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青府。
青雲城的街道旁有一處酒樓,酒樓上下不過三層,通體皆是樸素的灰色,門匾用硃砂寫着“歸醉”二字。名字雖然有些普通,但是在青雲城中也有些名聲。
天不過卯時,街道只有熙熙攘攘的人流,此時一名男子緩緩的走進門匾爲“歸醉”二字的酒樓裡。
店小二,斜靠在前臺上,一條白抹布搭在左肩上,此時正打着哈欠,眼角還閃着一下淚花。
店小二看見那名男子走了進來,二話不說直接先一步上樓,在靠窗的一個位置上,將略帶塵埃的桌子,用着抹布擦一遍之後,引他落座。
“今天還是那個樣子?”店小二問道,不過他的身影已經轉身下樓,好似那句話是下意思說出的。
天以過午時,酒樓內的人越來越多,嘈雜之聲,漸漸出現。午時的陽光照耀在那名男子的臉上,白皙的皮膚,帥氣的面孔,但卻擁有着一雙無神的眸子。
明明是朝氣蓬勃的年紀,但在他身上讓人看到的更多是落寞。
一濁酒一板精肉,那名男子便開始日復一日,醉生夢死的生活。
那名男子名爲,李求仙。原本是青門旁系的一位擁有絕世天資質的天才。
以他的天資,只要努力修煉。將來必成大器,光宗耀祖。
起初李求仙也是這麼想的,那個時候他想的最多的事,就是如何努力的修煉,讓青門旁系不在受到欺壓,讓自己的孃親不在以淚洗面。
讓他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家主面前,讓他明白他這個因爲一次以爲而出現的“雜種”有多麼優秀。
但,事與願違,家族的體制是黑暗的,主系的那些傢伙根本就不給旁系壯大的機會。
就在李求仙準備突破境界的那個晚上,主脈的人下手了,他們也明白一但李求仙突破了,那他就已經達到了成爲長老的資格,從而進入決策層,擁有話語權。
這根本就不是青門主脈想要見到的事情。
所以他們派人,夜襲了李求仙所在的密室,將其束縛,封住他的修爲。
因爲青門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奪天資之法,所以主脈之人就採用一種最爲野蠻的方法。
那就是用無數個修有奪陽之法的女子,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對李求仙進行奪取!
至於那些奪取了李求仙資質的女子命運如何,李求仙不知細節,只知道她們突然消失,後主脈之中突兀的傳出有人覺醒天資絕世。
其中的黑暗和血腥,更是讓人不寒而慄。
如今,李求仙早已是孤身寡人,年紀不過二十開頭,但是行爲與內心早已與垂垂暮年的老者無二。
他早已對“修行”這二字充滿絕望,李求仙總會想着,是不是因爲自己是修士的原因,才造成如此結局呢?
“修行多清苦,紅塵如此嫵媚,一生如此有何不可。”
李求仙喃喃自語,他那起酒罈,不理會撒出來的酒水,直接就灌了下去。
“此言差矣。”
忽然,一道屬於女子的聲音,緩緩傳來,似九天妙曲,又似縹緲之雲,讓人難以忽略。
李求仙放下酒罈,在他身前,原本無人的位置上,突兀的出現一名女子,她白衣盛雪,黑髮圖瀑,眸若繁星又似青潭。她根本美的不屬於紅塵之中。
那怕是出生在青門,見過美麗的女子無數的李求仙也不又愣了愣。
“你是誰……”
李求仙在說出這句話時,目光下意識的移開,他發現喧鬧無比的酒樓在此時變的無比寂靜。
酒樓好似成爲一幅永恆的畫卷,而這幅畫卷之中,爲有他與眼前那麼宛如夢幻般的女子能夠行動。
這是仙家的手段!
李求仙下意識的緊張了起來,但是他又想到,如今他什麼也沒有,究竟是因爲什麼才能勾起眼前這位女仙人的注意呢。
“我是誰你不需要知道,我就問你一句,你想在次踏上修行路嗎?”
狠人問道,她語氣平淡,沒有絲毫感情,讓人看不透她在想什麼。
“修行?對我來說就是一場噩夢,天賦?到頭來終究是他人的嫁衣罷了。”李求仙嘆息。
“那是你不夠強大,但你真正強大之時,這滾滾紅塵有什麼不能做。”白衣女子說道。
李求仙拿起酒壺,猛灌一口,有些不屑的說道,那些自稱爲仙人的傢伙,壽元不過三百載,哪怕是一顆普通的大樹,也比其長壽。
連樹木苦榮的不能完整看下來,談何能夠從心所欲呢?
“世間重來沒有什麼從心所欲,哪怕是帝者也是如此。也罷,就讓你看看什麼纔是修仙者的真正手段。”
狠人起身,一步邁出,混沌霧靄翻涌,李求仙眼睛猛的一睜,剎那之間,他與狠人消失在這家酒樓之中。
……
“嘩嘩譁……”
浪濤的拍擊聲此起彼伏,放眼望去,碧波萬頃,宛如一塊蔚藍色的寶石,鑲嵌在星辰上折射那熾盛的光輝。
大海無常,上一秒碧波萬頃,而下一秒則是奔騰咆哮,浪濤擊天九萬里,雄渾而蒼茫。
李求仙瞪大了眸子,此時的他懸浮在半空之中,觀大海起浮,星辰運轉,一種奇異的感覺在他心頭浮現,似呼之欲出又好似蠶絲重重。
“宇宙之妙,觀日月星辰大海,修士逆天,可指掌世間萬物運轉之規律,壽衰而終,不過凡俗之指,道之大成者,可指定乾坤,一指滄海桑田。”
狠人開口,下一秒,她一指點出,這李求仙驚駭的表情之下。
狠人玉掌一翻,桑田消失,碧波萬頃的汪洋再次出現,一切都宛如夢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