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直接去幹什麼?
我瞪大眼睛,只覺得自己是幻聽了。
榮巖卻半點之前的玩笑模樣沒有,到了一個紅燈處停下的時候,他還轉頭看向我,目光靜沉又深邃:“你以爲我只是因爲上學時的那點心思,就想了你這麼多年嗎?不是。你家裡的事,我一直都在關注着,你的處境,你的艱難,我也都知道。我從來沒那麼心疼一個人,想替她扛起所有的事,讓她別那麼無助,別那麼可憐。以前是我沒能力做到,所以回也回不來,現在終於可以了,也請她給我個機會,好不好?”
我聽完之後啞聲很久,終於張了張口,說出來的也只是:“快點、快點開車吧……綠燈了……”
榮巖深深看了我兩眼,幽深的眼中像是蘊藏着很多話,但他並沒有繼續說下去。
之後車子再次起步,沒有人再出聲。
我轉過頭看向車外,不過景色卻沒有入眼,滿心想的都是剛纔榮巖跟我說的那些話。
他看起來不像是爲了逗我開玩笑說出來的,那就是真心話。
真心啊,像他這樣的男人,會有真心嗎,會輕易把真心表露出來嗎?
我發現自己真的是怕了,比起身份權勢,我寧願找一個平平凡凡,卻不會把心思隱藏的那麼深的男人。
那樣我纔不會時時刻刻地去想,我面前的這個人,一言一行究竟真正代表着什麼,他們又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我能抓住他們的心嗎?
整日猜疑着過日子,我怕會把自己給逼瘋。
榮巖最後在一處停下來,我回神望出去,發現是毓南酒店,南城前兩年新建起來的五星飯店,如果我沒記錯的錯,這裡是榮氏的產業。
榮巖先行下車,繞過車頭來替我開車門,我雖然有些猶疑,不過還是先走了下去。
站定之後,我問他:“怎麼來這了?”
榮巖的臉上終於又染上幾分先前的開朗:“上次約會的不太成功,這一次我想隆重正式一點。也讓你知道,我也是挺有錢的,跟陸敬修相比,沒差的那麼遠。”
我看着他說不出話,那種心亂如麻的滋味又回來了。
但榮巖卻不打算繼續跟我說下去,他做了個請的姿態,讓我先走。
我卻站在原地有些踟躕:“榮巖,我恐怕……”沒辦法接受你的心意。
後面那半句,我沒能說的出來,因爲榮巖笑了笑,目光莫名有些傷感:“我知道。但是先把這頓飯吃完了,成嗎?”
我避開他的目光,心裡還是亂成一團,理不清楚頭緒。
而且我通常不會對人生出無可奈3;148471591054062何的情緒,不過現在對榮巖,我確實是接受不得,也沒辦法毫不留情地拒絕。
我尚在猶豫,他卻一把攥住我的胳膊,帶着我往裡面走。
門口有門童老遠打開門迎接,周圍還有其他行人,除非我想鬧得難看,不然的話根本沒辦法甩掉榮巖的手。
而進到了裡面之後,大堂的經理也趕緊迎上來,畢恭畢敬地對榮巖道:“榮少,樓上已經準備好了。”
榮巖對着他輕輕點頭示意,然後看向我,語氣溫和,又帶着點憋屈:“真的就是想請你好好吃頓飯。”
我忍不住瞪他:“你的樣子可不像是隻‘好好吃頓飯’這麼簡單。”
榮巖便笑的更燦爛了些:“不要拆穿我,就算是看透了,也裝作配合我一下,mygoddess。”
goddess,女神。
我一聽就想翻個白眼送給他。
還女神,他要是再這麼神神道道的,我說不定變成個女神經給他看。
來到二十八樓的餐廳,這時候裡面已經沒什麼人了。
但是侍應生什麼的都還沒下班,遠遠地看到我們走過去,幾個人還列隊恭迎了一下。
這陣仗,我以爲誰要跟我求婚呢。
榮巖一臉坦然地走進去,侍者在前面給我們帶路,最後來到一處靠窗的位子停下。
侍者要替我拉開椅子,但榮巖沒讓,而是親自過來做了這件事。
我站在原地看了他幾秒鐘,後者得逞似的朝我挑了挑眉毛,我便暗歎一聲,撫裙坐了下去。
從餐廳的窗戶看出去,可以瞧見小半個南城的夜景,甚至還能遠處隱約泛着磷光的海面。
坐在這樣的地方吃飯,食物什麼的還在其次,光是這樣臨高賞景的場面就足夠讓人心曠神怡。
不過還是要分人的,如果對面坐着的人用一副滿懷期待又意味深長的目光盯着你看,估計誰的心情也不會輕鬆到哪裡去。
我收回目光,轉而看向榮巖,滿心無奈:“怎麼這麼看我?”
“你長得很美,是我見過最美的。”他說的大言不慚。
我卻是羞於接受:“得了吧,一聽就是花言巧語。”
榮巖也不再辯解,只問我:“想吃些什麼?”
我一點胃口也沒有,晚飯的時候也沒正經吃,最近這段日子一天能吃上一頓算好的。
但人家都這麼問了,也都坐在這了,幹愣着也不太好。
我簡單點了一樣,榮巖輕皺着眉頭問:“怎麼就吃這麼點?”
我懶得跟他說其他的,只輕帶着些揶揄說:“想給你省點錢啊。”
他一聽眉眼立馬笑開了:“那你放心,就算是你天天來吃,我也請得起你。”
最後他又給我添了幾樣,我拗不過他,也只好作罷。
上餐之前,我找出手機來看了眼,上面安靜的很,並沒有什麼電話和短信。
最近這幾天我經常無意識地做這種事,明明知道不太可能,卻還是存着些不切實際地幻想,跟病入膏肓沒什麼兩樣。
榮巖察覺到我的動作,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探過身來問我:“都這麼晚不回去,你男朋友該不會擔心你吧。”
我聞言擡眼看向他,直覺他有些挑事的嫌疑。
但是他說的也的確是個問題,我摸了摸耳垂,低聲回答:“不會。”
“怎麼不會,有這麼漂亮的女朋友,要是放在我身上,我恨不得整天看着,免得被別人給拐跑了。”
“榮巖!”我真是服了他了,怎麼什麼話說出來都這麼酸呢?
他卻是嘿嘿一笑,沒心沒肺的樣子:“該不會是你們吵架了吧,堵着氣呢?”
這句話聽着像是無心,但我聽來卻是有意。
答案在我嘴裡滾了好幾圈兒,最終我還是鼓足勇氣說了出來:“我們……大概是分手了。”