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從仙人聽罷，氣得臉都紅了，大聲嚷嚷：“死侏儒！小矮子！本仙尊的神蓮壞了，你竟還敢說風涼話！你……你……如果不好好懲治玄無塵，還本仙尊一個公道，本仙尊就跟你沒完！”
“唰——”
所有人的眸光一致往他身上瞄去。
太從仙人老臉更紅了，估計第一回被這麼多人緊緊盯着看，眸光又仿若尖刺一般，看得他又氣又窘。
無量仙人聽了他的話，裝模作樣撩起一邊的袖子，又趕緊撩起另一邊，清了清喉嚨，咳了好幾聲，煞有其事紮了一個馬步，叉腰瞪眼，對玄無塵道：“徒兒！這是怎麼回事？！你爲何要把破布變神蓮——呃——把神蓮弄成破布？！說！”
太從仙人連忙開口，急急嚷嚷：“對！他們剛纔還要傷害本仙尊的徒兒南宮瑾淵！若不是本仙尊及時趕到，只怕他就被你們殘殺了！”
玄無塵冷冰着臉，睨了他們一眼，一手摟着小徒弟，一手負後，什麼話也不答。
無量仙人一聽，眉頭緊皺，又見自家徒弟這般模樣，馬步不紮了，腰也不叉了，袖口騰地滑下。
“南宮瑾淵？你那徒弟麼？他怎麼了？”
太從仙人氣惱答：“本仙尊也不知曉啊！閉關剛出來，便聽到門下的弟子稟報，說山上的倩從失蹤死了。又有人說是南宮瑾淵下的手，門下的好幾個弟子一併告狀，說了南宮許多話。”
頓了頓，他咕噥道：“本仙尊前些年爲了幫他快速結丹，也耗費了不少功法，這兩年一有空便閉關梳理補充，門內的好些事情也都沒空打理。只是沒想到本仙尊剛不留神，竟發生了這麼多的事……”
玉石翻了翻白眼，道：“太從仙人，你不留神的事情可多了！”
太從仙人“啊？！”了一聲，問：“還有什麼？”
任逍遙見他老臉茫然一片，也翻了翻白眼，哼道：“你還真是名副其實的老糊塗啊！又老又糊塗！”
冥乖乖雙手抱胸，附和道：“又糊塗又老！”
任逍遙邪魅輕笑，嘀咕：“連襟兄弟，這有區別嗎？”
後者挑眉一笑，答：“沒區別，特別強調一下糊塗而已。”
兩人嘻嘻笑了起來。
另一邊，玉石則噼裡啪啦，稀里嘩啦，將事情的始末徹徹底底，完完全全，清清楚楚，給太從仙人和自家師祖講了一遍。
最後一個字吐出，她鬆了一口氣，覺得喉嚨有點幹——大手伸來，遞上一杯熱騰騰的香茗。
她笑眯了眼睛，脆脆道：“謝謝師父。”
玄無塵**溺輕笑，摸了摸小腦袋，低聲提醒：“小心燙。”
“嗯！”
可人兒點了點頭，樂滋滋喝起熱茶來。
好半晌，太從仙人都沒反應過來，呆着愣着驚呆着，手裡的破布仍是緊緊拽着，緊緊的。
無量仙人終於反應過來，快速眨巴眨巴小眼睛，道：“快……快！太從！快啊！”
太從仙人終於反應過來，扭過頭問：“快？快什麼？”
“啪！”
小仙翁一巴掌拍在他的額頭上，焦急嚷嚷：“趕緊把那臭小子找出來！看還有沒有什麼辦法……”
太從仙人臉色一白，胸口起伏不定，擡頭看着圍攏在不遠處的好幾人。
他努力思索着，思量着，眉頭緊緊皺成一團。
直到最後，他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定，痛苦哽咽開口：“事已至此……還是把那臭小子殺了吧。”
衆人都安靜下來，沒開口。
南宮瑾淵雖然心術不正，甚至可能魔化成大魔頭，但他畢竟跟眼前的老人家有過好幾年的師徒之情。
好多人都知曉，太從仙人十分疼愛他，甚至讓門內的弟子都聽從他的命令行事。
如今聽到這樣的事情，估計比神蓮變破布這個現實還要更悲痛許多！
無量仙人湊上前，手搭在他的肩上，無聲安慰着。
這時，雪白衣裙的可人兒飛上前，嗓音輕柔誠懇道：“太從仙人，剛纔我們以爲你故意維護南宮瑾淵，纔跟您動的手……想不到你竟也是被矇在鼓裡。對不起哦！”
太從仙人輕輕搖頭，答：“不知者無罪，本仙尊自然不會怪你們——相反，本仙尊要感激你們。爲了六界的安寧和安穩，不顧危險下來阻攔那大魔頭。”
接着，他扭頭看向無量仙人，無奈輕笑：“虧我們還是老一輩的仙尊，心胸和眸光遠遠不及這些年輕人啊！我們整天只會說六界互不干涉，各自爲界。如果他們也這樣想，那六界必定迎來一場新的大浩劫啊！六界遭殃了，還談什麼各自爲界……”
他擡起頭來，拱了拱手，道：“諸位，對不住了。本仙尊教出不肖徒，他做出這樣罪大惡極的事情，卻還偏袒他。你們是不知者無罪，本仙尊卻是不知更有罪！”
衆人見他淚流滿面，神色悽然，也都沒再說什麼。
無量仙人輕拍他的肩膀，安撫着。玉石也湊在他身旁，低聲安慰着。
一會兒後，衆人見他情緒安穩些，纔開口問起來。
如果那傢伙是太從仙人的親傳弟子，他額前必定留着太從仙人的一抹神識。這樣的話，要想找到他就不難了。
“親傳弟子神識？沒有。”
太從仙人搖頭解釋：“當初他說要修仙，本仙尊以爲他是爲了能結丹擁有不老之身，又知曉他是蜀國的未來儲君，就只將他收爲門內弟子。”
衆人又陷入迷茫中。
那個黑衣女子是誰？她將南宮瑾淵帶到哪裡去了？
玉石想起剛纔的情景，眯着眼睛問：“太從仙人，剛纔那個黑衣人是誰？我剛纔看你盯着她的背影看，好像一副認識她的樣子。”
任逍遙蹙眉道：“那女子的修爲在元嬰以上，反應靈敏，卷着那臭小子，匆忙逃走了。照她離開的情形看，她似乎對四周的地形十分熟悉。”
太從仙人臉色暗沉，緩緩搖頭，低喃：“不可能……她不是早就死了嗎？”
玉石見他如此，求助望向自家師父。
玄無塵挺拔端站，嗓音淡淡道：“她的功法套路，皆是太從一派的功法。”
太從仙人驚訝擡頭，瞪眼道：“難道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