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謙下定決心，對方想做什麼都必須一口回絕。
合作？打死也不可能有任何合作！
“哦，是成宇總部那邊的人啊。”楊若謙語氣親切，“他們有說見我是爲了什麼嗎？”
前臺妹子回覆道：“他說自己叫成方，見您不是爲了公事，只是想請您吃頓飯。”
不是公事……
只要不是公事那就好說。
這種級別的人物要請客吃飯，去的餐廳肯定不會差。
正好也可以讓楊若謙白吃白喝一頓。
楊若謙當即同意道：“沒問題，問清他具體的時間安排，讓行政部根據情況安排就可以了。”
“好的楊總，您還有別的事情要和成方說嗎？”
“暫時就這些吧。”楊若謙想了想，回道。
雖然從名字來看都能大概猜出成方的身份，但是兩人可以說是完全的陌生人。
有什麼好聊的？
掛斷電話，沒過幾分鐘，行政部負責安排的員工就給自己發來了消息。
“楊總，安排已經出來了，對方想在下午六點的時候請您到您最喜歡的禕餐廳吃飯，您方便嗎？”
楊若謙看到這條信息時的心情可想而知。
不是，什麼叫我最喜歡？
成宇集團的人是不是有點刻意針對我了？
傳媒那邊和自己熟，聚餐的時候到生僻字餐廳也就算了，怎麼連集團總部的人也這麼幹？！
快出去吧，我的餐廳不歡迎你們！
深吸兩口氣，緩解了一下悲忿的情緒，楊若謙咬牙切齒的發去了回覆：“行，就這個時間地點，不見不散。”
……
下午六點，楊若謙準時來到了餐廳，只提早了三分鐘。
看到餐廳人山人海，連下腳都有些困難的樣子，剛剛血賺2.7億的楊總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整個餐廳上下三層都被擠的滿滿當當，大堂和包間全部滿人，外頭還有不少客人在取號排隊。
楊若謙好幾次嘗試往裡面走，但餐廳外面的人想進去，裡面的人又不出來，導致他一直被堵在門口，進不去出不來。
對於餐廳出現這種情況，楊若謙其實早就有所預料了。
自從實力派歌手魏玲和曾藝因各種各樣的場外因素導致其提前離開了《祖國好歌聲》的舞臺之後，作爲他們起家之地的生僻字餐廳便跟着一起火了起來。
要單純只是生意更火爆就算了，畢竟楊若謙又不搞加盟，光是老老實實做餐飲能賺多少錢？
一家店面一天的接客量是有極限的，只要不擴建，來的人再多，餐廳也只能接待其中的一部分。
這也是楊若謙一直駁回餐廳擴建請求的原因。
可問題是，楊若謙失算的一點在於，魏玲和曾藝歌曲吸引的主體人羣，並不是潮流的年輕人。
而是很大一部分的中年人。
這些中年人，看起來平平無奇，但出手的時候，才知道什麼叫做隱藏富豪。
接待客人有限是沒錯，可架不住這些客人的消費水平實在太高了，動不動就開兩瓶酒，動不動就是除了這兩道菜之外所有的菜都上一遍，頂不住啊！
更可怕的是，這兩個已經有爆火跡象的歌手在參加完綜藝之後，還特意回到金海，到餐廳進行了一次突擊演唱。
同時還宣稱以後會不定期，不預先通知，突擊到餐廳演出。
這一句話之後，簡直就是糞坑裡扔炸彈不同凡響。
不少想碰碰運氣，又正巧要下館子的人，可不就把生僻字餐廳當成首選了嗎？
人羣中的楊若謙十分憂傷。
餐廳第一次改變的時候，那種人流稀稀疏疏，氛圍典雅安靜的日子是一去不復返了。
那時候這麼一家大餐廳，基本上只服務於楊若謙一個人，他想做什麼都可以隨心所欲。
閒到發慌的店員們也都會以最無可挑剔的態度來服務他。
順帶着還能每季度不間斷的虧錢……這是巋光集團生態鏈中多麼完美的一環。
可惜，一步錯步步錯。
發展到如今，我甚至要進個大堂都那麼困難……
“唉，算了……以後就去千達廣場的周邊吃飯吧。這生僻字餐廳是再也來不了了。”
反正自己那張無比炫酷的尊貴黑金卡在哪個產業都能被使用。
換家餐廳也沒啥大不了的。
楊若謙擠出人流，剛想給餐廳的負責人打個電話讓他從員工通道進去，一個手忙腳亂的接待員忽然看到了他，連忙放下手上的事情，小跑到了楊若謙旁邊。
“楊總，裡面請，房間已經全部收拾準備好了！”
由於餐館實在過於火爆，爲了集團可能存在的突發需求，生僻字餐廳專門留下了一個永不接待外客的房間。
只有集團員工通過集團內部流程預定，亦或是楊若謙親自上門，這個房間纔會被啓用。
哪怕這個房間絕大部分都處於空置狀態，餐廳仍是以最認真的態度每天打掃。
以確保集團的人一到餐廳就能進房間，一進房間就能做正事。
楊若謙看了眼手機，搖搖頭說道：“帶我去清泰包間就可以了，別人已經訂好了房間。”
由於成方先斬後奏，又是自作主張的選餐廳，所以他也只能遺憾錯失享受最頂級包間的機會了。
接待小哥立馬點頭道：“好的楊總，您跟我來，我帶您走員工通道。”
此時已經得到通知的店長也走了出來，把楊若謙“護送”出了人潮，帶他走進了位於餐廳二樓的清泰包間。
房間裡站着一個手持酒杯，身上穿着各種昂貴潮牌的男子。看着年輕不羈，卻自帶一種很強的氣場。
和成菲的氣場頗爲相似。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楊總，久仰久仰！”成方拿起酒杯，一句話說完，沒等楊若謙做出什麼反應，直接仰頭就把酒水喝光了。
“我先乾爲敬！”
楊若謙看着那瓶價格高昂，設定爲專門用於擺設的洋酒，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一瓶酒，對於成方來說不算什麼，可對楊若謙的傷害卻無比之大。
“客套就不必了。”楊若謙笑着坐下，“不知成總找我有什麼事情呢？”
說完這句話之後，楊若謙又稍稍感覺有些新奇。
畢竟他稱呼成菲的時候也大多數用“成總”。
一下來兩個成總，還挺有意思的。
成方很隨意的擡了擡酒杯，坐到椅子上，指了下菜單：“楊總有什麼忌口嗎？”
楊若謙絕不是一個坐視別人在自己面前裝逼的人，他當即回以同樣隨意的笑容：“放心，我忌口的東西不會出現在菜單上。”
成方一愣，頓時大笑道：“沒想到……楊總是這麼幽默風趣的人，怪不得我妹妹對你評價那麼高，那麼願意跟你合作！”
互相裝個逼，兩句玩笑話，兩人的生疏感一下就淡了許多。
同時，楊若謙確定了，成方果然是爲了成菲的事情來找自己的。
楊若謙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十分真誠的說道：“也沒有那麼玄乎吧，其實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運氣、巧合和意外。”
我隨便用腳搞出來的電視劇，能火出圈純屬運氣和巧合。
一部照着市場反映反着來的電影能有望成爲今年國內票房前三，這也是完全的意外。
要能提前知道賺這麼多錢，楊若謙是打死也不會合作的。
“楊總您實在是太謙虛了！”成方哈哈笑了一聲，“我們家就兩個孩子，她從小就對影視娛樂什麼的特別感興趣，性子也很倔……不怕楊總你笑話，我和老爺子其實都是很反對她涉足娛樂圈項目的。”
“前期成宇傳媒剛起步的時候，我們其實暗中使了些絆子，不過都被你一一化解了。” “兩部完全出人意料的作品……要是換成我，看到這種劇本這種題材，當場就得讓寫出這玩意的人帶上他的東西滾出公司。”
“你能說服她接受這樣的劇本，而且最終還能成功，實在是非常不簡單，畢竟在家裡她可是最不安分的一個。”
“呃……楊總你放心，我和老爺子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們第一次成功之後，成宇集團那邊就再也沒下過絆子。”
楊若謙默默聽着成方滔滔不絕，並沒有回話，但在心中早已吐槽了一萬句話。
不光在你們家裡她是最不安分的一個，在我所有合作伙伴裡面，她也同樣是最不安分的那個。
相較於成菲動輒幾千萬上億的動靜，其他人撐死了也只能算小打小鬧。
自從兩家公司合作以來，成菲給楊若謙造成的破壞遠遠超過了其他任何勢力，甚至包括敵對勢力。
像什麼二話不說直接送巋光集團一整個產業周邊，擅自把生僻字餐廳當成公司指定的聚餐點，送楊若謙一臺無比燒錢還必須當寶一樣供起來的超跑……
這樣的事情比比皆是，每次都能給楊若謙帶來巨大損失。
哦，說起這個，還有成菲的獨家“雙重標準”——他們自己挑選歌手的眼光奇差無比，但是給巋光挑歌手的時候瞬間就和換了人一樣。
要不是成宇傳媒那麼看好魏玲和曾藝兩人，楊若謙也不會想着把他們簽下來。
楊若謙抓住成方話語中的一個關鍵信息，用若無其事的口吻試探道：“聽你們這說法，似乎哪怕現在成宇傳媒已經獲得這麼大的成功，你們也還是不想讓成菲繼續管理娛樂圈的項目？”
得搞清楚成方的具體想法纔好搞清當前狀況……
如果成宇集團那邊反對聲音過大的話，說不定兩邊的合作能夠減弱一些呢。
成方苦笑了一句：“是的……我和老爺子並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她把傳媒公司做的那麼成功，盈利驚人，我們有什麼理由強迫她不繼續做下去呢？”
楊若謙點了點頭，又問道：“那我想問一句，你們爲什麼反對成菲掌管傳媒公司？”
“其實從公司利益角度出發，我們不應該反對，反而應該支持。成宇傳媒和巋光集團合作以來，我們業績都被拉高了不少，老爺子沒少在外面吹噓。”成方有些無奈的說道。
“問題是，她喜歡娛樂圈最初始的原因是喜歡影視劇，喜歡那些演員，喜歡那種創造一個架空世界架空故事的感覺。”
“可這些光鮮亮麗的大銀幕背後，是個什麼烏煙瘴氣……楊總你是內行人，想必能理解我的意思吧。”
“她是資源方，不用面臨這些問題，卻也同樣沒辦法改變什麼。與其面對這麼巨大的反差，還不如就當個影視劇愛好者。集團裡大項目很多，沒必要在娛樂圈混。”
楊若謙聽得嘴角微抽。
敢情就是這個原因啊……
也對，畢竟是女兒是妹妹，年齡也不大，讓她整天去面對那些充斥在圈子裡每個角落的潛規則，屬實有些尷尬。
很多時候，別人在楊若謙或成菲面前守規矩，也只是因爲有合作需求，沒必要因爲這種小事鬧掰。
楊若謙把轉到自己面前的菜夾進碗裡，問道：“那你本人是怎麼想的呢？”
成方說道：“利益角度就不說了。從感情方面，我個人是很糾結的，一是我們不想讓她過度接觸這些；二是她又確實很喜歡……”
“要是之前的項目失敗了還好，現在那麼成功，我們只能尊重她個人意願……”
“其實吧，我個人覺得讓她出去歷練一下，在社會上碰碰釘子也算好事。可惜……釘子沒碰到，錢倒是賺了不少。”
“我也能理解她的選擇，畢竟我小時候也夢想過當一名演員，可惜最後還是不得已放棄了夢想，回去繼承家業，被迫當了個成宇集團的CEO。”
要不是在做吞嚥動作，楊若謙其實就差直接翻白眼了。
聽聽，這叫人話嗎？
一個想當演員的人因爲種種原因最終放棄夢想，回到老家，遺憾的繼承了幾百億甚至幾千億的家產？
成方回憶完自己的事情，把筷子放下，鄭重其事的說道：“楊總，我今天來不是想讓你解除合作。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成宇傳媒換人了，我也可以保證，任何合作方案和合同都不會變化。”
“小妹這段時間一定給你添了不少麻煩，感謝楊總的照顧！只要我還是這個CEO，巋光就永遠是成宇的朋友！”
麻煩不小的楊若謙嘆了口氣：“談不上照顧，就互惠共贏的合作吧。”
成方大手一揮：“爲了表示謝意，我已經讓人在你們直播間大肆採購了一堆商品，就當送個小禮物給楊總！”
正吃着免費飯菜的楊若謙愣了一下。
採購一堆商品？
你特麼的快住手啊！
這麼多錢你但凡買點酒，出去度個假，甚至直接打我銀行賬戶都好，採購毛的商品啊？
在外人角度看來，給由楊若謙100%持股的巋光集團創造業績，就等於給他本人送錢，區別不大。
可對楊若謙來說，簡直就是雪上加霜的噩耗。
本就過於寬裕的資金，這下變得更加寬裕了。
楊若謙保持着淡定，同樣十分大氣的說道：“採購就不用了，心意收到就行。”
“不行不行。”成方連連擺手，“這心意必須送達……楊總，實不相瞞，我個人也有一個小小的請求，不知道能不能說？”
楊若謙好奇的點點頭：“成總還有什麼事情是需要請求別人的嗎？”
採購的事情，估計成方早已經做完了，現在再勸也沒什麼實質效果。
總不能不講究到讓別人辦理七天無理由退貨吧？
至於請求，楊若謙則非常感興趣。
別看現在巋光集團規模已經很大，盈利已經很多，但相較於在很多領域都有所涉足的成宇集團而言，差距仍然巨大。
現在成方竟然說有事想請求自己幫忙？
“唉，一個不情之請……楊總你不是有很多戲要拍嗎？我就想過一把演員癮，你給我安排個角色怎麼樣？”
楊若謙聽到這個要求大感意外：“就憑貴公司的實力和財力，就是直接給你定製一部電影都沒問題啊，何必要找我？”
如果就是爲了過把演員癮，成方自己隨便出資搞部自嗨的電影就行了。
亦或者是以最大投資人或是發行方的角色，像楊若謙和成菲那樣客串一個角色。
“哎呀，楊總不懂，那種感覺是不一樣的。”成方搖了搖頭，“就像開外掛一路平推取得遊戲勝利，和依靠手法自己通關的成就感，完全不一樣。”
“而且我成方是什麼人，拍個自嗨電影成何體統？”
“要拍，就拍大片！至少也要是個配角！”
慷慨激昂的發言之後，成方轉頭看向楊若謙，期待的問道：“楊總，你看我可不可以？”
一點都不可以……
楊若謙完全不想在緊張的第三季度再引進一個未知數了。
從以往的經驗來看，這麼做絕大多數情況都是引狼入室。
而且想拍電影的解釋也實在是太牽強了點……這明顯就是成方想和楊若謙本人更深度的結交而想到的最自然的方式。
然而，還沒等楊若謙把拒絕的話說出口，成方忽然話鋒一轉，聲音和語調都被壓的極低極低：“楊總，規矩我都懂。這樣，我給您個人一個20萬的小紅包，您看我有沒有當演員的資質？”
在成方看來，20萬和20塊對於他和楊若謙來說，基本沒有什麼區別。
就好像好兄弟幫了自己一個小忙，自己掏幾十塊錢請兄弟吃頓麻辣燙一樣。
成方想用這種較爲隨和的態度，表明自己想和楊若謙交朋友的目的。
“有，實在是太有了。”楊若謙幾乎想都沒想，就順着成方說道，“老實說，你現在這個水平，其實已經超過了很多職業演員。”
20萬！
這是20萬啊！
要是這錢不賺，楊若謙睡覺都得被氣醒過來。
成方這個朋友能處，我交定了。
有一個幼年演員夢的成方頓時大喜過望，連忙追問道：“那楊總現在有沒有電影還缺人的？我能填補一下！”
楊若謙剛想說沒有，但忽然想到，他手上還有一張被打臭了的牌。
“這個我不太確定，等我問問再給你答覆。”
說着，楊若謙打開了和蔡猛的聊天框。
聊天框裡，那關於《泰坦尼克號2》這部驚世山寨爛片的資料仍處於這一個最顯眼的位置。(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