不信,他轉而找了一處空房間,先行休息去了。
傅清風、傅月池等人頓時面面相覷。
寧採臣還想再解釋一下,那畢竟是監獄裡的那位老伯送給自己的東西,怎麼就莫名其妙成別人的了。
只是,他的話,知秋一葉一個字都不信。
全程都是一副我懂我懂的意思。
始終將寧採臣當成是替宋仁隱瞞身份的朋友。
寧採臣對此,簡直快要委屈死了。
一直到了後半夜的時候,他才終於勉勉強強睡着了過去
等到天色漸亮時,宋仁早已清醒。
也等到提前放出去的女鬼小麗傳回來的信息。
以她的特殊能力,在尋覓了一整夜後,卻並未找到那頭蜈蚣精。
推測,其應該是深藏地底了。
雖然在地下方面,是極不容易療傷的,但對方大概率是深深忌憚宋仁的問題,這纔始終不敢露頭。
同時,也只有深藏地底,才能暫時避過小麗的搜尋,她需要更多的一些時間。
隔天,快中午了
天色早已大亮,寧採臣從恍惚中睜開眼來,卻見周遭早就沒了其餘人的身影。
孤零零的只剩下自己一個,陪着滿屋子的棺材睡了整宿。
“他們已經展開行動了嗎?”
寧採臣不確定的找了一圈,始終沒找到的任何一個人。
見不到那一抹倩影之後,心底多少有些失落落的。
寧採臣嘆了口氣,準備先行離開此地。
結果往外面一看——
馬兒也沒了!
好吧,那匹馬本來就是知秋一葉道長的,先前是被他給誤騎了,現在這樣也算是物歸原主了吧。
寧採臣失落的離開了這裡,回頭最後望了一眼正氣山莊。
總覺得自己的這一生實在是有夠失敗的,也不知還能不能再見到那道倩影。
心底涌起聶小倩的姣好容顏,寧採臣十分茫然的穿行一路,走的鞋底都快破洞了,終於是趕到了距離最近的縣城範圍。
可他纔剛剛走進了縣城,寧採臣就注意到,一隊衙役正在向着自己這裡走來。
他臉色登時一白,這種情況他已經見到太多次了。
上一次還被人當作是周阿炳,下了大獄,差點就被砍了腦袋。
眼下,幾乎是形成了肌肉反應,寧採臣轉身就走。
衙役們本來是想覈實進城之人身份的,上頭剛剛放出了風聲,決不可再有任何懈怠,否則便是嚴懲不待。
雖然尚不清楚力度如何,但做做樣子是有必要的。
何況,還能趁機抓捕逃犯賺些賞錢。
於是,見到了寧採臣的情況,登時追了上來。
很快,自負讀書人的寧採臣在沒有發生任何奇遇的情況下,再次被衙役們押解住了。
衙役們按照規矩取出一沓逃犯懸賞令,對照寧採臣的面相,一張一張的詳細比對。
最後還真找到一張有點像的,再加上先前對方一見面就跑的舉動,立即道:“來人,將人給我帶回去。”
寧採臣臉都白了:
又來啊?
要不要這麼倒黴的!
大牢裡
蓬頭垢面的諸葛臥龍,聽到動靜,一轉頭,正好再次見到了被衙役推搡進來的寧採臣,先是愣了一下,詢問道:
“咦,書生老弟,你竟然又回來了?”
“這是想我了嗎?”
寧採臣一臉的鬱色,苦笑道:“老伯,你又拿我開玩笑了。”
諸葛臥龍:“那不然呢?我都放你出去了,你還要跑回來,總不能真那麼倒黴,才一天多的時間,你就又被人抓了一次吧。”
寧採臣:“……”
諸葛臥龍見狀,意識到是被自己給說中了,張了張嘴,最後還是變成了一聲安慰,道:
“沒事的,運氣不好就是一時而已,人總有轉運的時候嘛。”
“而且,我聽獄裡的牢頭講,縣衙裡面似乎換了一個聲音,接下來的這種事情,應該會越來越少的。”
“你很可能會是最後一個了。”
寧採臣苦笑着看過去:老伯,我難道還應該高興一點嗎?
突然間,他像是想起了什麼,擡頭:“老伯,那個洞——”
話都沒說完,就聽諸葛臥龍突然對他輕輕的噓了一聲。
就見牢獄外面,一個高大魁梧,又胖又壯的漢子,突然間走了進來。
來人的雙眼上,還有這相當明顯地一對黑眼圈。
似是好些日子都沒睡過一樣。
熊大收到了宋仁傳過來的風聲,到監牢裡轉了一圈,終於找到了消息裡提到過的諸葛臥龍,停下腳步,剛準備開口。
卻見裡面還有一個人,熊大稍稍的愣了一下。
這是……男主寧採臣嗎?
主人不是說他在外面了?
可,怎麼又進來了?
熊大沒想通,但也懶得多想,直接對旁邊的獄卒指揮道:“去,將裡面那位老先生請出來。”
兩名獄卒開門,對諸葛臥龍客氣道:“你運氣不錯,有貴人看上你了,出來吧。”
諸葛臥龍愕然:“貴人?”
下意識的看向熊大。
熊大摸着下巴,正在上下的打量着對方。
這便是傳聞中的學富五車,才高八斗的諸葛臥龍?
難道這就叫人不可貌相嗎?
熊大用打量物品一樣的直白目光,讓諸葛臥龍的心底也有些不安。
這時,熊大才在最後開口:“嗯,年紀雖然是大了一點,但身子骨不錯,也有着幾兩肉,後面的話,應該還能用上一用。”
諸葛臥龍一聽這話,臉上頓時變了顏色。
後面?用一用?
以他的所見所聞,下意識的想到了某些特殊癖好的達官顯貴,因此臉色才徹底的黑成了這個樣子。
諸葛臥龍連忙抱住監獄的囚籠柱子,連聲道:“我不走,老夫是絕對不會走的!”
可還沒說完,熊大就像是提溜小雞崽子一樣,將蓬頭垢面的諸葛臥龍整個抓了起來,倒趴着抗在肩膀上。
一掌甩在諸葛臥龍的屁股上:“再不老實點,小心我將你就地正法!”
諸葛臥龍局部疼得猛打了一個擺子,倒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單純的痛感太強烈了。
對方的的力道太大了,感覺屁股似乎開了花一樣,火辣辣的,疼得厲害!
熊大扛起諸葛臥龍,剛要離開時,又想起了重新回到監獄懷抱的寧採臣,轉頭對獄卒道:
“對了,我記得這間監獄裡,已經被老鼠盜掘開了一個大洞。”
“趕緊安排人將其填補上它啊。”
寧採臣目瞪口呆:……趕盡殺絕是吧,過分了吧!
這一次,他正好被關在了老伯的同寢監牢,他還指望着那方狗洞可以幫助自己再次脫身呢。
結果還沒開始,就要被人堵上了……
望着開始檢查監牢的幾名獄卒,寧採臣愈發絕望了,這老天爺簡直是要玩死自己。
熊大扛着臉色難堪的諸葛臥龍,直接進了縣衙的後院廂房。
房間背陰,裡面有些昏暗。
諸葛臥龍被熊大一把丟在了粉紅棉被的牀榻上。
他渾身都是髒兮兮的,卻也來不及多想,護住屁股道:“你,你想做什麼!”
熊大嘿嘿一笑,對跟在左右的衙役擺擺手:“你們先下去吧,我要好好的招待招待老伯了。”
兩名衙役絲毫不敢反駁,連忙退出到門外,並順手關門落鎖了:“大人,我們會爲你在外面守着,一定不讓任何人打擾了你的雅興!”
諸葛臥龍聞言,臉色大變,下意識的就要站起身。
卻被熊大一把按下了肩膀。
熊大轉身,道:“主人,我已經將人帶過來了。”
房間內的屏風之後,宋仁、傅式姐妹三人相繼走出來。
傅清風和傅月池,上下打量着有些錯愕的諸葛臥龍,很是懷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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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他真的是諸葛臥龍嗎?”
“是啊,渾身邋遢,面目猥瑣,一看就不像是什麼好人啊。”
“前輩,該不會是你搞錯了吧?”
宋仁沒再解釋,而是道:“諸葛先生,在下也就區區末流修道士,此番請來閣下,乃是有一不情之請。”
諸葛臥龍雖然摸不清宋仁方面的跟腳。
但意識到對方認得自己,甚至還有求於自己,頓時涌上了三分勇氣:“既然是不情之請,不妨就別——”
咯嘣!
宋仁單手將一方沉木打造的厚重案牘,一掌拍的碎裂開來。
諸葛臥龍注意到宋仁面不改色的眉眼,話鋒一轉:
“既然是不情之請,那不妨就別——客氣了。”
“我諸葛雖然也有一些沽名釣譽,但最大的愛好還是樂於助人的。”
宋仁:“好,諸葛先生果然是痛快。”
諸葛臥龍:……我再不痛快一點,我怕你送我一場痛快了。
他可不想會變成那張裂開的案牘一樣。
他的看出來,來人的心性銳利,幾乎容不得人分毫質疑的,他擔心回答的若是再慢一些,自己就要先一步被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