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衆人趕到昨天說好的集合地點,黃蝶兒早就等在那裡了。爲了今天的拉練,黃蝶兒特別換了一身白色的勁裝,嬌俏俏地迎風而立,那颯爽英姿直接亮瞎了衆人的鈦合金狗眼。
張衝見了,剛剛扶起的酸罈子,再次被打翻在地,心裡便生出一種難以名狀的酸溜溜的感覺,見大家歡呼雀躍着待要上前,張衝急忙便喝住衆人,一個人來到黃蝶兒近前,氣呼呼地小聲道:“這是拉練,又不是相親,打扮得喬模喬樣的,得瑟什麼?”
黃蝶兒拉着張衝的胳膊,嬌聲道:“好看嗎,這身衣服我可是一次都沒穿過,今天特意穿來給你看的。”
張衝怕大家看了又要起鬨,急忙甩開黃蝶兒道:“好好說話,注意影響。”
黃蝶兒乖巧地福了一禮道:“遵命。”便直起身來,上下打量着張衝,口中嘖嘖道:“我們家阿衝真是越來越有官威了,我看再過幾日,咱便下山去投軍,便是個將軍也做的。”張衝怕她還不知道又要整出什麼花樣來,不敢和繼續糾纏下去,只白了她一眼,道:“我也不和你爭,只當你是誇我。”黃蝶兒噓了一聲,揚了揚手,道:“真沒意思,不理你了,我去找兄弟們說話。”
張衝知道自己也攔不住她,索性由着她去了。現在他更關心的是即將付諸行動的這次拉練,張衝以前跑過幾次馬拉松,最好完賽成績是破過四的,雖然這次加了負重,但只是一個半馬,張衝還是很有把握的。大河和毛豆都出身兵營,做過最底層的士兵,這點距離對他們來說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狗子從小竄山越嶺的,就更不用說了。唯一讓他放心不下的就是小金,張衝心裡有“半馬恐懼症”,因爲這半馬看上去路程比全馬少了一半,應該更簡單些,但事實上半馬比起全馬更能要人命。小金的身體素質最差,平時又沒有接受過系統訓練,能不能下堅持下來倒是次要,若真的出了事,那可就太不值了。
大家見了黃蝶兒,立即激情四射起來,恨不得立即就飛跑起來。張衝好不容易纔把大家安頓下來,道:“接下來,我們就要開始正式拉練了。大家一定要記清楚,我們這次拉練,不是要求個人跑得有多快,而是看我們的整體速度。大家可以想一下,如果現在兩軍對壘,就你一個人跑過去了,那就不是去打仗,而是去送死了。如果現在我們敗了,我們落在最後的那個兄弟怎麼辦?讓這個兄弟自生自滅,你們答應不答應。”衆人七嘴八舌地道:“當然不答應。”“那怎麼行,都是自家兄弟,那能丟下不管。”
張衝突然提高了聲音,大聲喝道:“我只問你們答應不答應?”
“不答應。”衆人齊聲應道。
“我聽不清楚。”張衝吼道:“你們答應不答應?”
“不答應,不答應,不答應。”衆人越喊越激動,最後一起歇斯底里地狂吼起來。
“好!大家都是好樣的。”張衝高聲道:“記住你們今天說的話,從現在起,我們就是生死兄弟,活一起活,死一起死。出發!”
衆人心中的烈火徹底燃燒起來了,聽到張衝一聲令下,一個個狂吼着衝了出去。大河的心裡更是激動不已,當時,如果他那些同伴在關鍵時刻拉自己一把,自己也不至於落個被生擒活捉的下場。生死兄弟,活一起活,死一起死,就爲這一句誓言,便是死了又有什麼遺憾,大河突然覺得心裡一下子亮堂了起來,擦了擦眼邊不知何時流出的淚水,快步跟着隊伍向前跑去。
毛豆一開始是要求跑第一個的,他的理由是他曾經做過斥侯,對周圍的環境有一種職業化的敏感,由他打頭最爲保險。但張衝卻不這麼認爲,他更希望給狗子一次鍛鍊的機會,狗子雖說從小在林子里長大,但打獵和打仗總是兩碼事,爲了讓他能從一個優秀的獵人迅速成長爲一名優秀的戰士,張沖決定安排狗子跑在最前頭。
張衝特意囑咐狗子:“你不要只悶着頭跑,這林中多的是蛇蠍毒蟲,一旦發現,要立即清除,若不能立即清除的,務必要做好標誌,提醒後面的人注意。特別是發現了危險的野獸,一定要提前示警,別出去跑一趟回來,半拉屁股讓狼給咬沒了。”狗子笑道:“憑咱的本事,若真遇上狼那倒是件美事,我定剝了它的皮送你做個坎肩。”張衝道:“別整那些沒用的,我剛纔說的這些還不夠,我不知道這林中有沒有咱們山上設的機關陷井,一定要仔細,這些東西可是能要人命的。”聽了張衝的話,狗子正色道:“你儘管放心,我曉得厲害。”張衝最後道:“你還要注意,哪些地方能夠藏人,哪些地方可以設消息埋伏,別怕麻煩,全部標記好了,毛豆跟在後面纔好記下來,這纔是最重要的。”
安排好狗子,張衝又對毛豆說:“你的任務最重,狗子現在需要人帶,這件事就全靠你了,而且你後面是小金,他的實力最弱,你要兼顧小金的安全,必要的時候壓一壓速度,保證他能跟上。”毛豆點頭道:“我知道怎麼做了,大哥放心好了。”
張衝又再三地叮囑小金:“你一定要穩住,你的實力與狗子和毛豆沒法比,他們跑多快沒關係,你只管跑自己的,量力而行,實在跑不動了,走也可以,不要怕掉隊,不管出了什麼情況,你都要記着,我們就在你後面。”小金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哥,我會盡全力的。”
大河聽自己被安排在第四位,便道:“這樣不好,我是您的家兵,理應在您身邊,就算是分開,也得由我殿後纔是。”張衝笑了笑道:“道理上是這樣的,但你和毛豆都是老兵了,作戰經驗豐富,有前後兼顧的能力,這點我比不上。你記住,這次拉練成績如何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安全,不能出一點問題,不然咱們的訓練就一點意義也沒有了。”大河見他如此愛護兄弟,心中感動,便不再堅持,點頭領命。
一開始大家的速度都很快,張衝跑起來感覺有些吃力,黃蝶兒陪着他跑了幾步,便有些不耐煩,道:“象你這樣跑法,幾時才能跑完,快些快些。”張衝只朝着她擺擺手,也不說話,慢慢地尋找着自己的節奏。黃蝶兒看了,問道:“你在做什麼,又快又慢,怪怪的。”
張衝終於找到了感覺,呼吸也流暢起來,這才轉頭對着黃蝶兒笑道:“你不要小看這跑步,和你練功夫一樣,都是有技巧的。呼吸、步頻、步幅都有講究,只有方法正確,才能跑得又遠又快,還不傷身體。”黃蝶兒道:“就是你的怪道理多。對了,我來問你,你對毛豆和大河都說了些什麼?”
張衝怪道:“說的多了去了,我知道你要問哪句,怎麼了?”黃蝶兒道:“沒什麼,只是今天感覺他們兩個人怪得很。”張衝也覺得好奇,笑了笑道:“你倒說說,怎麼怪法?”黃蝶兒道:“我也說不出來,但是能感覺出來,他們今天見了我沒有昨天那麼親熱,而是恭敬了不少,你說是不是怪事。”張衝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反正我是不敢和這幫牲口提起你的話題的,真不夠生氣的。再說了,只我一個人對你親熱,還不夠嗎?”
聽張衝這樣說,黃蝶兒心裡美美的,笑道:“當然夠了,我纔不管別人對我怎樣呢,我只要你對我好。”張衝邊跑邊舉手起誓道:“我當然對你好。”
黃蝶兒難得了靜了許久,纔開口道:“我要你起誓,只對我一個人好。”張衝聽了,便又再舉起手道:“我發誓只對你好。”
黃蝶兒又道:“你還要起誓,不要別人對你好。”張衝忍不住笑了,道:“這個難了些,我義父就對我好,狗子、小金也對我好,難不成我以後就不理他們了。”
黃蝶兒板着臉,伸出粉拳,捶了張衝一下,道:“你不老實,你知道我指的不是他們幾個。”張衝笑了起來,道:“那就更不用了,也就是你纔會對我好,哪還會有別人對我好的。”黃蝶兒真的生了氣,扭過頭,惱道:“我就知道你是個三心二意的。”說着眼圈竟然紅了起來。
張衝一看,心裡便着急了,忙道:“你不要生氣,我不是那個意思的。從小到大,除了父母,別說女孩子,我連真正的朋友都沒有一個。上了山,義父對我很好,讓我重新感受到了親情。後來,結識了小金和狗子,他們讓我感受到了友情,再後來,我認識了你,我說的是實話,從來沒有女孩子喜好我,只有你看得起我,不嫌我出身卑微,地位低下,每天陪着我,我很知足,這一生有你也就夠了。我只覺得起誓太輕了,輕得不能表達我的心意,蝶兒,我早就想告訴你,這一生我只對你一個人好,永遠只對你一個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