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聽王常田講完事情原委，又去網上查看了一番具體情況後，陳飛總算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此時，各大新聞平臺首頁已被“總局全面叫停選秀節目”的通稿給刷屏了。
紅頭文件的核心條款十分刺眼地擺在所有人眼前：
“堅決抵制粉絲互撕謾罵、拉踩引戰、挑動對立等行爲，全面叫停偶像養成類網綜、選秀類節目……”
同時，文件下方還着重標註了“嚴格管控明星粉絲社羣、後援會”等補充細則。
很明顯，上頭這是要對行業內的亂象重拳出擊了！
放眼望去，評論區此時早已被行業從業者和網友的討論聲給徹底淹沒。
有人痛心疾首自己投資的選秀項目血本無歸，有人拍手稱讚“畸形飯圈早該整治了”，更有甚者曬出未完工的舞臺設計圖，配文稱：這就是時代的眼淚！
隨手點開相關行業羣，可以看到消息以每秒十幾條的速度瘋狂滾動。
無一例外，全部都是在對“全面叫停選秀節目”的討論和熱議。
“陳導，現在該怎麼辦？”王常田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混雜着一些慌亂的討論聲。
飛躍影視並沒有與選秀相關的業務，但光線卻和優酷合作了不少相關項目。
如今文件一出，這些項目無一例外、全部都要被叫停了。
“儘可能的挽回損失吧。”
陳飛捏了捏眉心，同樣無力迴天。
文件都已經下達了，除了照辦，別無選擇。
幸好優酷的主營綜藝節目並不是選秀，而是《跑男》、《極限挑戰》，還有新出的《五哈》。
有這些綜藝撐着，一兩檔選秀節目關停並不會造成太大損失。
至於股價波動，這無論是哪家平臺都無法避免，只能交給時間去慢慢恢復。
其實早在“禁韓令”下達後，他就曾和王常田說過。
“選秀市場就像泡沫，吹得越大，破得越疼。”
但當時《明日之子》正處於熱度爆發期，其他公司的選秀也是做的如火如荼，誰也不願意停下腳步。
而現在，當風暴真正來臨時，無一例外，誰也難以獨善其身。
“唉，也只能是這樣了。”
王常田掛斷電話，開始安排人手挽回損失，暫停了一切選秀活動節目安排。
與此同時，愛奇藝總部會議室裡，《青春有你5》總製片人姜冰正攥着解約函，整個人都在發抖。
面前投影儀還亮着節目招商PPT，價值8000萬的冠名合同此刻直接成了一塊燙手山芋。
財務總監正拍着報表瘋狂嘶吼：“練習生簽約費、舞美搭建款，光預付款就要賠掉1.2億……”
走廊裡此起彼伏的電話聲中，負責藝人經紀的副總正瘋狂聯絡合作公司，試圖將儲備練習生臨時轉售成演員或網紅。
同一時間，騰訊視頻大樓內，《創造營2023》項目組的氣氛壓抑得近乎窒息。
孫忠懷死死盯着後臺數據，原定下週開播的節目預約量正在以每分鐘2000人的速度暴跌。
運營團隊對着突然清空的熱搜詞條手足無措，而法務部已經收到17份贊助商聯名律師函。
格子間裡，年輕編導正抹着眼淚收拾工位。
她們熬了八個月的創意方案，此刻全成了碎紙機裡的廢片，整個組慘遭裁員！
與此同時，芒果TV的綜藝製作中心同樣也炸開了鍋。
《乘風破浪的姐姐5》和《披荊斬棘的哥哥4》的雙賽道企劃戛然而止，總導演晏吉對着突然停擺的錄音棚欲哭無淚。
當得知合作的上百位藝人將集體索賠時，他抓起桌上的策劃書狠狠摔在地上：“瑪德，違約金都足夠再拍十檔綜藝了！這什麼破文件……”
財務室裡，計算器的按鍵聲和爭吵聲交織，高層的各種通知在羣裡反覆彈出，卻無人敢點開查看。
華策影視這邊的藝人經紀部亦是陷入了混亂。
總裁傅斌新盯着練習生名單直髮愁。
37位簽約新人的培養成本高達4500萬，如今卻面臨解約潮。
沒有節目可以安排，這些人現在全砸在了手裡！
“立刻聯繫劇組！”他拍着桌子吼道：“就算是當羣演，也得把這些人塞進去！務必要儘快收回成本！”
而在走廊另一頭，負責影視投資的團隊同樣焦頭爛額。
原本計劃通過選秀帶火自制劇的聯動方案，隨着禁令發佈徹底化爲泡影。
此刻的娛樂圈，各個公司如同驚弓之鳥一般。
在這場風暴中，根本沒有誰能夠真正全身而退。
那曾經繁華的選秀賽道，一夜之間徹底淪爲了資本與夢想的廢墟！
網上熱搜不斷，其中還夾雜着中影原董事長焦洪奮退休，新董事長傅若卿接替工作的通知。
陳飛對此並於太大觸動。
他與焦洪奮關係普普通通，對方在位這幾年跟飛躍影視也沒有任何合作，所以他是走是留跟他自然也沒關係。
至於這位新上任的將會如何安排工作，跟他也沒什麼關係。
反正飛躍影視離開中影也發展地好好的。
只是嘛，對於王建兒的到訪，以及他拿來的《外太空的莫扎特》項目書，陳飛卻皺起了眉頭。
這部電影講述的是一個科幻喜劇題材的故事。
外星玩偶“莫扎特”來到任小天身邊，陪着他一起成長，並幫助他“擺脫”了父親任大望定製的人生，最終實現了天文夢想。
故事還是挺新穎的，外星人光顧地球，附在了玩偶身上，和小男孩發生對話……
很像1988年的那部科幻片《霹靂貝貝》。
只是，對於上影做出來的這份項目書，陳飛卻很不滿意。
他手捏着項目書的其中一頁，逐行掃過預算那欄時，目光微微一滯。
沉思少許，他突然笑了，並沒有繼續往後翻看項目書，而是將其合上，擡眼看向對面正襟危坐的王建兒，語氣波瀾不驚：
“王董？4億的總額投資？1.8億的特效投入？這個數字是不是有些偏離行業常規？”
王建兒聞言，立刻露出招牌式的微笑，身體前傾道：“陳董你看，這次我們設計了大量外星生物與地球場景的交互特效。
光是‘莫扎特’的動態捕捉就要用到最頂尖的技術，除了點睛數碼外，還需要其他多家特效公司的配合……”
“我知道，專業技術方面不需要你給我解釋。”陳飛打斷的同時，指尖輕點桌面，“如果我記得沒錯，上影之前的項目，特效投入普遍在8000萬上下，你這個數額未免太高了些吧？”
王建兒喉頭微動，迅速調整策略：“這次主要是想打造現象級IP，飛躍影視的技術入股絕對是雙贏，折算成投資份額後，等電影大賣……”
“如果沒有大賣呢？”陳飛再次打斷了他，直接挑明道：“按照你這個方案，特效成本佔比超過總投資的35%。
一旦票房低於預期，飛躍影視不僅拿不到收益，連設備折舊和人力成本都收不回來。”
“我們可以籤對賭協議！”
陳飛搖了搖頭，翻開劇本：“對賭的前提是項目本身具有可行性，但這個故事本質是家庭喜劇，而外星元素更多是敘事工具，把近兩億資金砸在特效上，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王建兒張了張嘴，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提前準備好的那些話術在陳飛條理清晰的分析下顯得十分蒼白無力。
辦公室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不好意思，這個項目，飛躍影視沒法接。”
陳飛直接將劇本和項目書給合上，推回到了他面前。
這個結局顯然不在王建兒的預料中，來之前他可是抱着百分百成功的念頭來的，沒想法竟然被潑了一盆冷水。
他想拿以前的情誼作爲突破口，可看着陳飛堅定的眼神，終究還是沒好意思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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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誼是用來互幫互助的，你有難我來幫，我有危你來救。
但現在，這份情誼卻開始變質了。
陳飛是不缺錢、不缺資源，但這並不意味着他是傻子。
一點都不誇張的講，就這項目，只用5000萬都夠把它給做出來了，那用得着1.8億？
在張飛面前耍大刀？還打着開發IP的名義？這不是糊弄鬼呢嘛？ 一個剛誕生的“外星人莫扎特”，它有什麼開發潛力？真以爲這是熊出沒啊？
而且這故事說實話，其實講的根本不怎麼樣，也就只是稍微新奇了一點而已。
還有那演員選角。
榮籽杉、姚大嘴、黃楊細甜……放眼望去，全都是即將爆發的大猛雷。
哪怕是飛躍影視，沾上也很難洗的乾淨。
再加上這項目漏洞實在是太多，陳飛實在是沒興趣投資。
沉默片刻，最終，王建兒拿起文件起身，勉強笑道：“陳董的意見很有價值，我回去和團隊再商量一下。”
“王董慢走。”
陳飛起身，將他送到了辦公室門口。
王建兒笑盈盈的表示不用送……
房門關上的剎那，陳飛掏出手機，指尖在通訊錄上快速滑動。
撥號鍵按下的瞬間，他望着牆上掛着的行業合作地圖，目光掃過上影所在的滬上區域，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
電話接通後，他直接吩咐道：“國海，從現在起，所有與上影的接觸必須雙人跟進，任何條款變動都要經過三重審覈。”
“好。”蘇國海先是直接點頭行了下來，然後才追問爲什麼。
陳飛聲音冷靜的如同淬了冰，“王建兒今天帶着《外太空的莫扎特》的方案過來，打着技術入股的幌子，想讓點睛數碼承擔超額風險。”
他踱步走到辦公桌前，心裡已經升起了幾分怨氣。
這哪是合作？分明是想讓飛躍影視當冤大頭！
以前任忠倫在的時候，上影的項目雖然同樣大膽，但至少講究個‘明碼標價’。
可現在換了管理，手段全變了。
接下來要是不提高警惕，很有可能會被坑進去。
“陳董，需要我通知法務部重新審覈其他合作條款嗎？”蘇國海的聲音帶着警惕。
“嗯，都審一遍吧，務必要確保萬無一失。”
說到這裡，陳飛頓了頓，目光落在落地窗外陰雲密佈的天空上。
黑雲壓城……城欲摧啊！
“唉。”他長嘆了一口氣，叮囑道：“告訴下面的人，別被‘國企背書’迷了眼，市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明白了。”
蘇國海立刻點頭應下。
……
關於全面叫停選秀節目的熱搜，並沒有在網上持續太久，便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給全部壓了下去。
而壓熱搜的方式，正是用其他熱搜來分散目光。
由李易鋒、陳鈺琪、鄭業成主演的《鏡·雙城》上線，慘遭大量差評。
隨後，傅若卿新官上任三把火中的第一把開燒，直接宣佈將引進多部好萊塢電影，用於刺激市場。
首個被選中的，赫然正是DC的《新蝙蝠俠》，以及華納的《神奇動作：鄧布利多之謎》。
同一時間，由範冰兵主演的《355》在好萊塢正式上映。
粉絲在電影上映之前，將這部電影吹噓成了範冰兵成爲“國際冰”的重要里程碑！
然而，北美首週末三天僅報收369萬美元的票房成績，卻直接將“國際冰”給砸成了碎渣渣。
反觀如今正處於熱映期的《蜘蛛俠：英雄無歸》，單純只是北美票房就已經突破了5億美元！
這一對比，算是徹底宣告了範冰兵北美之行的失敗。
1月24日，中影出品的《懸崖之上》正式下畫，累計票房報收8.6億。
同一時間，《誤殺2》以18.53億的票房成績，順利進入密鑰延期階段。
隨後的25、26、27三天時間，《這個殺手不太冷靜》、《奇蹟·笨小孩》、《四海》這三部即將登陸春節檔的電影，相繼舉辦了首映發佈會。
其中，首映豆瓣評分最高的，無疑正是《奇蹟·笨小孩》！
28號，也就是臘月26這天，陳飛結束了所有工作，帶着劉藝菲和兒子回了四合院這邊，準備陪老爺子一起過年。
關於春節檔的事都已經安排下去了，公司有專業盯着，也不需要他親自去跟進。
期間，他還抽空去亞奧會場館那邊看了一眼。
球幕影院的安裝正在順利進行中，一切都有條不紊。
與此同時，冬奧會這邊即將啓動。
開幕式在2月4日，陳飛特意問組委會要了幾張票，準備到時候帶着劉藝菲和老爺子一起去看看。
“慢點跑，小心摔着。”
四合院裡，看着兒子到處亂竄，劉藝菲無奈的叮囑道。
陳飛哈哈笑着：“這小孩，別墅那邊都不夠他玩的，就喜歡來這邊折騰。”
“讓他玩唄。”老爺子眼中滿是慈祥，“小孩寒假才放一個月，轉眼就要開學了，痛痛快快玩一個月有助於身心健康。”
陳飛放下手裡拎着的禮品，轉身進了庫房，把過年用的燈籠、彩燈這些都給拿了出來。
首都這邊其實不流行家家戶戶過年掛什麼彩燈，但山西那邊卻特流行這個。
這幾乎已經成了每年的特色了，少了這個，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這一忙活起來，時間不知自覺就來到了傍晚。
“爸爸，洗手吃飯啦。”
6點整，小石頭從廚房掏出腦袋，對着院子里正掃地的陳飛喊着。
“好，這就來。”
加快速度搞定，陳飛洗了下手，進到了廚房裡。
晚飯是包子，小傢伙吃的正香。
隨手從籠屜了抓了一個出來，陳飛一邊吃，一邊刷起了新聞。
春節檔就在眼前，熱搜榜上全是電影的宣發通告。
春節聯歡晚會節目名單和嘉賓人選也都一一曝光了出來，張一謀、葛憂、張國力三人竟然成了開場嘉賓，也是挺有趣。
同時，還有不少通告也正掛在熱搜榜上。
“電影《八角籠中》演員名單確定，王保強自編自導自演，張婧儀參演……”
“掃黑題材電視劇《狂飆》正式立項，講述了以刑警安欣爲代表的政法隊伍與以高啓強爲代表的黑惡勢力長達21年的正邪較量……”
“由上映主控，萬達、阿里巴巴影業聯合出品，陳思成執導的科幻喜劇題材電影《外太空的莫扎特》，於今日正式公佈主創演員名單。
該片將由黃博、榮子杉、姚辰、範瑋、賈冰、黃楊細甜聯合主演，年後正式開機。”
自從被陳飛拒絕後，王建兒或許也清楚，他做的項目書飛躍影視絕對不會接。
所以，他轉頭就去找了萬達和阿里巴巴影業，成功完成了項目拼盤。
而對此，陳飛沒有半點情緒波動。
這個項目他是絕對不會投的，至於其他人是怎麼想的，跟他反正沒關係。
他現在走的依舊是傳統制片渠道，主要是確保電影質量。
可反觀那幾家，近些年已經都邁入了上市階段，盈利並不一定只靠票房成績。
對於這種操作，陳飛反正是不敢苟同，就讓他們自己玩去吧。
“呀？！”
突然，劉藝菲驚呼一聲。
“怎麼了？”陳飛擡起頭，下意識問道：“被燙着了？”
“不是不是！”同樣正捧着手機的劉藝菲瞪圓了眼睛，驚呼道：“你快看，黃小明和楊影竟然官宣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