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林昭仰望天穹，一顆劍心嗡嗡錚鳴，就像是在仰望上古神明一般。
空中，那一道道身影被劍光包裹，傳來的不僅僅是濃郁的劍意，更有一縷縷上古莽荒的感覺，就像是在大荒世界中憑着一柄劍殺出的上古先賢一般。
世間本沒有劍修，沒有劍道，但正是這些開創者一劍劍的爲天下劍修開闢出了一條登天之路。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讓林昭難以言喻。
只是，看了一眼空中那浩如繁星般的上古劍仙身影，林昭心中極爲震撼，就像是觸碰到了某種了不得的東西了一般。
“呼……”
他輕輕吐納，心神退出秘境，一顆完美劍心依舊在嗡嗡錚鳴不絕。
“老黃，杦梔，唐廣君。”
林昭在山巔之上點名。
山主的境界修爲雖然不高，但山主的話，言出法隨！
一道道身影飛掠上山，最先上山的就是提着一壺酒的黃庭遇，一身酒氣，似乎是剛剛從老闆娘的店裡出來，而杦梔則一襲白裙，美不勝收，唐廣君依舊邋里邋遢，看着山主，心中想着的是鍋裡的麪條，可千萬別糊了啊！
“有事？”黃庭遇問。
“嗯，有事。”
林昭皺了皺眉，道：“我剛纔練劍的時候好像觸碰到一些堪稱禁忌的東西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上五境的桎梏了。”
“哦？”
杦梔喜悅道：“大人，好事一件啊！”
“確實是好事。”
林昭皺眉道：“但是我一點頭緒都沒有，上五境的桎梏虛無縹緲，我根本抓不住，感覺按照這種狀態，一萬年也破不了境。”
“不能夠！”
唐廣君一拍大腿，道：“我山主師弟大人天生劍仙，不入上五境叫什麼劍仙？”
“？？？”
林昭有些訝然的看着他。
黃庭遇咧嘴笑道：“唐老弟，拍馬屁拍到馬蹄子上了啊！”
“哎呀……”
唐廣君臉色慘白，這該不會影響自己末席供奉的地位吧？
杦梔則微微一笑：“大人，你還記得池中魚是怎麼破境上五境的嗎？”
“啊？”
林昭心頭一亮，笑道：“想起來了，他是闖了一趟扶蘇長城的劍冢，之後就半破開心境破境成了十一境劍仙了。”
“對。”
杦梔道：“大人若是想成爲十一境劍仙，這個辦法或許也可行，但……劍冢兇險，杦梔只是一個提議，大人也不是非得去。”
“老黃，你覺得呢？”
“有什麼好說的。”黃庭遇拍拍手，道：“想去就去唄，還能見見林婉華，破不破心境什麼的無所謂，能拉拉林婉華小手的話，也不虛此行了。”
“滾滾滾。”
林昭一頭黑線：“就不該叫你上山。”
“山主啊！”
黃庭遇意味深長的一笑，道：“這問題你就不該問我，你想想黃庭遇是怎麼破境的，是在那祖地禁地之中與那些上古妖魂血戰，是向死而生才換來的，林昭你呢，你自問自己在劍道上有絕世天賦，是能躺着就入十一境的那種人嗎？”
林昭皺眉道：“我看不像，否則我的練劍應該會更加順利纔對。”
“這不就對了。”
黃庭遇道：“我們都是那種在劍道上頗爲‘笨拙’的人，既然不能靠天賦破境，那就只能去拼一拼，搏一把了，輸了了不起身死道消，可一旦贏了，前途光明，你看我老黃如今在山上什麼地位？”
他摸摸鼻子，道：“老闆娘給我打酒的時候都特意多打一角，就望着我能指點一下他那毫無慧根、不成器的傻兒子，十三境大劍仙的指點，那可是不得了的。”
“行了行了。”
林昭深吸一口氣，道：“那就走一趟扶蘇長城吧，老黃你和唐廣君留下坐鎮雪域天池，杦梔跟着我一起去就行了，杦梔，走之前巨闕傘大陣交給老黃掌管。”
“是，大人！”
杦梔甜甜一笑。
唐廣君摸摸鼻子，感覺我唐廣君又失寵了。
黃庭遇的笑容意味深長，山主壓根就從來沒寵過你唐廣君好不好？
……
午後，扶蘇長城。
林昭、杦梔化爲一抹劍光出現在了扶蘇長城的城頭上，頓時城內有個狗鼻子的少年御劍而至，正是秦然，秦然一看到林昭，馬上喊道：“林昭大哥！”
“秦然啊！”
林昭哈哈一笑，看着秦然的十境，道：“你這破境速度比我還慢啊！”
“啊？”
秦然撓撓頭：“其實我已經盡力練劍了，奈何自己只是一個天生劍種罷了，不像林昭大哥，堪比傳說中的天生劍神種啊！”
“天生劍神種？”
林昭一陣無語，扶蘇長城的人起名字都這麼中二之氣十足的嗎？
就在這時，一縷縹緲身影飄然而至，正是一襲白衣勝雪的林婉華，她落地之後揉了揉秦然的腦袋瓜子：“練劍去，沒你的事。”
“好嘞姑姑！”
自從跟着姑姑學劍之後，秦然就成了姑姑最忠實的狗腿子了，姑姑的話跟聖旨沒有什麼區別，麻溜的御劍回家練劍去了。
林婉華看向林昭，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肯定是有事找我。”
“那可不……”
林昭笑道：“林姑娘，我最近練劍的時候感覺自己像是觸碰到十一境的門檻了，但是苦於無從下手，所以想依葫蘆畫瓢，跑來找你幫幫忙。”
“哦？”
林婉華抿了抿紅脣，道：“你是想學着池中魚一樣，在劍冢中破境嗎？”
“嘗試一下，不知道能不能成。”
林昭皺眉道：“能破境的話最好，不能破境的話，我想劍冢中的磨礪對於我而言應該也是會大受裨益的。”
“你可想好了。”
林婉華柔聲道：“劍冢中兇險無比，你若是一旦泥足深陷，可能就再也出不來了，就算是杦梔在劍冢外守着，可能也會來不及救你。”
“那怎麼辦？”林昭訝然。
林婉華噗嗤一笑，道：“若是我也在外面一起守着，就肯定來得及救你了。”
林昭豎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林婉華，都會吹牛了！”
林婉華和杦梔一起吃吃笑。
“準備好沒有，準備好就出發了，去劍冢。”
“走。”
……
不久後，三道劍光瀉落在劍冢前方，正是林婉華、林昭、杦梔三人。
“嘖嘖，什麼日子啊？”
一旁山岩之上，被鎖在禁制之中的十二境老劍仙魏巖伸長脖子看了一眼，道：“喲，原來是相好的來了啊，難怪林丫頭都親自來劍冢了。”
“……”
林婉華俏臉微紅，一雙美眸中透着怒意：“魏巖老劍仙，少說兩句吧，省得吃皮肉之苦。”
“唉……”
魏巖咧嘴笑道：“林昭啊，千萬要自重，雖然你這個十境吧看起來四平八穩，但還真不如當初的池中魚，別進了劍冢之後就一去不回了，如此一來，我們扶蘇長城之主林婉華可就要變小寡婦咯，終生不嫁，多可惜啊。”
“魏劍仙……”
林昭有些尷尬：“我和林姑娘只是朋友，還沒到那一步吧？你別亂說啊……”
林婉華本來都打算拔劍砍魏巖了，林昭這話一出，她就開始考慮這一劍到底砍哪個比較合適了。
“大人。”
杦梔打圓場道：“走吧，進劍冢，我在劍冢門外爲你護法。”
“好！”
林昭提劍踏步，只一步就踏入了滿是劍魂的劍冢之中，而身後，杦梔提着佩劍澄心，就站在劍冢門口，半入不入的狀態，一來能看到林昭的狀態，二來不至於會跟林昭爭奪劍冢中的劍道氣運。
林婉華則在一塊青巖之上席地而坐，開始練劍，身爲扶蘇長城之主，半座扶蘇長城其實都相當於她的本命了，坐在這裡就已經能探查劍冢的一切了。
……
劍冢內。
林昭拔出佩劍湛盧，擰開了橙葫蘆的塞子，前方一片濃重的死亡氣息，就在一片血色荒野之中，到處都是凌亂插在地上的古劍，而每一把古劍的上空都漂浮着一道身影，正是劍魂，也是這把劍曾經的主人。
“嘖嘖。”
一名老者劍魂蹲在劍柄上空，摳着鼻孔道：“上次來這裡的叫池中魚的小子還有點意思，三劍就把我老人家的劍魂給打散了，這次來的小子……好像嫩多了吧？他的這個十境，底蘊不足啊……”
“確實。”
一道灰色身影出現在一把金劍劍柄之上，雙手負於身後，一派君臨天下的氣勢，笑道：“以這小子的底蘊，怕是給池公子提鞋都不配！”
“哼！”
更遠處，一位女子劍魂懸空立於一截斷劍之上，道：“人家池公子風度翩翩，一副劍仙風姿，他呢……看起來就不太行。”
“哎呀……”
林昭哈哈一笑，劍刃朝着前方一指，笑道：“讓諸位失望了啊，不過沒有關係，池中魚能揍得了你們，我自然也揍得了你們，就不勞你們費心了。”
“找死？！”
一羣劍魂盛怒，從四面八方攻來，一時間，十幾道劍光一起衝向了林昭。
林昭目光一寒，當即擡手揮出一劍，頓時一道潛龍在淵浮現在身周，形成了一道渾厚的劍罡護盾，將一整片的劍光紛紛震開。
……
劍冢外。
林婉華皺了皺眉，這傢伙，難道不知道劍冢中的劍魂可以一個個的挑戰麼？非要一個打一羣，顯得自己多能似的……
不過，剛纔的這一劍，確實有些劍仙風采啊……
一時間，林婉華勾起嘴角，笑得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