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判，不是這麼談地。”
鄭飛躍感慨道。
兩個吵的面紅耳赤的人聞言，齊齊看向鄭飛躍。
鄭飛躍聳肩道：“談判就和買東西一樣，買家不能一下把價拉到底，賣家也不能死咬價不放……老七，你把我當做魔器宗，出個價。”
老七眨眨眼睛，道：“兩倍賠償？”
“說了，不要一下把價拉到底，再來！”鄭飛躍不滿道。
老七不知道這傢伙搞什麼名堂，想喊個三倍賠償，似乎不符合鄭掌櫃的要求，喊個七倍八倍吧，又過不去心裡這關，乾脆折中一下，問道：“五倍賠償？”
鄭飛躍聞言，轉向孫老頭道：“五倍賠償你能接受嗎？”
“倒不是不能接受。”孫老頭緩緩道。
魔器宗這次派他來，倒不是非要帶多少玄晶回去，純粹是爲了個面子，說什麼也不能被對手看扁了。
五倍賠償，面子怎麼都有了。
“那好，買賣成了！五倍賠償，我這就發佈公文，兩大宗門經過一番友好協商，明王宗拿出五倍賠償，作爲回報，魔器宗將釋放相關人質，恩怨瞭解，兩不相欠。”
鄭飛躍拍着手道。
“等等，你等等！”
老七感覺自己被繞進去了，拉着作勢要走的鄭飛躍道：“我什麼時候說五倍賠償了？”
“剛說的呀。”鄭飛躍道。
老七急眼了：“胡扯，那不是你要和我……演練的嘛，怎麼演練也能當真，事關宗門恩怨，豈能兒戲？”
鄭飛躍攬過他的肩膀，兩人湊到一起，低聲道：“我不想這麼個辦法，靠你倆扯皮要扯到什麼時候？有多少張桌子供你們砸？
你能說出‘五倍賠償’這個數字，就證明心裡沒那麼排斥，孫老頭也沒反對，差不多就是這樣，再爭上三天三夜，估計也是這個結果。
大家都挺忙的，真要無止境地耗下去，你們撐得住，外面蹲房檐的道友們可撐不住，你總得爲他們考慮考慮吧？”
最後一句俏皮話，老七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人啊，只要一笑，就很難再認真起來，最重要的是，老七覺得他有句話很有道理：自己能喊出那個數字，就證明心裡沒那麼排斥。
鄭飛躍手上用勁，將兩人湊的更近，如同老友般，似是勸誡，又似在出主意：“我再和莫掌門說說，明面上五倍賠償，私下裡原價賠償就是了，魔器宗要個面，明王宗就落個實惠，三千玄晶將你那五哥換回來，天大的實惠啊。”
老七苦笑。
這番話，無論你怎麼挑，都挑不出毛病來。
鄭飛躍拿肩膀頂了頂老七，笑道：“行與不行，給個痛快話。”
老七嘆息道：“做人做到鄭掌櫃這般八面玲瓏的份上，我又能說什麼呢，就依你之言，待我回去稟告宗門，再發你說的那什麼……公告。”
“哈哈哈，沒問題！”
鄭飛躍大笑連連，衝着廚房的方形喊道：“心兒，心兒，事情談妥了，整幾道硬菜，我要和兩位朋友把酒言歡，不醉不歸。”
李心兒的聲音從廚房傳出：“街對面就是酒樓，放着現成的飯菜不吃，非要折騰我嗎？你個沒良心的！”
“哎，那怎麼行呢！”
鄭飛躍一左一右攬過兩宗代表，放聲大笑：“外面那些東西是人吃的嗎？今日高興，給兩位朋友嚐嚐咱們家鄉的味道！”
⊕ Tтkǎ n⊕ c○
“知道了！”
李心兒從廚房走出，皓腕上還挎個菜籃子，臉上似乎因“咱們家鄉”這般詞彙變得神采奕奕，一溜煙地出門買菜去了。
孫老頭望着李心兒的背景，感慨道：“李心兒也是心魔谷的天之驕女，如今竟成了鄭掌櫃的廚子，真令老夫打開眼界啊。”
老七本來不識得李心兒，聽到孫老頭的話後，才驚訝道：“竟有此事？我還以爲她是鄭掌櫃招的下人呢。”
鄭飛躍哈哈笑道：“男人嘛，只要你足夠優秀，就會有一大堆女人圍過來，煩不勝煩，趕都趕不走。”
孫老頭聽到這話，臉當場就垮了下去。
魔器宗的情況人盡皆知，從掌門到下面的弟子，清一色光棍。
明王宗比魔器宗強，但也強不到哪裡去，你指望一羣整天光着膀子找虐的傢伙能有什麼女人緣？
老七和孫老頭對視，一時間竟有種同仇敵愾的感覺。
……
噹噹噹。
廚房裡在忙碌着，老七和孫老頭作爲客人，自然是不用動的，等着開飯就行。
鄭飛躍本來也在坐着，奈何有幾道新菜李心兒掌握不好，便跑到廚房幫忙去了，一男一女共處一廚，也不知都在幹什麼，時不時有打鬧聲傳出來。
“鄭掌櫃好福氣啊。”
孫老頭的語氣滿是羨慕。
老七望着廚房方向，感慨道：“鄭掌櫃那麼會做人，討女孩子歡心自然是手到擒來的事情，我聽說南宮小心也對他頗有意思。”
“哦？竟有此事？”
孫老頭表示很詫異。
老七搖頭道：“小道消息，真假難辨，不過那李心兒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我倒是好奇，鄭掌櫃怎麼還未將她收入房中？”
“嘿嘿，也許這小子喜歡養成也說不定。”孫老頭髮出猥瑣的笑聲。
老七眼睛一亮，“養成”可是個新鮮詞彙，一般人不可能知道，除非是來自某個不可言之地的……同道中人。
他嘗試性說了一句：“天王蓋地虎？”
孫老頭虎軀一震，用不可置信地眼神看向老七，顫聲道：“寶塔鎮河妖……你是圖友，你是圖友！”
老七亦是大爲激動：“想不到啊，孫長老也是圖友！”
兩雙大手緊緊握在一起。
這一刻，什麼宗門恩怨，什麼十倍賠償，統統靠邊站，只有“圖友”間的真情實意在流淌。
一盤熱氣騰騰的酸菜魚沖淡了這份突然而來的情義。
鄭飛躍放下盤子，用被燒得通紅的手指捏了捏耳朵，笑道：“剛纔聽你們說‘天王蓋地虎’的，什麼意思？”
老七擺手道：“一些瘋言瘋語，當不得真。”
孫老頭岔開話題道：“這魚看着不錯，那菜葉子是什麼，怎麼有點像毒草？”
圖友間的默契，不足爲外人倒也。
鄭飛躍撇撇嘴，裝個屁，那兩句接頭暗號，還是他從地球上帶過來的。
自己這麼個圖友界的靈魂人物站在你們面前，你們卻避而遠之。
何止是愚蠢，簡直就是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