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汪滕飛心裡留下印象的人有很多,但是卻也不多。
楚蕁、陳璐、葉不凡算是,老班長也算一個。
至於陳老,那是一個很重要的人。
但,還有一個人,她的地位甚至比陳老還要重要。
如果說陳老給了汪滕飛一個家,讓失去記憶的他不再在外漂泊,能夠有一口飯吃,能夠有一片瓦遮頭。
那麼,她則給了汪滕飛作爲一個正常人所應該擁有的情感。
憑藉一臺訓練機甲,在青龍號的掩護下打穿波塞冬巨型機甲的汪滕飛,曾被稱爲戰場上的機器。
他冷酷無情,沉默寡言,除了能和少數的幾個人有交流以外。
他總是默默地看着這個世界的一切,像是一個觀察者。
這也是爲什麼葉不凡會叫汪滕飛戰爭機器的原因。
但是,在遇到她以後,汪滕飛變了,變得有感情,有想法,變得溫柔了……
陳老去世以後,汪滕飛將全世界都當成了自己的敵人,特別是聯邦的人。只要在戰場上遇見了,“輪迴”面前是沒有聯邦俘虜的。
陳璐和楚蕁都勸過汪滕飛很多次。但是陳老的死,對於他來說,打擊太大了。
直到,在第十三區戰場的時候,汪滕飛無意間從聯邦士兵的手裡,救下了一個醫療兵。
那是一個帝國女性醫療兵,這是汪滕飛在見到她時的第一判斷。
那時的她,正在被聯邦的幾個士兵威脅,似乎是要對她做一些很猥瑣的事情。
於是,汪滕飛殺了那幾個聯邦的士兵。
既然見到了,他們都要死。
可就在汪滕飛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她抓住了他的袖子。
不能自相殘殺,這是陳老告訴汪滕飛的鐵律。
正是因爲這條鐵律,汪滕飛放下了手中的槍,輕輕推了推那個女性醫療兵,打算離開。
正是這輕輕地一推,她倒了下去。
這些天,她已經受過夠多的苦了。
不知道爲什麼,鬼使神差之間,汪滕飛竟然動了惻隱之心,將這個女性醫療兵救了起來。
這裡屬於敵佔區,之前在這裡奮戰的陸軍三部的十個師全軍覆沒了。
如果不是爲了執行特殊任務,汪滕飛也不可能路過這裡。
找到一個像是醫院的地方,在給她進行簡單的包紮之後,汪滕飛竟然打量起了眼前的這位女性。
與之前見過的陳璐和楚蕁不同,她或許沒有那麼驚豔的容貌,也沒有那麼出衆的氣質,但總是透露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也正是因爲這種感覺,讓汪滕飛留了下來。
距離和楚蕁等人的匯合時間還有十多天,汪滕飛爲了瞭解這種感覺究竟是什麼,竟然一直在等着她醒來。
就這樣在敵佔區等她醒來……
簡單的包紮還是有效果的。
在第三天,汪滕飛外出尋找食物回來的時候,她醒了。
當她和汪滕飛的眼睛對望時,汪滕飛知道,她已經闖進了他的世界。
直到今天,汪滕飛都還記得那微笑,如同夏日的風、秋夜的夢一般。
“你好,我叫趙傾雲,你可以叫我傾雲。”
這是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也正是這句話,叩開了他的心。
只是,他還不知道這種感覺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對他說,她是西南重都趙家的婢女,因爲受不了古老家族的管教,偷偷跑了出來。
本來打算用那些從趙家偷出的飾品周遊世界的。
誰曾想,剛剛跑到帝國第十三區,打算看看這裡最出名的櫻花,第三次遠洋戰爭就這樣莫名其妙地開始了。
第十三區是帝國在第二次遠洋戰爭中擊敗的一個聯邦附屬小國,因爲這裡有着不少的人口和較爲發達的科技,帝國並沒有毀滅這裡,而是將它當成了帝國的附屬區域。
只是,這位於帝國東面遠洋上的島,也成了聯邦的重點攻擊對象。
戰爭來臨的太過於突然,帝國對第十三區的佔領時間還不多,本地還存在着很多反抗分子。
爲了安全起見,趙傾雲憑藉着自己的一些醫護常識,應招成爲了一名醫療兵。
不過,毫無準備的陸軍三部近十個師的兵力,實在不敵聯邦的早有準備。
在新研發的巨型陸地機甲——赫拉攻擊下,短短的十五天時間,整個第十三區就變成了敵佔區。
陸軍三部十個師的兵力,因爲無法及時渡海,同時得不到來自帝國的支援,也全部戰死在了這該死的小島之上。
趙傾雲雖然沒有死於戰火,但也不好過。
在躲避在數日之後,終於還是被聯邦的士兵發現了,如果不是汪滕飛及時出現,恐怕……
在見到汪滕飛的一瞬間,趙傾雲明白了什麼叫做愛情,也明白了什麼叫做一見鍾情。
就這樣,兩個人在敵佔區渡過了十多天的日子。
這也是汪滕飛有記憶以來,最爲快樂的日子。
緊接着,汪滕飛匯合的日子到了。
北島,那裡有帝國設在十三區的一個重要實驗室,帝國派出了最爲精英的小隊,一定要把那個實驗室裡的資料帶回來,即使帶不回來,也一定要毀掉!
帝國五大機甲威震全球的北島戰爭就這樣開始了。
也就這樣結束了……
當汪滕飛結束戰役,想要尋找趙傾雲的時候,她卻不見了。
直到後來某一天,他又見到了她。
那一夜,他們就這樣看着對方,整整一夜,似乎有說不完的話一般……
當過醫療兵的她,往汪滕飛的水裡下了一些藥,等他醒來的時候,她已經不見了。
這一見,卻是再也不相見。
她留下了一把鑰匙和一封信。
信中說,她得了一種罕見的病,這種病沒有辦法醫治,只能夠慢慢地死去。
她不想他看到她不好的模樣,於是她離開了。
從他的生命中,永遠的離開了。
但,也在他的心中,永遠地留下了。
汪滕飛曾拜託陳璐和楚蕁多次尋找她,但是無論怎麼問,重都趙氏卻沒有一個叫做趙傾雲的偷跑婢女。
她似乎從來不存在,卻又存在地那麼真實。
除了汪滕飛,沒有其他任何人見過她。
……
從思緒中回來,汪滕飛看着鐵盒,對着趙樂天問到:“她叫什麼名字?我是說真實的名字。”
“趙雲舒,樂天知命,雲捲雲舒的雲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