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三皇子殿下自去年起便成功步入安魄巔峰之境,實力絕俗。
可是在這個銀髮少年面前,就像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一般,頭顱說取就取。
龍椅之上的天子都嚇傻了,哆嗦着手臂指着他,面色漲紅難看:“放肆!好膽!竟敢在朕的乘元宮殺人!”
該死!
北離三皇子死在了他魏國國土之上,覆水難收!
他魏國必遭北離雷霆震怒!
不行!其罪必須得找人擔下!
陵天蘇輕輕推開呆滯的楊幼沉,將手中長刀舉在面前,指腹輕撫刀鋒。
方纔取人頭顱,出刀極快,並未沾染到半分血跡。
他一步步朝着白玉階梯方向走去:“魏國天子這怒火發得好沒道理,方纔你的皇后差點被人逼死在這乘元宮內,你一句重話也不敢說。
如今,我替你殺了羞辱你妻子的人,你卻反過來指責與我,這是什麼道理?難道,他不該殺嗎?”
天子怒道:“當然不該殺!你殺了離國皇子,這份罪責,可是要我魏國來承擔的!該死的東西,禁衛軍都是廢物不成,怎麼讓外人闖入深宮中來!來人!給朕拿下這名賊子!”
皇后緩緩垂下頭顱,露出了疲倦的神色。
“在拿下賊子之前,陛下是不是先應該跟本少好好算一算帳啊?”
顧瑾炎帶着十幾名親衛,笑意綿綿地走近大殿之中,目光卻是透着極度深寒凝視着天子。
這下莫說是天子了,席坐之上所有的人都坐立不安起來。
“顧瑾炎?!”天子駭得聲音都是破碎不堪的,他面色蒼白,瑟縮在龍椅之上帶着一絲驚恐:“你還活着?!”
顧瑾炎咧嘴一笑,森然白牙:“不錯,我還活着,所以現在輪到你要死了。”
如果說一人擅闖深宮,可以理解爲他本事滔天,可如今顧瑾炎和親衛都出現在了這裡,這顯然意味着,如今宮闈內的重重禁軍,已被盡數鎮壓。
天子像一灘爛泥似地軟在龍椅之上,一雙眼眸早已嚇得溼潤一片。
北離皇子成爲乘元宮的入幕之賓,就已經明明白白地將魏國陰謀擺了出來。
顧瑾炎是一個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人,更別說他違背了與顧瑾炎之間的交易約定。
皇甫復哆哆嗦嗦道:“你……你這是弒君……”
顧瑾炎哈哈大笑,目光冷嘲:“你算什麼君,我可不是你的臣子!事到如今,你可以看一看,你的臣子還有誰願意找出來護你。”
皇甫復尋求的目光落到宴席上,目光所觸之處,衆人皆紛紛低首不去觸碰天子求助的目光。最後,落至最後一排萬花宮席面之上時,卻是迎上萬花宮宮主鋒冷如刀的視線。
皇甫復心中大悲,當他在此回首時,竟然發現平日裡寸步不離陪在他身邊的皇后都已經站到了他的對面。
看到顧瑾炎生冷着一張臉,擡起一隻手臂似要下達什麼命令,皇甫復頓時嚇得大哭起來。
連滾帶爬的從皇位上滾下來,與臺階下的小太監撞做一團,他忙不迭送推開礙事的太監,驚恐地大睜着眼睛,生怕自己的一切包括性命就這樣被奪走。
“不……不……顧少,此事是朕做得不對!是朕鬼迷心竅聽信了北離人的鬼話才做出如此糊塗之事!你萬不可衝動殺朕,這樣實在是有損兩國邦交啊!!!”
“噗!你說這話莫不是要笑死本少,你吞了本少的東西,背後勾結北離人捅我刀子的時候怎麼不想着兩國邦交!
怎麼,看我大晉要輸了,就趕緊臨陣倒戈,將劍鋒對着庇護你多年的盟國面前,做君主失信失義到了你這種地步,也的確是空前絕後。”
“不不不!朕絕無此等想法,顧少你要授印,朕現在就給你!處子!對還有處子!朕備十萬處子給你可好!”
顧瑾炎眯起眼睛低低發笑,目光冷的如刀子一般刮人生疼,他的確風流喜玩女人。
可但凡與他有過露水情緣的女子,他都一擲千金,好處給足。
像這種當做貨物一般輕視轉送,還是被自己的君主,想想都覺得可笑可憐。
“十萬處子,嘖嘖嘖,陛下你可真是懂得投其所好啊。”
“是是是!只要顧少喜歡,朕現在就去安排!”
“處子與授印就不用了。”陵天蘇不知何時走到了御座之上,伸手隨意在臺面上翻找了一下。
從一錦盒中找到了魏國特有的帝蘊玉與傳國玉璽,帝蘊玉與玉璽同時加印受禮方可稱之授印。
看到他一本正經地將這兩個物件收入懷中,羣臣騷亂一片。
頓時有人憤慨出聲:“豎子爾敢!”
子民可棄,脊骨可彎!
北離要的,僅僅只是五萬處子修行者。
此人卻是過分如此,竟是連傳國玉璽和帝蘊玉都要霸佔了去。
“欺人太甚!正當我魏國無人了不成!”
陵天蘇冷笑掀眸,幽藍眼瞳之中似有十方閃電。
天空轟隆巨響,在他氣勢外放之下,皇城驚顫,一道道粗狂如龍的紫電驚雷漫天閃爍,震顫大地,雷霆炸響之處,空間撕裂發驚霄之音,震人心魄!
而陵天蘇手中北離戰刀,光滑如鏡的刀面之上,宛若另一片天空,清晰倒映出了諸天電光。他手臂一震,手中長刀呼嘯而出,電光四溢,直直貫穿那位魏國天子的胸膛。
一股大力掀起他的身體,直接釘入宮殿龍柱之上,殷紅的鮮血順着傷口溢出,眨眼間的功夫就染紅了金雕龍爪。
全場震驚,唯有顧瑾炎眉目含笑。
他竟然真的敢!
一名老人氣得渾身發抖,一拍桌面,豁然起身!他面色通紅,鬍子亂飛。
“縱然是晉國君王,行事也不敢如此囂張,這是一國之君,豈容你一個小輩濫殺!老人!傳老夫令!調動十萬斜羽軍,以戚白爲首,拿下此賊!”
顯然這名老人手中是有實權的,此刻表現出來的魄力由在那位亡君之上。
戚白之名,陵天蘇有所耳聞,魏國第一鎮國高手,爲半龍所化。
其母爲人,其父爲龍,因血脈駁雜被視爲異類,不容於海神界被棄於魏國小鎮。
後其母嫁於魏國丞相蒙堯,也就是這位花話的老人,百年前破境長幽,爲其所驅。
被稱之爲魏國的奇蹟與希望。
令出,一名 器宇軒昂,氣度不凡的男子披甲挎劍,步入殿中。
所有魏國人都用一種期許敬仰的目光看着此人。
可是蒙堯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因爲戚白沒有帶兵入殿,只有他一人。
戚白沒有去看御座上的那名少年,目光甚至有些閃躲避畏。
他撲通一聲,朝着那個老人重重跪下,抱拳道:“義父!離國五萬大軍,十萬陰兵,包括那兩名傳聞中的長幽境大能,皆葬身隕落於藏嶺野,鷹眼衛傳來消息,皆爲殿上那名少年所爲!”
又是一記重拳,重重敲打在了每個人們的心中。
徹底絕望!
一下子,宮殿內變得好生安靜,安靜得就連龍柱之上天子傷口滴血的聲音都是那般清晰可聞。
見老人不語,戚白試探性地小聲發問:“要不義父還是坐下來喝酒吃菜吧?”
幹嘛非要強出頭,人家既然敢奪玉璽帝蘊玉,自然是有底氣收拾您這把老骨頭的。
兩名長幽都死在了這小子手中,他魏國成立了這麼多年,也纔出了他一名長幽,你雄赳赳氣昂昂的去拿他?
這不是找死嗎?
老人一張臉憋得通紅,僵硬着脖子看向御座前的那名少年,恰好正對上他那雙含着高深莫測的幽藍眸子,頓時如觸電般猛地收回視線。
最後,他哆哆嗦嗦地重新坐下,哆哆嗦嗦地端起酒杯,酒灑了一身,還將空杯子湊近脣邊,沒滋沒味地喝着。
無人再敢發聲,也無人敢去動那位天子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